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迫不及待給自己倒了一杯,飲下后立時眉眼彎彎,“真好喝。”
天馬露出些許笑意:飲酒時間,不許工作。喝了它的酒,就得在道觀里好好呆著。
事實上,道觀清凈的很,根本沒人找她。宋婧每日靜思,琢磨最多的是,今天吃什么。
一晃眼十多天過去了,這日,終于有人登門。
來人是林元,只見他憂心忡忡道,“散人,清玄宗生意不行啊,一點人氣都沒有!要不我?guī)湍憷c顧客吧?”
宋婧,“……”
“不用?!彼?。
同一時間,心里卻在想,絕大多數(shù)時間在觀中清修,偶爾接個工作,輕松又愉快。生活非常美好,為什么要想不開拉客?
“慧明大師在的時候,每天都有二三十人求見!而現(xiàn)在……”林元說著說著,就不禁搖頭嘆息。
宋婧心說,何止二三十人,最多的時候足有五十人涌過來拜訪!一份工作剛結(jié)束,還沒回道觀喝口茶,半路又被人拽走了!
她一度懷疑,師傅是因為操勞過度,才會出門游歷(避風(fēng)頭)。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她又怎么能步后塵?
宋婧聲音縹緲,神情漠然,“世間名利,于我皆是虛妄。凡事得講究緣分,強求不得。”
言下之意是,有客人求上門,那就是有緣,幫一幫也行。沒人找來,那就只能道一聲緣淺。
林元登時語塞。
一方面,他覺得散人有真本事,比很多人厲害,理應(yīng)獲得與實力相稱的名望。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散人品行高潔,超然于物外,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就是不一樣!
兩種相反的念頭在腦海中翻騰,糾結(jié)的他整張臉皺到一起。
更重要的是,清玄宗不奉香火,不收香油錢。如果再沒了顧客,散人會不會沒錢吃飯?
幸好林元沒有把疑問說出口,如果他開口,宋婧一定會告訴他,“你想多了?!?br/>
且不說報酬豐厚,足夠好幾年開銷,就算真沒錢,后山還有只愛種田的熊貓精,天天惦記著要養(yǎng)她。
“清玄宗乃清凈之地,若沒有其他事,客人請回吧。”宋婧神色疏離。
林元,“……”
作為一名事業(yè)粉,他真是特別不習(xí)慣偶像安居一隅、淡泊名利的樣子。
可恨鐵不成鋼又如何?散人不愿意,他難道能硬拉著人揚名?
想到這,林元不由氣餒。
忽然,宋婧神色一動,朗聲道,“客人請到主殿來?!?br/>
步履匆匆,不多時,一位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殿門口,溫和詢問,“請問哪位是清玄宗的道長?”
“我是。”宋婧緩緩開口。
“您好,世紀(jì)地產(chǎn)的周總今晚七點設(shè)宴,邀請您前去參加,請務(wù)必賞光?!蹦侨斯Ь吹剡f出邀請函。
世紀(jì)地產(chǎn)?周總?宋婧稍一思量,很快記起是師傅的客人,過去曾數(shù)次登門拜訪。
“確定是邀請清玄宗的道長,不是邀請清玄宗的慧明大師?”宋婧估摸著,邀請函很可能不是給她的,去了也是尷尬。
誰知對方正色道,“女冠(女道士)說笑了?;勖鞔髱熾x開道觀已久,這封邀請函當(dāng)然不是送給他的?!?br/>
給她的話,要去么?宋婧有些猶豫。
林元目光熾熱,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閃爍。
左右無事,宋婧頷首應(yīng)下,“告訴周總,我會準(zhǔn)時赴約。”
“好。”
人剛走,林元期期艾艾地說,“散人,今晚的宴會,我能不能跟著去漲漲見識?”
“周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脾氣,恐怕宴無好宴?!彼捂弘S手將邀請函扔在桌上,“你去的話,可能會惹上麻煩?!?br/>
“跟在散人身邊,無所畏懼!”林元說起漂亮話來擲地有聲。
宋婧納悶,“你就那么想去?”
林元面色一正,義正言辭道,“散人之前幫過我,區(qū)區(qū)金錢根本無法表達我內(nèi)心深處的感激之情!如今清玄宗人丁單薄,別的幫不上忙,跟過去湊個人頭還是可以的?!?br/>
宋婧瞬間無言,這都什么跟什么?
宗門人少又如何?一打多是常態(tài)。看誰不順眼,照樣能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過……如果親眼目睹除妖場景,他會不會從此放棄來道觀報道?
“算了,你想去的話就一起吧。”宋婧松口。
“謝謝散人!”林元樂呵呵道。
自從撞鬼后,他就對靈異事件異常感興趣。如今有機會,當(dāng)然不肯錯過。
另外,他也不是胸?zé)o成算,悶頭就扎進去。不提無塵散人會同行,兜里還有十張平安符。
傳說中成了精的貓妖才有九條命,他可是隨身攜帶了十張符紙的男人!
