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做完治療,步履蹣跚地從治療室走了出來,扶著墻走回病房?;氐讲》坷?,大勝癱倒在病床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眉頭緊皺。
枕邊的手機閃爍著未接來電的信號。大勝拿過手機一看,上面有十二個未接電話,全是小艾的來電。大勝見狀,立刻起身,靠在床上撥通了小艾的電話。電話里,小艾邀大勝出來吃分手飯,順便見見給自己的新男友。大勝猶豫著答應(yīng)了下來。
大勝身心俱疲,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廣場外的停車場。和小艾這頓飯大概是大勝這輩子吃得最艱難的飯,看著小艾與新男友一副甜蜜狀,大勝心里五味雜陳。吃完飯。一陣不適襲來,大勝順手扶住了旁邊的一輛汽車,一屁股靠在了汽車的發(fā)動機蓋上。
廣場上吵雜的聲音漸漸靜了下來。大勝看看左右,不知怎么回事。音樂響起。大勝身邊的幾個人開始隨著音樂舞蹈。舞蹈的幾人圍住了大勝,將他逼向廣場中央。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跳舞的行列,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大勝一臉茫然的地看著大家。舞蹈逐漸進入高潮,所有人都加入了舞蹈。高潮點,突然所有人都定住了。
廣場上的噴泉噴出,音樂一變,奏響了大勝經(jīng)常唱的《第一夫人》。
歌聲中,大勝驚訝的看見于果和三妹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于果走到大勝面前,一拳捅在他肩膀上,大勝一個趔趄。于果眼圈通紅一把抱住大勝。
“你不是在云南么?”
“今兒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在呢!”
“什么大日子?”
剛說完,大勝突然發(fā)現(xiàn),三弟、周云清、大飛和車場的小兄弟們紛紛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大勝傻了,一只小手拽了拽大勝的衣服,大勝低頭一看,夏天手捧著一束鮮花,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邊。
“你們這是……”
人群漸漸閃出一條路,身著婚紗的小艾出現(xiàn)在大勝的面前。大勝看著小艾,先是驚愕,然后后知后覺的笑了起來。小艾一步步的走向大勝,大勝看著小艾,笑容中流出一行眼淚。小艾的臉上也掛著一行熱淚。
“我差一點就被你騙了?!?br/>
大勝點頭:再狡猾的獵人,也斗不過好狐貍。
小艾看著大勝,突然單腿跪在了地上,拿出一個戒指盒,打開遞到大勝的面前,戒指盒內(nèi)是一枚男士婚戒?!褒R大勝,你愿意娶我么?”
大勝看著小艾,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于果在旁邊提醒他:“笨蛋,說愿意啊?!爸車娜藗凖R聲喊著“愿意!愿意!愿意!”眼淚突然再次流下來,大勝高聲說:“我愿意!”
夜晚的街頭,于果抱著已經(jīng)睡著的夏天,和手捧花球的三妹緩緩走在街頭。
三妹把玩著手中的花球,若有所思。于果看著三妹手中的花球,似乎也在思索著什么。三妹走到一個果皮箱前,將花球放到了果皮箱上,繼續(xù)往前走。于果拿上花球,跟上三妹:“拿上啊,好好地東西,別糟蹋了。反正你也要準(zhǔn)備結(jié)婚了不是么,這是好兆頭?!?br/>
三妹接過于果手里的花球?!澳阆嘈胚@個么?”
