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霆從小練功的事原本在陳家除了陳良雍夫婦、秋紅和張鐵塔之外并無人知曉,但前段時間因為潘彪子來店里鬧事陳云霆曾小露了一下身手,被店里幾個在場的伙計看到了,所以陳云霆會功夫這件事在湖口分號里也是有人知道的,其中最熱衷的莫過于當時就在現(xiàn)場看到陳云霆教訓潘彪子的小五子了,簡直是把陳云霆當成了心目中的神一樣的崇拜,還好幾次纏著陳云霆教他拳法,陳云霆被纏得有些無奈就打了幾趟拳給小五子看,從此以后,每天收工吃完午飯后小五子都會抽空打幾趟,倒是真的認真了起來。
今天剛陪九兒打了會拳,陳云霆正渾身舒暢,見小五子打得雜亂,所以又當場打了幾趟,并幫小五子糾正了下動作,看得周圍的伙計一陣叫好,叫得陳云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五子卻是一臉的興奮,只吵著讓陳云霆收自己為徒,陳云霆也被逗樂了,自己哪有什么心思收徒,九兒還開玩笑道:“小五子,想不想學鞭法,你拜我為師,我傳你游龍鞭法。”
小五子忙擺手:“還是算了吧,那小鞭子是女人的玩藝,我才不學呢,我要跟少東家學打拳!”
九兒聽小五子看不上自己的鞭法,小脾氣就上來了:“鞭法怎么了?女人用鞭子又怎么了?你問下湖口鎮(zhèn)的流氓混混,有幾個不怕我九兒的鞭子?”
小五子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了,馬上就改口甜甜的說了句:“姨太太說的是,是我見識淺,那就勞煩姨太太賞個臉打趟鞭子讓伙計們開開眼、顯顯威,伙計們,你們說好不好?!”
小五子一起哄,一眾伙計們齊聲叫好:“好!請姨太太打一趟讓我們開開眼!”
九兒得意仰起小臉:“好,反正我也有些日子沒打了,正手癢癢呢,小五子,你去前院找秋紅把我的鞭子拿來!”
“得咧!”
小五子歡快的一溜煙跑了出去,不大會兒就拿著九兒這條烏黑油亮的紅把紅梢的游龍鞭過來了,九兒把鞭子接到手里輕輕抖開:“好了,大家伙都往后撤一撤,省得一會兒被我的鞭子掃到,可是會皮開肉綻的!”
眾人麻利兒的都退到墻根處,把中間的空地給九兒空了出來,九兒把自己那條油亮的長辮子往身后一甩,氣沉丹田叉開腳步,右手握緊鞭子高高舉起,手臂和手腕配合著猛的朝空中靈活的一甩,嘴里清脆的輕喝了一聲:“走!”
只聽空中‘啪’的爆出一聲響亮的音爆聲,九兒屏氣凝身左右翻轉,身子靈活的以幾個不同的角度輕快跳動旋轉著,空氣中便不時的爆出‘啪啪啪’一連串響亮的音爆聲,漸漸的,打出興致的九兒身影在院里越跳越高、越轉越快,那抹紅影幾乎成了一串串連續(xù)變幻的幻影,看得在場的伙計們眼花繚亂,鞭子清脆的響聲也時快時慢,時連時段的變化無窮,整個把在場的伙計都驚呆了,從來沒有看過有人打出這么漂亮的鞭法,一時間,伙認們的驚呼聲和叫好聲不斷,聽到這么多的贊賞,九兒打得更歡快了。
就連陳云霆也是第一次見九兒打出這么完整又高水準的鞭法來,不自覺的沖九兒喊了聲:“好鞭法!”
聽到陳云霆的贊賞,九兒心里更是得意,也終于打完了一整套的流程,漸漸的緩下身形收住了動作,手腕輕輕一抖就把長長的鞭子收到了手里,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九兒輕喊了聲:“好渴!”
馬上,小五子就把一杯涼好的茶就放到了九兒的手上:“姨太太喝茶!”
