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托著他那顆腦袋:“舞羅剎是人們給她起的外號,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聽說舞羅剎能夠以舞姿召喚惡鬼,食之人魂,就跟羅剎鬼一樣?!?lt;/br> 沈君心也點頭道:“五百年前,舞羅剎被龍虎山天師所滅,我有幸在場,親眼見天師布遮天蔽月陣,引一百二十道天雷下降,把舞羅剎打得灰飛煙滅?!?lt;/br> “我去,你少吹牛了,一百二十道天雷,你在場,早就化成灰灰了,還親眼看見……”葉非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br> 沈君心嗤笑一聲:“有些事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可以。”</br> 一身火紅的衣服從神像里強擠出來,他探著半截肩膀:“沈君心,你說誰不行?老子……”</br> 說著就擼起衣袖,一副想要干架的陣勢。</br> 我忍不住吼道:“行了,還嫌不夠亂的嗎?”</br> 現在說著正事呢,葉非晚非得鬧騰。</br> 他小聲地嘟囔道:“你懂什么,男人不能被人說不行……”</br>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聲,抬頭看向沈君心輪廓英挺的側臉:“你們男人真的好奇怪……”</br> 沈君心也特別介意行與不行這件事。</br> 他的喉結動了一下,低頭湊到我耳邊,微涼的氣息灌進我的耳朵里:“我行不行,你不知道?”</br> “你……”我身上一激靈,不敢反駁半個字。</br> 我們三個吵吵嚷嚷的,青泠站在一旁,像個遺世獨立的世外高人,眉頭就沒舒展過。</br> 他輕咳兩聲:“這舞羅剎大有來頭,她是太陰星君的影子所化。”</br> “太陰星君?”我驚訝地重復了一句。</br> 太陰星君我知道,她是道教神話中的月神,也叫太陰娘娘、月姑。</br> 古人常有拜月的習俗,拜的就是這位太陰星君。</br> 據說,太陰星君姿容綽約,瑞相端嚴,任滿盈而明輝不溢,是考核諸仙升降的考核官,秉正無私。</br> 舞羅剎居然是太陰星君的影子!怪不得那么厲害,一百二十道天雷才能劈死。</br> 不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br> 怎么又出現了?</br> 還有,青泠怎么確定,這就是舞羅剎的?</br> 我問向青泠,他說:“這人身穿紅衣,以歌聲舞姿對月起舞,似在召喚著什么,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鬼怪了。”</br> 吸收月華的妖魔鬼怪,幾乎跟靈草差不多,要么跪地吸取,要么身姿搖曳。</br> 這個女人明顯不是沖著月華去的,是在借助月華的能量,去召喚什么。</br> “你怎么知道?”我越發不解,青泠只是聽說,又沒有親自去過現場,怎么那么篤定?</br> 青泠嘆道:“如果她只是鬼怪,身穿紅衣,怨氣和道行絕不會低,你那幾個同學還能完好無損地離開?她對你那幾個同學,根本就沒有興趣,只是借他們的身體一用。”</br> “而且,一般的鬼怪召喚,只需發出鬼叫即可,她卻用舞姿和歌聲,這足以說明,她并非在召喚同類,而是在借助月亮?!?lt;/br> 青泠說著,突然抬眼看向我的臉:“最重要的一點,你身上沾有太陰星君的的能量!”</br> 他話音剛落,沈君心便緊張地握住我的手。</br> 我食指和中指指尖若隱若現一道很淺淡的熒光,就像沾染了某種會發光的花粉。</br> “這……”我驚詫地看著發光的手指。</br> 我什么時候沾染上的,難道是劉心媛?</br> 我在宿舍的時候,確實碰過她!</br> “這么說,那舞羅剎在劉心媛身上?”我剛說完,立刻就打消了這一念頭,如果真是這樣,云星不可能察覺不出來。</br> 沈君心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薄唇微啟:“應該是舞羅剎上過你同學的身,殘留下的。”</br> 青泠右手捏著拳,一拳打進左手的掌心里:“得抓緊時間了,否則,等她召喚到那個東西,就更難以對付……”</br> 我們說干就干,計劃今天晚上就去5棟的404房看看。</br> 沈君心給青泠開了權限,青泠依舊被綁在骨牌里,卻能出入自由了。</br> 他化作黑煙鉆進骨牌里,幾分鐘后出現在我眼前,懷里抱著幾本線裝的古籍。</br> “這些都是入門看的書籍,你最近抓緊時間看完,以后就不會什么都不懂了?!?lt;/br> 我看著那么多書,上面還是繁體字,一個頭兩個大。</br> 想到我爸后背的人臉瘤子,我咬了咬牙,老老實實地接過:“我一定看完!”</br> 我低頭看著這些藍皮書的封面,《七星玄怪錄》、《云道》、《辯制十魔》……</br> 玄幻得就跟小說名一樣。</br> 不過我也是時候增加一點知識儲備了。</br> 我抱著書一看就是一下午,沈君心慵懶地躺在床上,就這么靜靜地凝視著我。</br> 他一臉云淡風輕,嘴角揚起淺淡的笑意,看著我的目光深情又迷離,仿佛隨時都能低下頭來吻我。</br> 這歲月靜好的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幾百年前,我們就曾這樣安靜地坐著。</br> 我脖子抬起,咔的一聲脆響,一雙略微冰涼的修長手指,按在我的肩上:“躺著,我給你松快松快?!?lt;/br> 我趴在床上,任由他在我肩膀上捏著:“沈君心,我們以前就認識,對嗎?”</br> 肩上的手指停了一拍,又繼續著剛才的動作。</br> 我側過臉,他正好在我身后,我看不見他的表情。</br> 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他的回答。</br> “我們認識,對不對?”我掙扎著要爬起來,卻被他用力地按?。骸疤珊??!?lt;/br> 我心里的猜想越發強烈:“如果不認識,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br> 沈君心深吸一口氣:“前塵往事,如過眼云煙,都是些沒有意義的東西,我們過好當下,不好嗎?”</br> “我當然無所謂,畢竟……我也不記得從前,但是你呢,你能放下前塵往事嗎?”我問。</br> 他又停頓了幾秒,沉沉地說:“我早就放下了,如今,我只想一心一意地陪著你……”</br> 我心里貓爪似的,纏著他問:“既然都放下了,那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我們前世也是愛人嗎?”</br> 我試探著問,肩上的手指突然很用力地收緊,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指尖在顫抖。</br> 察覺到不對勁,我猛地扭過頭,對上了一雙腥紅的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