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陸霄從陸予的房間甩門離開,偌大的動靜立刻便引起了依舊守在客廳內的管家張伯的注意。張伯匆匆忙忙往上走時,正巧陸霄一臉陰沉之『色』邁步下來。
“大少……”
陸霄點頭:“您早點休息,我先回我那兒了。”
罷也沒再多留,就像來時風風火火那樣,走得時候也絲毫不浪費時間。只是這臉『色』看上去,比來時還要難看。
張伯忍不住抬頭去看二樓盡頭的方向,由于墻壁的阻擋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想,估計陸霄也沒能在陸予的面前占上上風。
陸霄并未察覺到張伯那些復雜的想法,他坐在車內,司機已經啟動了車子,黑『色』的豪車在夜晚的道路上急速行駛,路過周圍的綠化帶時還染著點青草味。男人眼眸沉沉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逝的燈光,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陸予的話。
他是落荒而逃,他沒出口。事實上他真的聽到過爸媽商量是否要用這種法子來丟掉這個并不稱心的二兒子。或許陸家夫『婦』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在意陸予這個兒子的,但隨著陸櫟的到來以及時間的流逝,對于他們而言‘找到丟失的二兒子’這件事情更像是一個任務——
一個為陸家增添人情味增添好名聲的任務。
至于陸予本身的重要『性』根本比不上前者。
陸霄『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抿唇不語的模樣讓車內的氣氛愈發沉穩。司機目不斜視地開著車,他給陸霄當司機挺久了,知道陸霄此刻心情不好,便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
直到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份平靜。
一分鐘后,陸霄道:“調頭,去鄒粲的會所。”
黑『色』的邁巴赫很快便來到了目的地,陸霄輕車熟路地來到會所的包間,推開門里面倒是安靜得很,只有幾個朋友玩骰子喝酒。見到他過來,鄒粲立刻招了招手,等人走近了才意識到陸霄此刻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么,因為今櫟櫟直播的事情?”
“你也知道?”
聽到這問題鄒粲立馬笑出了聲:“拜托誒,多少熱著看陸櫟和陸家的笑話呢。在公開場合被陸予嘲諷野雞,對那群成看戲的千金和少爺來講很有意思的好吧。我就一直覺得你爸媽也是的,都有了櫟櫟干嘛還非得去把陸予找回來。”
陸霄還未開口,旁邊就擠過來了另一個朋友:“懂什么呀,畢竟是親生孩子啊。”
鄒粲翻了個白眼:“親生的孩子算什么?我爸那么多私生子,還沒他身邊跟著的秘書跟他親的。養在乞丐堆里的孩子哪有一直跟在身邊的好啊,誰曉得陸予那乞丐心思純不純,別到時候仗著陸家二少的身份妄想繼承權,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鄒粲了這么多似乎也覺得一直提陸予的事兒有點晦氣,便迅速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得到消息研究院的進程已經在人體試驗那一步了,如果到時候實驗成功了,櫟櫟的壽命就不是問題了。”
陸霄一直難看的臉『色』終于在此刻有了些許緩和。
這是一個絕對的好消息。
陸櫟當年受到了波及,也成為了一名異能者。但身為異能者,他們的身體發生異變時會影響壽命長短。這些年,作為異能者與普通人和諧相處的條件之一,國家的研究院正在努力研發可以延長異能者壽命的『藥』物。
自從陸櫟成為異能者以來,很多人只能看到他大明星的風光,卻不知道陸家人總是會擔心他的身體在哪一刻就無法承受了,他們心疼陸櫟,不想讓死亡輕易帶走陸櫟,所以作為國內豪門的陸家為研究院提供了不少金錢上的幫助。
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
“哎,你們家真是的。你和櫟櫟在各自的領域發光發熱,只有陸予干什么也不行,還盡添『亂』。這次他那么做,要不要給他點教訓啊?”
朋友頗為感慨,挑眉道:“怎么著也得面壁思過一回吧?”