“信則靈唄?!?br/>
三妹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向后扔出花球,于果下意識地接住。三妹笑嘻嘻地說:“恭喜你啊?!?br/>
“瞎鬧什么呀,你又不是新娘子?!?br/>
到了三妹家所在的胡同里,三妹和于果一路說笑著往前走,前方一輛車的大燈突然亮了起來,燈光晃得三妹和于果睜不開眼。
一個人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向著二人走過來。于果遮擋著燈光,試圖看清對方的長相。人影走到三妹和于果的面前,正是泰勒。
三妹愣住了。
泰勒看看三妹,又看看于果,抿成一條線的嘴唇顯示著他現(xiàn)在的情緒很糟糕。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三妹小心翼翼的問。
“剛剛到,比你們從云南回來的航班晚了幾個小時?!?br/>
聽到泰勒這么說,三妹不說話了。
“三妹,帶夏天回去休息?!?br/>
“夏天住我那兒?!庇诠棺h道。
泰勒像沒聽見一樣:“三妹,帶夏天回去休息。”
三妹看看兩人,有些不知所措。
泰勒轉(zhuǎn)過頭對于果很不客氣地說:“我受夠你了,不想容忍你了。從現(xiàn)在開始,夏天和你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闭f完,泰勒上手便要把夏天抱走。
于果和泰勒爭搶孩子,過程中夏天睜開了眼睛。三妹上來勸架,卻被泰勒一把推開,三妹砰的一下撞到了自家的門上。
于果見狀,急了,放下夏天,一把拎住泰勒。三妹趕緊起身去勸,周云清和三弟等人聽見聲音,打開門出來,卻正好看到于果和泰勒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夏天一把抱住了于果:“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泰勒看看夏天和于果,又看看三妹,再看看周云清、三弟等人,意識到自己處在不利的局面下。
“于果,我不想當(dāng)著夏天的面跟你搞得這么僵,畢竟你是他父親。但是我們有過協(xié)議,你有責(zé)任履行協(xié)議中你的義務(wù)。也不用等到明天了吧,今天大家都在,咱們就把事情都攤開來,說清楚?!?br/>
于果聽到泰勒的話,心里很慌亂:“別了吧……”
泰勒卻并不理會于果的示弱,繼續(xù)向大家宣布:“于果和我就夏天的撫養(yǎng)權(quán)以及監(jiān)護權(quán)達成了一項協(xié)議……協(xié)議中于果明確表示放棄夏天的撫養(yǎng)權(quán)和監(jiān)護權(quán)……作為交換條件,我一次性支付給于果一筆錢,相當(dāng)可觀的一筆費用……”
于果一把拉過夏天:“夏天,不管你聽到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你只要記住,爸爸永遠都愛你,是真的,爸爸永遠都愛你?!?br/>
夏天仰著頭,在泰勒和于果之間互相看了看,眼神很是迷茫:“什么意思,我不明白?!?br/>
“你爸爸收了我一筆錢,答應(yīng)放棄你的監(jiān)護權(quán),也就是說,他把你賣了?!?br/>
夏天驚訝地望著于果:“是這樣么爸爸?“于果望著夏天,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
三妹等人聽到泰勒這么說,也都驚訝地望著于果。
夏天帶著哭腔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爸爸!你說話呀,你跟他說你沒有把我賣掉,沒有!”
于果抓著夏天的手,說:“夏天,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br/>
“這件事確確實實發(fā)生了?!碧├蛰p聲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夏天甩開于果的手,哭著跑了出去。
三妹拼命把自己的衣服塞進行李箱,怎么也塞不進去。周云清在旁邊攔住三妹的動作:“要走也不用這么急吧?”
三妹沉著臉:“反正要走的?!?br/>
“你這么痛快答應(yīng)泰勒,是不是跟于果賭氣???”
“誰跟他賭氣了,我跟他又沒關(guān)系?!?br/>
“你以為你能騙過我的眼睛啊,一看見你們仨從云南回來那樣子,我就知道了,你說,在云南的時候,你有沒有……”
“媽,我求求你了,我明天就要去美國了,你讓我安點心行不行?”
“安心!你這樣去美國我才不安心。三妹,你不要騙自己,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愛泰勒?泰勒哪點兒不好?”
“沒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哪點兒好?”
“反正他不會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看,那你還是在跟于果賭氣啊,你為什么不聽他解釋呢,萬一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不必了。他就是不負(fù)責(zé)任!”
在大勝的病房里,泰勒把一只小魚缸放在了大勝病床旁的床頭柜上:“夏天一定要我?guī)麃砜纯茨??!?br/>
大勝很是感動:“謝謝你啊,夏天?!?br/>
“大勝叔叔,你一定要好起來,這是我送給你的小魚,它的名字叫夏天,它會一直陪著你的。”
大勝和小艾都動容:“真的要帶夏天走啊?”