九兒一口氣喝完,沖一臉恭敬的小五子道:“怎么樣,還敢不敢看不上我這把鞭子?”
小五子:“不敢不敢,姨太太鞭法出神入化,小五子服了!”
陳云霆走過來,拿出手帕輕輕的幫九兒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寵溺的說了句:“累了吧?”
九兒:“不累!難得今晚好興致,再打幾圈也沒問題!”
陳云霆撫了撫九兒微紅的臉,低聲道:“留點力氣。”
九兒:“怎么了?”
陳云霆嘴角挑起眼睛亮亮看了九兒一眼,低聲道:“你說怎么了,一會兒不要盡姨太太的本份了么?”
九兒臉一紅,小嘴揪了揪:“討厭,出了一身汗,我要回去洗澡了!”
陳云霆看了一下依然還興高采烈、意猶未盡的伙計們,說道:“天晚了,明天一早還要上工,大家都早點睡吧。”
伙計們:“少東家慢走、姨太太慢走!”
回到屋里,秋紅已經(jīng)在浴桶里裝滿了熱水,兩人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穿好睡衣之后陳云霆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把九兒抱到了床上,九兒笑罵道:“剛穿上睡衣又被你扒掉,猴急什么?”
陳云霆激烈的親吻著九兒瑩潤粉嫩的肌膚:“猴急要你……”
6月底的時候,總號負責貨運的管事曹尚飛過來湖口送貨,陳云霆意外的遇到一個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計凡,也就是店里的裁縫胡阿姨的兒子,曾在陳記找陳云霆訂過一套西裝的,計凡來的時候穿的正是新做出來的那套西裝,計凡是坐著貨運船跟曹尚飛一起來的,這點倒是令陳云霆頗有些意外。
遠遠的,計凡就跳下船一臉陽光的跟陳云霆打了招呼:“陳少爺!還記得我嗎?計凡!”
陳云霆:“記得,你穿這身西服挺合適,怎么這次坐曹管事的貨船過來了?”
計凡:“哦,看來東家還沒來得及通知您,我已經(jīng)加入陳記總號做曹管事的副手了,現(xiàn)在您也是我的少東家了。”
陳云霆驚訝道:“你不是還沒畢業(yè)?”
計凡:“還有一個來月吧,學校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等下個月去領下畢業(yè)就好了,我想早點掙錢了。”
對于計凡加入陳記,陳云霆雖然有點意外,但心里也是挺喜歡計凡這個陽光開朗的大學生的,當下把曹尚飛和計凡讓到后堂聊了聊,發(fā)現(xiàn)曹尚飛對這個計凡也頗喜歡,只道自己是半路出家搞貨運,不像計凡是讀了大學的水運專科出身,有太多的專業(yè)知識和名詞都聽不懂。計凡則客氣的說自己空有一肚子理論,論實踐經(jīng)驗跟曹管事還差太遠,兩人一幅相互欣賞的樣子。
送完貨,計凡又特別提起聽說陳云霆買了輛自行車的事,說想借過去玩幾天,陳云霆知道年輕人都喜好時髦新鮮的玩藝,當下就爽朗的答應了,還特意的喊上胡阿姨,幾個人在街上的酒店一起吃了個飯,胡阿姨在飯桌上直夸陳云霆是個好掌柜、好東家,讓計凡以后多向陳云霆學習,一行人相談甚歡。臨走,曹尚飛還帶來一個消息,陳良雍說是有事要議,讓陳云霆明天一早回總號一趟。
來湖口鎮(zhèn)幾個月,陳云霆這個掌柜做得越來越順手,分號的流水和凈盈利也在穩(wěn)定的上升,因為幾個售賣洋裝的主要試點分號運營良好,陳記的各分號都已經(jīng)開設了洋裝的定制和預售業(yè)務,在紹興城已經(jīng)是獨一份,再加上滿大街的吸引眼球的廣告,更是讓陳云霆和九兒成了紹興城里的名人,有一些年輕男女甚至刻意跑到湖口和老紹興來看,搞得兩人頗有些哭笑不得。
就連遠在杭州城和大上海的陳記幾家分號也陸續(xù)的有主顧不斷的增加,為此,陳良雍對自己兒子一接任少東家就做出這樣的成績頗有些自豪,陳記幾位管事和各分號掌柜對于陳云霆的能力也紛紛刮目相看,直夸陳良雍好福氣,教養(yǎng)出這么出色的兒子,以后可以幫陳良雍分擔不少了。