林元豪氣萬丈,越發(fā)期待起晚上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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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人準(zhǔn)時抵達別墅。出示邀請函后,一人將他們領(lǐng)進屋。
進入大廳,林元發(fā)現(xiàn)里面熱鬧極了。好幾人身穿道士服,頭盤發(fā)髻。他們或舉杯交談,或獨自坐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神情孤傲。
“這么多道士?”林元低聲驚呼,差點咬到舌頭。
宋婧隨意掃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計較,“各門各派手段不同,施展神通時忌諱身邊有人打擾。正常情況下,雇主只會請一個宗門出手。等確定處理不了,才會去請別人?,F(xiàn)在大廳里少說也有七八個宗門,看來問題很棘手?!?br/>
“大場面!”林元興奮不已,忍不住伸長脖子到處看。
只見不遠處站了位老者,他身材瘦削,精神矍鑠,還有一大把花白胡子,當(dāng)真是仙風(fēng)道骨,謫仙下凡。
再看左側(cè),又一位老人鶴發(fā)童顏,精神抖擻。他穿的道服像是特別設(shè)計過,既不過分寬大,也不過分貼身,飄飄然欲乘風(fēng)歸去,看起來仙氣十足。
……等等!林元敏銳地察覺到哪里不太對勁。
他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這些道長,年紀(jì)好像都挺大?。 ?br/>
放眼望去,三四十歲都算是年輕的了。年紀(jì)更小的也有,可一看就是徒弟跟出來長見識,順便負(fù)責(zé)打個下手。
宋婧習(xí)以為常,“年紀(jì)不大,雇主哪里敢用?好多人認(rèn)為,道士這職業(yè)越老越能干?!?br/>
林元瞅了瞅散人保養(yǎng)得當(dāng)(稚嫩減齡)的娃娃臉,不禁心酸、想哭,“不管設(shè)宴的人是為了什么把人請過來,咱們應(yīng)該是沒機會了。”
宋婧抿了口茶,“也不一定?!?br/>
林元精神一振,“散人的意思是?”
“先吃飯?!彼捂簺]有細(xì)說,而是選擇把話題岔開。
林元略失望。不過再一想,來都來了,也不急于一時,便暫時把疑慮拋在腦后。
服務(wù)員往來交錯,菜肴、飲品不斷被擺上架。許多人忙著交流寒暄,沒空吃東西。宋婧倒是鎮(zhèn)定自若,拿了點心、小蛋糕往嘴里塞,不時喝口茶。
林元站在一旁,心里犯嘀咕,如果比的是胃口,他們可能會贏的毫無懸念。
“這位道友瞧著眼生,請問師從何人?”不經(jīng)意間,有人走過來搭話。
“清玄宗門人,師從慧明道長?!彼捂赫f。
聽見“清玄宗”、“慧明道長”兩個詞,那人表情一僵,目光下意識四處逡巡。
“目前師傅外出云游,所以由我出席?!彼捂悍浅C靼讓Ψ降哪抗獯硎裁礃拥暮x,因此主動解釋。
“原來如此。”那人明顯松了口氣,邊說邊朝遠處挪動。
“搞什么?不是他主動過來打招呼的么?”林元分外不解。
“他曾是師傅的手下敗將,不趕緊離開,難道呆在這里給自己找不自在?”宋婧反問。
聞言,林元不由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道,“慧明大師真乃神人!”
不但畫符、捉妖厲害,就連吸引仇恨的能力都是杠杠的。
宋婧正想說話,不料身后傳來一聲冷哼,“門衛(wèi)怎么也不看著點,隨便什么人都給放進來?”
循聲望去,只見說話那人瘦的跟竹竿似的,臉上滿是刻薄。
宋婧看著那人,點點頭,附和道,“是一點都不挑。”
對方的意思是,門衛(wèi)有眼無珠,竟然把一個小姑娘放進來。
而宋婧故作不知,反嗆對方,你也沒好到哪里去。
那人氣笑了,咄咄逼人,“別扯東扯西的!你才多大年紀(jì),就敢跑出來捉妖抓鬼?”
“學(xué)無前后,達者為先。出師的時候,師傅沒問我?guī)讱q,只考我本領(lǐng)學(xué)會了沒有?!彼捂旱换氐?,“大概貴派是以年齡為判定標(biāo)準(zhǔn),決定能否出師,本派自愧弗如?!?br/>
在場眾人里,宋婧年紀(jì)最輕,又是唯一一名女道,因此不少人有意無意地關(guān)注著她。
聽到她說“以年齡為判定標(biāo)準(zhǔn),決定能否出師”,眾人立時哄堂大笑。
“你給我等著!”那人丟了臉,面色難看。他低頭快走,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中。
林元目送那人遠去,表情難以言喻,“他是不是學(xué)道學(xué)傻了?”
“哪里是蠢,明明是故意找茬。”宋婧斂目低眉,平靜道,“在我?guī)煾凳稚铣赃^虧,就想通過刁難我找回場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br/>
林元睜大眼睛,似乎是在驚詫,還有這操作?打不過老的,就趁機欺負(fù)欺負(fù)小的,這也忒不要臉了。
宋婧心說,這算什么?更無恥的也不是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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