“是,我們等下就去飛機場了。”
泰勒給三妹和夏天辦理登機,回頭看,三妹和夏情緒都很落寞。和周云清揮手告別,泰勒、三妹和夏天一步一回頭地走進了國際出發(fā)的通道。
夏天不住地回頭,在人群中尋找著什么,泰勒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讓他走快一點。突然,人群一陣騷動,好多人都朝著入關(guān)口圍過去。周云清聽到于果的聲音,“夏天!兒子!爸爸在這兒!回頭看爸爸一眼!”
身著超人衣服的于果出現(xiàn)在機場大廳里,引起了機場內(nèi)眾人的圍觀,圍觀者紛紛拿出手機、相機拍攝。
“爸爸!”夏天看到于果不由自主地想要跑過去,卻被泰勒一把拉住。于果見狀,擺出超人飛行的姿勢,在國際出發(fā)的入口前來回的跑著。
三妹看到于果的舉動,十分動容,于果看著三妹,努力地沖她笑笑。
泰勒走到三妹身邊,握住她的手,看著三妹,搖搖頭:“我們該走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超人的。就算有,也不會是他?!?br/>
夏天一直回著頭看著于果:“爸爸!爸爸!”
“夏天!原諒爸爸!”于果熱淚盈眶,卻始終保持著笑容,不斷地來回跑著,直到夏天等人消失在遠處的人群中。
美國的泰勒豪華別墅里,夏天、泰勒、三妹圍著餐桌吃飯?!癐’m
done?!毕奶焱崎_了自己的盤子,頭也不回地上樓了。泰勒皺眉:“夏天?你都沒怎么吃,夏天?你回來!”
三妹拉住了泰勒:“別叫他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從進這個家以后就不說中文了?!?br/>
“那說明什么?”
“說明他有情緒,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說英文,特別頑固,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他有情緒的時候就說英文?!?br/>
泰勒對此很是不滿:“他有什么情緒?誰讓他有情緒的?我嗎?”
“也不是,他是小孩兒啊,忽然讓他離開爸爸……”
泰勒當(dāng)啷一聲扔掉了勺子:“在我的家里,別提那個人。”
三妹也不悅了,推開了盤子隨著夏天上了樓:“我去看看夏天?!?br/>
轉(zhuǎn)眼間,夏天離開已經(jīng)兩周于果也消失了兩周。
大飛領(lǐng)著屁哥等人分散在北京的各個角落里尋找著于果,老于在小艾的陪同下找遍了大勝發(fā)來的所有地址,但是都一無所獲。
無計可施之下,大飛突然想起來一個辦法,“發(fā)微博啊,現(xiàn)在不都用微博找人嗎,一個艾特十個,十個艾特一百個,比警察速度還快,這個叫人肉,咱們?nèi)巳庥诠昧恕!?br/>
小艾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拿出手機,開始編輯微博內(nèi)容。
大飛看完小艾發(fā)的微博,提出了新的想法,“你這微博寫的不行啊?!?br/>
“怎么了?”
“得加一條,就說同時丟的還有一只狗,這年頭尋狗比尋人轉(zhuǎn)發(fā)率高……”
網(wǎng)友的力量真是強大。在微博發(fā)出去的當(dāng)晚,小艾他們就收到了回復(fù)。一個小旅館的打掃阿姨,看完小艾那條尋人微博,往一個房間送了一暖壺水,確認(rèn)了一下房間號:你們要找那人,在我這兒呢。
小艾攙著老于沖進于果所在的房間,看到于果蜷縮在旅館床上,胡子拉碴,眼睛通紅,但還是全神貫注地打著手里的游戲機,那游戲機是夏天留下的。
老于氣極,沖了上去,一把搶過了于果手里的游戲機,于果發(fā)呆地看著老于。老于氣得臉都扭曲了:“說話!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半天,于果聲音梗塞、可憐巴巴地說了一句話:“我在家睡不著,我一躺下,就聽見夏天喊,爸爸,爸爸……”
大使館的簽證處,于果拎著礦泉水白面包排隊等著辦簽證。老于拎著一盒扁豆?fàn)F面出現(xiàn)在于果面前??粗诠罂诔灾€冒熱氣的面條,老于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你張叔叔的兒子不是在美國那邊當(dāng)大律師么,我問了一下,人就在洛杉磯。張叔叔當(dāng)著我面給他兒子撥了個電話,人家也答應(yīng)給你幫這個忙,而且只收你一個最低的價錢。至于價錢,我也沒問,這是他聯(lián)系方式,你們自己聊吧。”
于果坐在大勝病床旁邊削蘋果,邊和大勝聊天:“人家說的是10萬美刀起,60個還得往上,這還是托了熟人。這還只是打官司的錢,加上機票、在美國吃飯住宿,唉……真是要了親命了。要命也得付啊,誰讓那是我兒子呢?!?br/>
“錢的事兒甭著急,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我現(xiàn)在倒是喜歡花錢有用呢……”
“光說我了,你怎么樣?我看你氣色好多了。”
“愛情是力量啊。見天有個如花似玉大姑娘跟你生磕,你舍得死嗎?”
