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啪啪的接連幾聲響。</br> 房間四個(gè)女孩身上的絲線,全都被聲波所震斷。</br> 青泠略有些欣慰地看了我一眼:“孺子可教。”</br> 我把手機(jī)交給他:“師父,其他地方,就靠你了!”</br> 這棟樓少說也有幾百間房,我一間間的跑,豈不是要跑斷腿。</br> 青泠伸手把手機(jī)推了回來:“不必這么麻煩。”</br> 他示意我手中的陰哨:“用它,將念力注入其中,可以穿墻透壁。”</br> “陰哨?”我遲疑了一下。</br> 陰哨的聲音那么低沉,跟高頻率根本不沾邊。</br> 青泠見我遲遲不動(dòng)手,似看出我的疑惑,他開口道:“你還未見識到陰哨的真正實(shí)力。”</br> 他告訴我,陰哨只有兩個(gè)孔眼,卻能吹出世上所有的音符。</br> 只是我現(xiàn)在能力不足以駕馭罷了!</br> “道行提升,心念合一,你可以靠它吹出心中所想。”</br>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真有這么厲害?</br> 我試著把陰哨頂在嘴邊,試著吹了一下,沉悶又暗啞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著。</br> 青泠一幅恨鐵不成鋼地?fù)u著頭:“你都不相信自己,又怎能期待它能吹出心中所想?”</br> 我聽著他的話,心中有種很強(qiáng)的沉墜感。</br> 是啊,我都不信它能發(fā)出高頻率的聲音……</br> 不,不是不信任它,而是不相信我自己!</br> 從始至終,我都覺得自己是個(gè)弱雞,玄學(xué)小白,法力低微。</br> 身上壓著一個(gè)重?fù)?dān),扁擔(dān)的兩邊,一邊是沈君心,一邊是整棟樓的女孩。</br> 說實(shí)話,我的壓力真的很大。</br> 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方法,大不了吹哨不成功,我還能一間一間地去跑,大不了就是跑斷腿。</br> 想通后,我穩(wěn)住心神,握著泥哨的手越發(fā)收緊。</br> 我深吸一口氣,吁……</br> 一口氣輕輕地吹進(jìn)了泥哨的孔眼,聲音明顯變得清透起來,音調(diào)也不再死沉死沉的。</br> 我備受鼓舞,再次吹了一口……</br> 接連吹了幾口,聲音確實(shí)尖銳不少,但想要像鯨類發(fā)出高頻率的聲音,還差了十萬八千里。</br> 我累得要命,正想要歇口氣,青泠就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電腦旁邊。</br> “不成器!”他失望地罵了一聲。</br> 我不服氣道:“你這人也太現(xiàn)實(shí)了,剛才還夸我孺子可教,馬上就翻臉罵我。”</br> 青泠看向遠(yuǎn)處即將破曉的天空,突然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渾身散發(fā)的寒意,幾乎快要將我淹沒。</br> 他伸出手指,放在了【F1】鍵上,指尖稍稍用力,鍵盤肉眼可見地向下陷了一點(diǎn)。</br> “既然你沒有緊迫感,那為師就幫幫你……”</br> 我盯著他的指尖,眼珠幾乎都要瞪落:“師父你……你瘋了……”</br> 他知道按下這個(gè)鍵意味著什么嗎?</br> 我感覺我的雙腿都在發(fā)軟,猛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砸在胸膛。</br> 他的手里按著的,是整棟樓上百條生命啊!</br> 青泠眼瞼微抽:“機(jī)會(huì)只有一次,成與不成,就在你一念之間……”</br> 說罷,他用了地按下了【F1】,整個(gè)鍵被他壓到了極致。</br> 屏幕里的畫面瘋狂的開始跳轉(zhuǎn),剛才的藍(lán)屏和代碼正在逐漸的消失。</br> 我腳下的地板再次震了震,四面八方傳來痛苦的哀嚎,聲聲剜著我的心!</br> 我的身上好沉,仿佛陷入了一個(gè)無底的深淵,周圍的鬼哭狼嚎都是地獄傳來的聲音。</br> 我甚至能聽到她們喉嚨里咯咯的喘息,是生命在倒計(jì)時(shí)!</br> 慌亂間,我顫抖地舉起泥哨,也不記得有沒有湊到嘴邊,不記得有沒有對準(zhǔn)孔眼,我吸著一口氣,拼盡全力地吹到泥哨身上,我根本來不及想,腦子一片空白……</br> 嗚……</br> 尖銳的聲響,似刀子在我耳邊刮過。</br> 好痛!</br> 好刺耳!</br> 這聲音只持續(xù)了一瞬間,我就什么都聽不到了。</br> 我不停地吹著氣,卻再也沒有聽到這刺耳的聲音。</br>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成功,我不敢回頭,生怕看到對面宿舍橫七豎八的尸體。</br> 青泠松開按鍵的手,似乎匆匆在朝我說著什么,然后丟下我朝門外跑去。</br> 我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屏幕,再次彈出之前開視頻的畫面。</br> 沈君心、柳云龍、葉非晚……他們一張張臉出現(xiàn)在了畫面中,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的面前。</br> 他們每一個(gè)人臉上,都掛著劫后余的表情。</br> 似乎在說著什么,然后齊刷刷地捂著耳朵朝我看來。</br> 沈君心朝我走來,低下頭對我說著什么,我卻一個(gè)字都聽不到,我不停地吹著氣,眼淚止也止不住!</br> 直到……一只大手奪走我嘴邊的泥哨。</br> 周圍的聲音浪潮般突然涌來,沈君心對著我的耳朵在低吼:“小玉……小玉……”</br> 看到他,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竹葉清香,我再也忍不住,一頭撲進(jìn)他的懷里。</br> “沈君心……”我原本以為,見到他們平安無事,我會(huì)有些許的開心,可是我沒有!</br> 我的心里只有無盡的難過。</br> 我仔細(xì)側(cè)著耳朵聽了聽,周圍只有我們的聲音,靜得就像一潭死水。</br> 看來,我是失敗了!</br> 是我害死了這些女孩……</br> 我趴在他的懷中,淚水不知不覺浸濕了他的衣衫。</br> 葉非晚和柳云龍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看著我不停地哭,有些摸不著頭腦。</br> “是見到我們出來太激動(dòng)了?”柳云龍問。</br> 沈君心原本平靜的心,被我弄得亂了好幾拍,他輕輕撫著我的后背:“沒事了,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br> 我拼命地?fù)u著頭,哽咽道:“通道能再次打開,是以5棟女孩的生命為代價(jià)換來的,我……我害死了她們!”</br> “什么?”柳云龍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幾個(gè)女孩沒事啊,睡得呼呼的。”</br> “不是,是外面……”我話音剛落,青泠便步履飛快地走進(jìn)門來。</br>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眼尾的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滑落。</br> 他朝我甩了甩頭:“你自己去看看吧!”</br> 我望著面前的大門,根本沒有任何勇氣。</br> 但事已至此,逃避不是辦法,我終究要面對。</br> 我掙脫沈君心的懷抱,一步一頓地走到門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