陸霄抿了抿唇,今日發生在陸宅的一切未曾出來,只是回答:“還沒告訴我爸媽。”
“你們家就是心善。換做我家,陸予敢當著那么多鏡頭的面搞這些動作,能被我爸打死。”
…
第二一早,陸予便離開陸家出門了。
陸予有心想和陸家脫離關系,便想出門找個住的地方。岐山兇宅當然也可以住,只是那個地方偏僻,出行不太方便。找房子前陸予先去銀行查看了一下賬戶,銀行卡是符玔專門留給他的。就因為他們在聊的時候,陸予曾有所感應似的了一句‘我覺得過不久我就可以離開了’。
于是,為了防止這只兇宅精出門分文沒有,符玔讓經紀人去辦了張新卡,持卡人是符玔的經紀人,密碼卻只告訴了陸予。
陸予將卡『插』入atm機,一看余額卻微微愣了一下。
符玔當時只給他存點錢急用,可里面的錢足以讓他在首都中心買上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兩個時后,陸予在城南租下了一套精裝修的住宅,雖是城南但距離市中心也不算遠,加之這個區的綠化格外多,風景和空氣都相當不錯,陸予看了也滿意。中介見這個青年雖不愛話,但打錢的速度足夠快,語氣和態度更是好得不了,將一切都交代妥當才轉身離開。
環視了一圈新家,一百多平,三室一廳,房間很空曠,少了些生活用品。陸予便打車去了附近的商城,他挑物品的速度很快,刷了半個多時的卡就重新回到家。
全然不知此刻正在帶藝人上綜藝的賀錫儒人都傻了。
賀錫儒手底下的藝人是個新晉生,年前才送到賀錫儒的手里,不過半年時間就被他捧成了粉絲千萬的流量。不過這家伙最近不太聽話,脾氣有些暴躁,賀錫儒擔心他把自己作死,便特地抽出了一時間陪他一起去了錄制現場。
他看著導演的鏡頭里微微蹙眉的年輕人,哪怕對待陸櫟這位號稱國民白月光的大明星也頗有不耐的模樣,忍不住扶額。
不忍再看,他便低頭看手機,結果一看便注意到了三分鐘前銀行發來的短信,是轉賬扣掉了三萬六。
賀錫儒:“?”
第一反應是哪個傻『逼』軟件偷偷『摸』『摸』扣他錢?第二反應是他銀行卡被人拿走刷錢了。
賀錫儒走到外面給銀行打電話,結果一報銀行卡卡號自己先愣住了。這卡號陌生得很,和他平時用的那幾張卡根本不一樣。他什么時候還有過這么一張卡嗎?
望著匆匆行走路過的節目工作人員,剎那間像是有道光在賀錫儒的腦袋里閃過,徹底照亮了黑夜中藏著的秘密。
賀錫儒想起來了。
這張卡和符玔有關。
賀錫儒和符玔關系極好,兩人不止是事業上的合作伙伴,更是相當要好的朋友。有多要好呢,大概是能輕易將所有銀行卡密碼都告知對方的關系好。
賀錫儒將符玔捧成影帝,再讓符玔一次次登上巔峰,卻從來沒想過符玔得了病。
那時他一心想治好符玔,但符玔顯得很無所謂。有一符玔用他的身份辦了個張銀行卡,往里存了大幾百萬,雖然這錢對于符玔而言很少,但賀錫儒還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問:“怎么,給我留遺產啊?”
符玔聞言就笑了,“不是給你的,是給一個朋友的。我填了你的手機號,以后你要是收到了信息就證明他在用這張卡,你……你幫我去看看他,他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幫忙的你也盡心盡力幫一下。要是一直沒收到,這卡就掛失了,給你當養老金。”
當時賀錫儒奇怪極了。他和符玔認識這么久,怎么不知道這家伙還認識個朋友?他疑『惑』,便也直接問,從包.養到私生子再到暗戀對象全部問了一遍,只換來符玔的一個白眼:“老子清清白白,你別給我瞎,毀我名聲。人朋友是我救命恩人,態度好一點。”
賀錫儒心想你這命救回來了嗎?還救命恩人。
后來符玔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賀錫儒也漸漸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直到此刻,一條消費信息喚起了他所有的回憶。
賀錫儒想起符玔的請求,不等他仔細想想該怎么去找對方時,手機接二連三跳出了許許多多的消費信息。
一時間用去了十幾萬。
賀錫儒倒不心疼錢,只是突然覺得——這他媽該不是哪個狗東西撿到了銀行卡『亂』刷錢吧!
