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林奇并不清楚為什么沈秘書從剛才一見面的時候，就似乎對自己表現出了不小的敵意。
按照林奇自己的判斷。
要么就是在來S市之前，這位沈秘書在總部遇到了什么情況，而這個情況跟林奇或者林奇的業績有關，所以導致他對林奇十分不爽。
但是這個可能性應該是比較小的。
要不然的話，就是這位秘書只是在盡忠職守地扮演著自己黑臉的角色而已，至于這樣做的目的嘛？
有可能是如黃山所說，本來就看重形象的馬董對今天林奇的衣著打扮其實是不滿意的，但礙于自身的面子和涵養，又不好表現得過于直白。
所以只能讓手下的狗腿子代為出面來表達這種情緒。
其次林奇也考慮到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自己過于年輕，而黃山又根本沒有能力來管束自己。
所以馬董想借這次來S市的機會，好生對他進行一番敲打，以便日后可以順利地拿捏這位目前對整個粵華來說貢獻都非常之大的銷冠。
帝王心術不都這么寫的嗎？
當然，其實從根本上來說，不管沈秘書是基于什么理由來針對林奇的，林奇打心眼里都不是特別在意。
因為如今無論是沈秘書也好，哪怕馬董也罷。
在林奇的眼中，都是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枚罷了，哪怕是馬董，無非也就是一個比較有錢的路人而已。
且不說現在的林奇高低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單單是以林奇現在對陳德貴他們一幫人的影響力，再加上和郭汾毅合作馬上就要到來的1個小目標的新增資金。
無論林奇把這些東西帶到哪一家期貨公司，那都是被人當大爺一樣高高供起來的待遇。
哪里用得著看他們的臉色做人。
......
「林奇，你怎么敢幫馬董做主？」
當沈秘書陰森森地說出這句話時。
黃山和李俊凱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黃山的額頭上，冷汗都肉眼可見地冒了出來。
而馬董則是一臉輕笑地看向林奇，似乎有點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反應。
林奇忽然間感覺這一幕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好像之前第一次去陳德貴公司開戶的時候，老陳總也是讓王強王哥整了這么一出戲來著？
為什么這些大老板都那么喜歡玩這種大棒+胡蘿卜的狗血戲碼呢？
是因為真的效果嗎？
然而這時林奇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壓根沒有搭理沈秘書的意思，只見他先是慢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再從衛衣兜里掏出了一包軟中。
馬董其實也是個老煙鬼，剛才一坐下來他就迫不及待把煙點起來了。
不過他只是自顧自地抽，并沒有給黃山他們幾人發煙。
黃山他們倒是抽起了自己的煙，可林奇一看馬董抽的也不過是軟中的229而已。
他直接就不想把自己的煙拿出來了。
畢竟大老板抽的才是229，他直接拿包330出來，好像確實有點說不太過去。
只是他身上現在除了330的軟中之外，也沒有其他庫存煙了。
所以沒辦法，他只好隨便扯了個忘帶煙的理由，隨后就抽起了黃山的普通華子。
不過沒想到他雖然有意敬人一丈，但人家可沒有回敬他一尺的意思。
于是林奇也懶得藏拙了，干凈利落地點上自己的煙，抽了一口，平和地笑了一笑。
偏偏他此時的笑容顯得十分真誠，甚至都看不出有任何的負面情緒。
「沈秘書，你這么說的意思，莫非我就能做客戶的主了？
如果你對我的工作不滿意的話，要不然我去跟客戶說今晚就取消了？回頭你自己想辦法再去約約看？」
一聽這話，黃山和李俊凱的眼睛都從緊張瞬間變成了驚恐，眼珠子瞪得滾圓，甚至都不約而同地摸了摸耳朵，似乎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宰相門前三品官，沈秘書再怎么說，那都是馬董的貼身秘書。
林奇這位小爺居然直接當著馬董的面，赤裸裸地威脅起沈秘書來了。
與此同時，沈秘書也覺得自己被林奇徹底給無視了。
特么的，這個不長眼的臭小子，自以為有了點業績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就在沈秘書剛想發飆的時候，馬董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好了小沈！林奇說的也沒錯，如果客戶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話，他哪里左右得了。」
不過說這話的時候，馬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奇的身上。
因為此時此刻的他，內心對林奇也是充滿了警惕。
原本林奇會對沈秘書的話產生反應這一點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林奇給出的反應，卻跟他預想的全然不同。
尤其是林奇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沈秘書一下，而是把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
最讓馬董感到不安的是，林奇的眼神里面既沒有年輕人那特有的銳氣，更沒有半點遭遇不公對待后倔強不服之類的憤怒情緒。
他就是非常平和地看著自己。
只是那份平和仿佛隱隱是在譏笑著自己。
你就找這么個玩意出來丟人現眼？
這一刻，馬董突然有一種錯覺，就好像眼前的林奇是和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對等一樣。
「可是馬董...」沈秘書還試圖解釋什么。
