她的臉都被打歪,本來就懵逼的臉,像是呆了,怔怔地看著我。</br> “清醒了嗎?”我大聲地問她。</br> 劉心媛極其緩慢地點點頭。</br> 我扭頭向身側的冉琴,手掌剛抬起,她就瑟縮地捂著臉,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br> “我……我也清醒了!”</br> 她害怕地盯著我的手,生怕也挨我一耳光。</br> 我耳根子終于恢復清凈:“你們怎么回事?昨晚我不在,發生了什么?”</br> 劉心媛驚恐地瞪著雙眼:“陳佳莉,她……她鬼上身了。”</br> 冉琴附和地點點頭:“她不是陳佳莉,她是女鬼,是那個唱歌的女鬼……”</br> 我悚然一驚,再也無法淡定。</br> 她們說的是舞羅剎?</br> 不可能啊,昨晚舞羅剎明明在5棟,跟我們在一起。</br>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氣氛出奇的冷,我看向驚魂未定的兩人:“你們好好說,一個一個的說。”</br> 劉心媛整理了思緒開口道:“我昨晚在睡覺,半夢半醒間又聽到了那個歌聲,一開始我以為是噩夢,但是那歌聲特別清晰,感覺就在屋子里,我睜開眼睛一看,就……就見到陳佳莉站在陽臺上。”</br> 冉琴也拍著胸脯:“我也是啊,我和媛媛幾乎同時坐起來,我們倆都傻眼了,不信你看。”</br> 她偷偷錄了一段視頻。</br> 我接過手機,點開相冊里的視頻。</br> 很明顯是偷拍畫面,歪歪斜斜的,還總是對不上焦。</br> 夜里的宿舍沒有開燈,窗外也沒什么光亮,暗沉沉的,僅靠大門上方的玻璃,透進一點走廊的黃光,依稀看清楚門內。</br> 我看到一道隱隱綽綽的身影,就站在陽臺上。</br> 熟悉的粉色小熊睡衣,一看就是陳佳莉。</br> 視頻里,她一邊唱著歌,一邊手舞足蹈。</br> 她的歌聲很空靈,就像清泉流水般透徹,仿佛能傳到很遠的地方。</br> 我聽著那古樸的曲調,不就是我們在藍牙耳機里聽到的歌聲嗎?</br> 難道她真的被舞羅剎附身了?</br> 我思想前后,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于是繼續看下去。</br> 這段偷拍視頻很長,大概有三分多鐘。</br> 我看到了一半,都是陳佳莉唱歌和舞動的畫面,確實像劉心媛說的,陳佳莉的動作里有很多朝窗外招手的姿勢,就像在召喚著什么。</br> 然后一只鳥輕盈地飛落在她手指上,她優雅地收回手,然后舞不跳了,歌也不唱了,雙抓著什么小鳥埋下頭。</br> 安靜的空氣里,響起狼吞虎咽的聲音,因為背對著鏡頭,我根本看不清她在干嘛,但我心里已然有了個很可怕的猜想。</br> “啊……”邊上,劉心媛驚聲尖叫。</br> 陽臺上的陳佳莉一卡一頓地轉過身,歪著脖子看向身后。</br> 她的臉上通紅一片,手里捧著一個血淋淋的小東西。</br> 我不敢直視,胃里的不適差點讓我直接吐出來。</br> 我強忍著惡心接著看,見到陳佳莉慢吞吞地站起身,很遲鈍地一步一步朝劉心媛走來……</br> 畫面戛然而止,應該是冉琴太過慌亂掐斷了。</br> 我把手機還給她:“之后呢?”</br> 冉琴說:“佳莉爬到了媛媛的床上,逼她……逼她吃那只鳥……還掐她的脖子……”</br> 她們嚇壞了,劉心媛被逼到角落,差點就想從床上跳下來。</br> 冉琴見勢不對,手腳并用地爬出門口,把宿管阿姨叫了過來。</br> “整層樓的人都被我叫醒,來了好幾個體育系的女生,費了好大勁,才把佳莉給按住。”</br> 冉琴一口氣喘不上來,閉上嘴歇會兒。</br> 劉心媛心有余悸道:“她被拉去了醫院,我們也沒敢跟上去,只能躲到這兒。”</br> 我聽得渾身發涼,真沒想到,昨晚上宿舍也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一幕。</br> 我沒有急著發表評論,看向劉心媛的脖子,確實有幾道淤青,看來都是真的。</br> 但我還是想不通,陳佳莉身上有靈草云星,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上身?</br> 我又點開相冊,看了一遍視頻,幾乎眼睛都沒眨過,一幀一幀地盯著手機屏。</br> 畫面里那種陰暗的色調,讓我一直都很不舒服。</br> 我總覺得,我離真相已經很近,近到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可是……卻總是找不到突破點。</br> 鏡頭里,陳佳莉的臉轉了過來。</br> 房門口的黃光照亮了她的臉。</br>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流,仿佛被很小的針輕微刺了一下。</br> 我猛然醒悟!</br> 月光!</br> 窗外沒有月光!</br> 我看到視頻拍攝的時間,大概是一點半左右。</br> 那會兒我應該使用了求雨符,整個天上烏云密布,根本不可能有月光。</br> 所以,視頻里的畫面比往常更陰暗,只能靠走廊的光照亮。</br> 沒有月光的夜里,舞羅剎怎么可能露面?</br> 一屋子三個人,放著劉心媛和冉琴倆軟柿子不捏,偏偏要附身本就有靈的陳佳莉,這不是搞笑嗎?</br> 只有一個可能——它就是沖著陳佳莉,不,是沖著云星來的!</br> 我匆忙地安慰他們兩句,拖著沉重的步子,轉身朝外宿舍外走。</br> 路上,我從輔導員那問到了陳佳莉的位置,江陵市中心醫院。</br> 我趕到時,正好碰到陳佳莉的爸爸。</br> 開學時,他送陳佳莉來上學,還請我們吃過一頓飯。</br> 我看著面前這個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成功商人,叫了一聲:“陳叔叔。”</br> 他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就想起來:“是你啊小白!”</br> 我點點頭:“我也是來佳莉的,我們一起吧!”</br> 有他帶著,我們很快就見到了陳佳莉,望著墻上【精神病科】幾個大字,我愣了一下。</br> 這丫頭,該不會被人當成精神病了吧?</br> 見到陳叔,輔導員就跟見到了幾十年失散的親人,幾步迎上來:“你就是陳佳莉的父親陳友善吧!”</br> 陳叔點著頭:“老師,我女兒呢?”</br> 輔導員把我們往一間病房門口領。</br> 剛靠近,我就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br> “你們滾,我沒病……你們才有病……”她驚慌失措,赤著雙腳不斷地砸,披頭散發的樣子,真的很像個女瘋子。</br> 輔導員滿面愁容:“陳先生,你女兒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醫生說要用鎮定劑,我拿不定主意,還是你們家長決定吧!”</br> “我先勸勸。”陳叔彎下腰,趴在玻璃上,哄小孩的語氣跟她招呼:“佳莉,我是爸爸。”</br> 話沒說完,一個拖鞋底朝他飛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