“你小子福氣忒大了,真的,人生得一小艾這樣的姑娘,你該知足了?!?br/>
“不知足!還得一大胖小子我才知足。”
兩人哈哈笑著擊掌,這時,小艾喘著氣跑了進來,遞給大勝一個包。
大勝從包里拿出一張卡,放在了于果面前:“這筆錢不是我的,是我留給小艾的,我那會兒忽悠她的時候說帶她去周游世界。昨天我們聽說你要去美國的事兒,就知道你需要錢。小艾人家特主動就把這筆錢拿出來了,人家說了,不忙著周游世界,先讓你把兒子帶回家?!?br/>
于果拿起卡,摩挲了幾下,又遞給了大勝,用從來沒有過的沉靜語氣對大勝說,“這卡都是燙的,摸著真暖和,也真舒心,心里也暖呵呵的。你這情,這心意,我都領(lǐng)了,也都懂了,我也不說什么矯情話,我在那邊實在挺不住了,一定跟你們兩開口,放心,我肯定不會跟你們客氣?!?br/>
于果轉(zhuǎn)身要走,看見了大勝床頭柜上那個小金魚缸。
大勝也把頭轉(zhuǎn)了過去,盯著魚缸說,“這是夏天走之前來看我的時候,送給我的,他說讓那只小金魚陪著我?!?br/>
“這條魚有名字嗎?”于果問“有,叫夏天?!?br/>
于果聽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勝,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回到車廠里,于果繼續(xù)埋頭修車,屁哥拍了拍他肩膀。于果看身后,幾個小兄弟都看著他,呼啦一下圍上來,于果有點兒懵。
幾個小兄弟一人拿出了一張卡,屁股一一收上來,遞給了于果:“果爺,我們一點小心意,也幫不了你大忙,這卡上有我們每人的一個月工資,這張是我的,倆月工資。你拿著,就當(dāng)我們請你吃美國熱狗喝美國啤酒了。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哥幾個?!庇诠弥ǎ恢涝撊绾问呛茫荒芤粋€勁兒道謝。
大飛來到于果身后看著于果手里這些卡,不屑地哼了一聲:“感動中國啊!”
于果把卡收起來:“飛哥,我正要跟你請假呢,我馬上要去美國了。大概幾個月吧……不過我也不知道官司要打多久,也許更久。”
“哦……也許更久……不限期的請假不叫請假,叫度假……那我給你一個建議怎么樣?你干脆辭職得了。之前你去云南耽誤我那么多活兒就算了,我也不差錢,照樣給你結(jié)錢結(jié)到今天的,我厚道吧?”
于果一愣:“厚道。”
“那行,一會兒你把手上這活弄完了,就上樓收拾收拾東西吧。”
“那個……飛哥,我能在這兒再湊合兩天嗎?”
“我想讓你湊合,人家不干啊,人家是付房租的?!?br/>
“哦……那我懂了。”
大飛轉(zhuǎn)身離開,屁股從于果身后沖過去,一把被于果抓住。
“就沒見過他這么財迷的,果爺你給他賺了多少錢他自己心里最明白,這會兒過河拆橋,我今天非削他不可……”
“冷靜!我不干了你也不想干了,幫我上樓收拾東西去,快點!聽話!”
于果把屁股推上了樓,回頭看大飛,大飛插著腰,端著太空杯喝茶,神情自若。
抱著一堆行李來到老于家,于果掏出一把卡來扔在茶幾上:“這么多加起來,才八千。”
老于帶上花鏡,一張張看那些卡:“你自己還有多少?”