但馬董只是沖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再說話便不再搭理他。
一直以來，在不少期貨公司的地方營業部和總部行政之間，其實都會存在著為數不少的各種矛盾，而且這個現象幾乎算是全行業的通病了。
因為地方營業部是屬于基層終端，直接面對客戶，所以那些沖在一線的業務員們普遍收入一般都會比總部的行政人員高，有時甚至還高上不少。
可總部行政人員的收入雖然不高，但畢竟身處權力中心，難免會有些優越感，特別是所有基層的業務辦理流程，最終又是必須走向總部審批。
有錢的沒權，沒錢的有權。
有權的天天開口閉口流程要合規，要按部就班。
有錢的天天抱怨因為流程繁瑣導致客戶流失，然后就變著法地各種工作不配合。
如此一來，兩撥人的積怨自然越來越多。
但長此以往，行政還是占優的，畢竟人家不管怎么玩，工資該拿多少拿多少，基層的搞對立，最后損失的還是自己的收入。
所以漸漸地，總部行政人員開始在博弈中取得了優勢。
普通員工尚且如此，高層更是不能免俗。
就像沈秘書這樣的角色，對公司而言，其實是沒有任何盈利能力的，如果非要量化，哪怕是李俊凱，為公司的創收都比他要高得多。
但事實上，作為馬董的秘書，哪怕是黃山這種營業部業績都做到全公司第一的老總，面對沈秘書的時候，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誰讓人家天天跟在老板身邊鞍前馬后呢？
基層的員工在底下干了多少活老板未必能知道，但是面對身邊人遞過來的小鞋，那是一發一個準。
這也是剛才沈秘書
為難林奇的時候，馬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原因，這也算是對身邊親信的一種偏愛吧。
可等到發現苗頭不對勁的時候，他就立馬出言制止了。
敲打林奇這事，馬董是沒有任何意見，但如果用力過猛，為此去冒上損失幾千萬的客戶權益，那可就沒必要了。
行政出身的小沈可能對幾千萬權益的開發難度沒什么直觀的概念。
但馬董可是清楚的很！
「林奇，小沈平日里在總部待得比較多，接觸的主要還是行政工作，所以對一些基層業務的具體情況也不是特別了解，你可別介意！」
林奇聽完微微一笑，臉上絲毫看不出在意的表情。
好無聊的理由，再說了，總部這些人之所以整天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上基層業務人員的模樣，還不是被你慣的！
「馬董這說的哪里的話，我們平日里的工作也是多虧了總部的各位同僚積極配合，才能開展地那么順暢，我們無不都是心懷感恩的，怎么可能會介意！」
好不要臉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居然能夠昧著良心說出這么假的套話來，看來能開發出這個規模的業績絕對不是僥幸的事情。
馬董也同樣驚嘆于林奇的城府竟如此之深，要知道光是能夠在這個年紀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么一段壓根沒人會信的話，這份修為就已經殊為不易了。
「林奇，既然客戶這么說了，咱們還是尊重他的意愿，那一會你就把今晚的時間地點發給沈秘書。
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還是盡量跟客戶強調我們是很有誠意請他吃飯的。」
「好的，馬董。」
對話進行到這里的時候，場面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這時眼見氣氛有些好轉的黃山剛打算隨便說點什么來進一步緩解這份讓人窒息的尷尬時。
不想林奇竟主動開了口。
「馬董，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一會還有點事，要不然就先失陪了？回頭我會給把今晚吃飯的時間地點發給黃總的。」
林奇說這話時，雖然表面聽上去還挺客氣的。
但在座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語氣可完全不是在征詢馬董的意見，而是非常直白地在告知結果。
李俊凱此時已經完全把頭低了下去，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黃山本來還想開口勸林奇，但一想到自己壓根也勸不動，只好學著李俊凱低下了頭當鴕鳥。
名義上的下屬直接拂了老板的面子，這種劇情是他們能看的嗎？
一旁的沈秘書臉上也是充滿了怒意，但因為剛才的事情，這時沒有馬董的示意，他也不敢胡亂開口。
就連一直慈眉善目的馬董也終于不由得緊皺了一下眉頭。
他自然也沒料到林奇會這么不給他面子，但林奇的話說的也沒什么大問題，他也是很快就表現出身為大老板的那種氣（xu）量（ei）。
「本來周末占用你們的私人時間就是我的不是，既然林奇你還有事要處理的話就去趕緊忙吧！這里有黃山和俊凱在就夠了！」
「那就謝謝馬董了！」
為了不連累黃山和李俊凱，林奇跟誰也沒打招呼，直接很瀟灑地起身離開。
直到聽到林奇走出大門的聲音，沈秘書這才憤恨地說了句。
「不知所謂！」
黃山和李俊凱繼續裝聾作啞。
這個時候，馬董的臉色也終于變得有點陰沉。
「他平時在營業部也是這幅做派嗎？」
直接ue，可憐的黃山只能戰戰兢兢地答道，「林總平時還是挺好說話的！」
馬董聽完抽了幾
口煙，沉默了片刻后才恢復了笑臉。
「畢竟小林還是個年輕人嘛，有些持才傲物也挺正常的，只要他的業績還在，咱們暫時慣著他一點又何妨呢，你們說對吧？」
黃山和李俊凱立馬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
「對了，你們倆都是本地人，有個事我想問一下你們。一直以來，你們在S市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郭汾毅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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