這些日子,陳云霆和九兒一直過得上白天各自忙碌、晚上相聚的日子,兩人每天早上一起起床,吃完早點后陳云霆在柜上忙碌,小五子則劃船把九兒送到老紹興去幫忙,等晚上有時候陳云霆會派小五子去接九兒,有時候老紹興的栓子會主動把九兒送回來,如果不忙的話陳云霆也會特意騎馬去接九兒,每次陳云霆去接九兒,九兒都是最開心的,可以順便和陳云霆一起吃個飯,然后再兩人一起騎著馬慢慢的溜達回來,兩人郎才女貌、男俊女靚,真是羨煞了一眾路人。
第二天一早,陳云霆騎馬回了總號,一進議事廳就看到陳良雍已經(jīng)在喝著茶等了,意外的是王意文和他的秘書謝思元也在,陳云霆進門喊了一聲:“爹。”
又沖王意文打了個招呼:“王縣長。”
王意文抽了口香煙,說道:“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在家里就不要見外了。”
陳云霆這才記起上次在龍舟賽上王意文提醒過的事,于是又補了句:“意文哥。”
王意文笑著答應了聲:“嗯,這樣多親切。”
陳云霆:“爹和意文哥都在,又著急把我叫回來,一定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商議吧。”
陳良雍看了看王意文,說道:“還是讓意文來說吧。”
王意文彈了彈煙灰:“那好,這里沒外人我就直說了,現(xiàn)在紹興城里糧食和綢緞布匹的生意一多半都在陳記的手里,在這行沒有能比得過陳記的,我說的對吧?”
陳良雍:“是,陳記經(jīng)營多年,做的都是老主顧生意,無論是質量和價格還是信譽和口碑都是主顧們信得過的,這些年的生意一直都還不錯。”
王意文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不不不,陳老板你的魄力和膽量還不夠大,陳記本來可以賺更多的,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說這個如何賺更多錢的路子,之前我就說過,我王意文和陳記聯(lián)手,整個紹興城就是王陳兩家的天下,要怎么賺錢得我們說了算。”
陳良雍心里咯噔一下,就預料到昨天王意文專程派秘書過來通知要今天談事就沒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可能又是想到了什么來路不正的賺錢點子,眼下只好賠著笑試探著:“錢是賺不完的,陳記有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我老陳已經(jīng)很知足了,不知道意文你指的是什么?”
王意文欠了欠身在椅子上坐正:“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雖然□□號稱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全國,但其實各地政府林立、軍閥割據(jù)的情況還是現(xiàn)實存在的,再加上共.黨蠢蠢欲動,一年半載、甚至三年五載的這個世界還是太平不了,亂世之中做什么最發(fā)財?軍火和糧食!眼下軍火這塊我還沒打算吃下去,但有陳記糧行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在,控制紹興城和周邊的糧食經(jīng)營還是很輕而易舉的,怎么樣陳老板,有沒有魄力跟我聯(lián)手大賺一筆?我保證你做個一年半載的收入起碼比現(xiàn)在翻幾倍,做一年頂你做十年賺的錢還要多。”
陳良雍心里汗了一下,早就想到王意文肯定不會出什么好主意,以前就怕王意文會的陳記糧行的主意,躲是躲不過去的,沒想到來的卻這么快,王意如嫁到陳家還不到一個月,王意文新的賺錢路子就想好了。
陳良雍:“你的意思是……屯糧提價?百姓會直接擠到別的糧行去買的。”
王意文哈哈笑了笑:“陳老板這么聰明,不會以為我王意文就這點簡單的想法吧?”
陳良雍:“意文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