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貴誠一番話讓懷王有些緊張,魏元諶和喬嵩的確都難纏得很。
不過這件事他再三問過王妃,王妃與那些女眷一樣去上清觀只是上香、看病,沒有其他事。
懷王道:“申先生可放心。”
申貴誠道:“那就好,等我二叔回來會整飭都察院,雖然現(xiàn)在皇上有意心向懷王爺,懷王爺還是不能大意,以防貴妃算計,只可惜……”
懷王不明白:“先生說可惜什么?”
申貴誠道:“可惜當(dāng)年魏皇后無意將您記在名下,若懷王爺?shù)昧说兆拥纳矸葑匀桓邮掳牍Ρ丁!?br/>
懷王想想當(dāng)年魏皇后拒絕將他留在身邊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怨懟:“我早就想通可,魏家就算現(xiàn)在肯輔佐我,將來也勢必要將我掌控在手心,魏皇后膝下無子是最好,我與幾個弟弟都是庶出,大家也就都一樣了。”
不過當(dāng)年魏皇后生三公主時的模樣,還真是嚇到了他,那時候他們還未成年,都還留在宮中,聽到外面亂成一團就跑出去看,剛好在寶金閣附近遇到了魏皇后,魏皇后面容痛苦,與往常大不一樣,抱著三公主喘著粗氣向?qū)毥痖w爬去,一邊走一邊說:“孩子,你要乖,現(xiàn)在還不行,再忍一忍。”
魏皇后走過的地方,鮮血滴在上面,好不嚇人。
他覺得那時候的魏皇后都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不過魏皇后還是咬著牙爬上了寶金閣。
不得不說,魏皇后是他見過最厲害的女子了,幸好這女子沒有嫡子,否則那儲君之位哪里有他們的份兒。
申貴誠起身告退:“不能逗留太久,免得被人察覺,回去之后還要為春闈做準(zhǔn)備。”他在禮部多年一直在為懷王爺籠絡(luò)人才,等到關(guān)鍵時刻定能助懷王一臂之力。
懷王看向親信:“送申先生回去。”
申貴誠從王府后門離開,懷王這才回去主屋換衣服。
懷王妃早就等在屋子里,看到懷王爺迫不及待地道:“王爺?有沒有什么事?皇上問沒問袁知行的案子?”
懷王道:“沒有。”
聽到這話懷王妃總算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懷王換了衣服就要去書房里看書,懷王妃下意識地道:“您又要去看那些算經(jīng)?”
懷王點點頭:“這兩日事多,都沒好好瞧一瞧?今日國子監(jiān)算學(xué)博士帶著學(xué)生來了?要看本王前些日子做的那些小玩意兒。”
懷王妃道:“您就不再謀算謀算?”
懷王道:“方才已經(jīng)與申尚書商議過了?過幾日副都御史就會回京,眼下還是不宜輕舉妄動。”
懷王妃不好再說什么,她也希望副都御史申同懷早些回京?她不是不信任禮部尚書申貴誠?申貴誠比起他二叔性子略顯的木訥,王爺總聽他的話,難免太過書卷氣。
懷王妃思量間?懷王走出了內(nèi)院。
懷王府的整個人東園子都是懷王待客的地方?前堂說話?后堂寫字、看典籍?兩邊的屋子里還擺放著不少物件兒?紡車、古琴、指南車等物?眾人也是投其所好,做些小巧的東西進獻給懷王。
懷王心情不錯,帶著國子監(jiān)博士和學(xué)生去看那些小物件兒,王府管事陳嘉將庫房大門打開,卻不慎將鎖掉在地上。
懷王爺看一眼陳嘉?只覺得陳嘉有些魂不守舍:“怎么了?毛手毛腳的?”
陳嘉忙告罪:“家中小兒病了?熬了兩宿精神有些不濟。”
“去找個好郎中看看?”懷王爺?shù)?“小孩子生病大意不得。”
陳嘉應(yīng)了一聲。
“走吧。”懷王帶著人向屋子里走去。
陳嘉低頭躬身送眾人進門,再抬起頭時,他額頭上滿是汗珠。
……
魏家。
李太夫人帶著女眷們看戲?京中盛行的那些戲目顧明珠也算是聽過了幾遍,再聽起來只覺得沒意思,幸好魏大奶奶章氏帶她去暖房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回來的路上,遠遠地看到魏家?guī)讉€男子坐在亭子中說話。
魏大爺和魏二爺不知在說些什么,兩個人勾肩搭背格外的熱絡(luò),魏大人端坐在那里似是在仔細地聽著。
這時候袁夫人帶著人端了茶果進亭子,母子四人在一起,氣氛十分的融洽,可不知為什么,顧明珠總覺得魏大人身上有幾分散不開的蕭索和孤寂,定是她想得太多了,李太夫人很疼愛魏大人,袁夫人不用說,話里話外透著對魏大人的看重,魏尚書去的早,魏大人也是在寵愛中長大,怎么會孤寂。
天色不早了,顧明珠跟著林夫人一起告辭離開。
馬車剛剛停到懷遠侯府,管事就迎上來道:“魏家二老爺在我們家呢。”
林夫人有些驚訝,李太夫人宴席,魏二老爺祝了壽,竟然跑來了他們家中,這是鬧得哪一出?
剛走進內(nèi)院,就聽到一陣胡琴聲響。
“魏二老爺在拉胡琴呢,”管事稟告道,“可能是因為今天高興,拉著侯爺不肯走,侯爺也是沒法子。”
“什么叫拉著侯爺不肯走,怎么能這樣說話,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林夫人呵斥管事,“快,準(zhǔn)備些飯菜送去,不能怠慢了貴客。”魏家對她們事事周到,顧家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
管事應(yīng)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失言,可他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啊!
林夫人接著道:“跟侯爺說,讓他不要惦記我與珠珠,讓他好好陪著魏二老爺,如果晚了就在前院歇著。”她應(yīng)該體貼一下侯爺,讓侯爺偶爾輕松輕松。
顧崇義聽到管事的稟告,再看看那端上來的糕點和小菜,牙咬得咯咯作響,這下好了,他今夜連正屋都回不去了。
魏從智依舊沉醉在自己的胡琴聲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顧侯爺面容猙獰想要將他掐死在這里。
……
顧明珠回到房中,手里捏著魏大人給她的荷包。
魏大人給她這么多物件兒,她都不知道該往哪里藏才好,再這樣下去勢必會被母親發(fā)現(xiàn)。
荷包這么好的做工,如果拿去賣,應(yīng)該能賣十兩銀子,賣了銀子放在手中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顧明珠忽然想起魏大人端坐在亭子里的模樣,忽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這荷包。
“放起來吧。”顧明珠吩咐寶瞳。
將荷包遞到寶瞳手中,顧明珠展開定寧侯夫人張氏的脈案。
脈案上將張氏的病情記得很清楚,張氏小產(chǎn)前脈象一直很正常,也就是說小產(chǎn)是突然發(fā)生的。
張氏沒有摔倒,飲食一直正常,為何會突然又這樣的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