他盯著手機短信上顯示的店名信息,不敢再耽擱,囑咐手下藝人別惹事之后便轉身走了。
要找到陸予的行蹤其實挺簡單的,賀錫儒回到首都連一刻鐘都沒有休息,直奔靠近城南那邊的商場,找到了其中的一家家具店。工作人員對賀錫儒的要求當然是無法滿足,他們只告訴那段時間確實來過一個清瘦的青年。
賀錫儒聞言只亮出了自己的手機,人家偷了他的銀行卡,希望他們告知相關信息。看到消費信息在賀錫儒的手機上出現,工作人員愣了愣,最終還是將陸予的手機號和地址告訴了賀錫儒。
陸予留了個人信息是因為買的家具大都是大貨,需要店里分配配送,沒想到正巧便宜了賀錫儒。
賀錫儒循著住宅信息一路來到城南的區,站在1707的門前,忽然有些緊張。他當經紀人這么多年,和符玔一起走過紅毯,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可此刻竟然有點喘不上來氣。
畢竟是和符玔有關的人。
抿了抿唇,賀錫儒最終還是敲響了門。
沒等多久,大門打開,賀錫儒抬眸看去。
青年身形偏瘦,只穿著最簡單不過的家居服,黑『色』及膝短褲下『露』出瑩白勻稱的腿,他是赤腳踩在地面上。不止怎么的,賀錫儒望著那冷白的膚『色』,忽而覺得夏日的烈陽也不過如此。看一個饒腿看得微愣出去簡直要笑掉別人大牙,但隨著賀錫儒的目光轉到陸予的臉上,心中噗嗤一下冒出了一個的氣泡——
我艸,這張臉,不進圈?理難容!
賀錫儒出口打招呼的聲音卡在嗓子里,沒出一句話,倒是陸予的目光劃過這張熟悉的臉,開口道:“賀錫儒。”
賀錫儒回過神來,眨了下眼睛:“你認得我?”
陸予:“符玔拿著你的照片讓我把你的臉記下來,還留了你的聯系方式給我,不過時間太長了,弄丟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從陸予的嘴里冒出來,賀錫儒基本上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陸予就是符玔口中的那位朋友。他不得不再次感慨,這位朋友長相是真的絕,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仿佛裝下了整個世界,稍不留心就讓薩入其趾迷』失了方向。
賀錫儒覺得自己現在腦子就不大清醒,否則他不會這么冒失的問出一句:“朋友,你想跟符玔一樣成為大明星嗎?”
他還喋喋不休:“你是不是挺缺錢的?成為大明星能賺好多錢。”
陸予:“不缺。”
賀錫儒心知陸予的不缺二字建立在符玔留給他的遺產上,于是他繼續道:“朋友,幾百萬對于普通人來是挺多的,但在首都生活嘛,真不夠用。你得趁著你年輕的時候多多賺錢,以后才能肆無忌憚的享受人生樂趣。”
陸予微微斂下眸,賀錫儒以為他聽進去了,殊不知陸予只是在想是否應該告訴賀錫儒他有一個地下室的金銀財寶,幾屋子的古董字畫。
哪怕他把自己——岐山兇宅賣了,都能賺幾個億。
不過這房子現在好像劃在其他人名下了。
賀錫儒趕緊趁著機會繼續服他:“當然不僅是能賺錢,還能讓全國都知道你的大名,簡直不要太風光哦。”
陸予:“很多人已經知道了。”
賀錫儒:“啊?”
陸予聲音平靜:“你有看陸櫟的綜藝直播嗎?我是那個給他打電話的人。”
賀錫儒:“…………那、那你確實挺有名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