于果又拿出一張卡:“去云南全花光了,剩下能湊個一萬吧,連飛機票都不夠?!?br/>
“飛機票你不用管,我都給你買好了。”
于果一下子坐了起來:“你上次不是給了我一萬讓我去云南嗎?你還有錢?”
老于一笑,轉(zhuǎn)身從書柜上摸出一張存折,放在于果面前了:“十五萬,我棺材本。”
“我不能動你棺材本。真的,這錢你收好,我不要?!?br/>
“為什么?”
“我怕雷劈我。”
“你干的那些事兒夠劈你好幾回了。”老于恨鐵不成鋼地說著。
“真的,這錢你收好,我不要?!庇诠^續(xù)拒絕。”
“你不要我的錢,你哪兒弄錢去?”
于果咽了口吐沫:“我想過了……既然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但我又什么都沒有,唯一有的吧……就剩身上這些零件了……”
老于一聽就急了,“你給我打住!想什么呢!這不是萬惡的舊社會,想要回兒子還得賣個腎!你聽我說,于果,我這錢一時半會也用不上,再說了,只要我孫子能回來,我打死也不能進棺材啊,我得好好地多活幾年照顧我孫子。所以你踏踏實實拿著這錢……你別那么看我,不是白給你,我這紙筆都準(zhǔn)備好了,你得給我打借條,以后還我……”
老于說著,于果的眼圈就紅了。“我能分期還嗎?”
老于看著于果,也笑了出來。
從老于家出來,再次回到車廠,于果從樓上提著大包小包下來,看見大飛也在往車上搬自己的東西。
大飛看見于果,走過來,提起他的箱子。“走吧,你去哪兒,我捎你過去。”
“你怎么也搬東西?”
“跟你差不多,我也辭職了?!?br/>
于果糊涂:“么?你也辭職,你辭什么職?。磕悴皇抢习鍐幔磕悴婚_車廠了?”于果回頭看,屁股他們還在工作。
“車廠還得開,他們一個不落還在這兒接著干,就咱倆滾蛋了,明白了嗎?”
屁股走了上來有點扭捏地說,“果爺,昨天咱們冤枉飛哥了,飛哥把廠給賣了?!?br/>
于果聽到這句話后,一下就驚呆了“什么?把車廠賣了?你瘋了?你還過不過了?。 ?br/>
大飛沒有理會于果的驚訝,從車上拎下一個皮箱,放在了于果的腳下:“人家剛給我的,還沒捂熱呢,就出手了。這錢算我借你的,什么時候還,你看著辦。如果一兩萬的,我絕對逼著你寫借條,按手印,借一百萬,就憑一個信字。你們都說我愛錢小氣,現(xiàn)在傻眼了吧,我是沒到大方的時候,我大方起來,嚇?biāo)滥銈儯 ?br/>
這話一出,整個修車廠里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看著大飛,都在看著于果。大飛看著發(fā)呆的于果和一眾兄弟,透漏出了很不滿的神色,“行不行啊你們,老子給了你們這么大的驚喜,此處不應(yīng)該有掌聲響起來嗎?”
所有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都拼命地鼓掌,于果上去摟著大飛的肩膀,眼眶微紅的說:“我一定還你?!?br/>
大飛重重地拍了拍于果肩頭:“果兒,是爺們,就把兒子帶回來!”
從車廠出來,于果手里捧著一個小塑料袋,急匆匆地跑進大勝病房。他把塑料袋往魚缸里一倒,一條大金魚游進了水里。
“對不住,兄弟,按說你這個時候我應(yīng)該陪在你身邊的,但是我現(xiàn)在必須去美國找我兒子,這條魚是替我陪著你的。我給他取名就叫于果?!?br/>
“什么都不說了,有他們倆在,我就當(dāng)看見你們爺倆了。”
“等我們回來?!?br/>
“必須的!”
兩兄弟互相凝視了對方一會兒,很默契地同時一笑。
于果轉(zhuǎn)身離開,邊揮手邊帶上墨鏡:“走了!”
“死等你們!”大勝在病床上大聲地喊。
小艾端著水進來,看見大勝也戴上了墨鏡。于是很奇怪地問他,“大白天的你戴什么墨鏡???007看多了???”
“切,沒見識,沒見過爺們戴著墨鏡哭???”
小艾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