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西涼寒風依舊,范清遙顧不得披上大氅,便是跟著凝涵一路急行。
干裂的寒風如道,卻是無法阻止了那前行的腳步。
不過是才剛站定在門口,就是聽見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出,“真是沒想到咱們竟是能活著回來,現在想想都是跟做夢一樣!”
范清遙聽著這闊別許久的舌燥聲,喉嚨就是滾了滾。
屋子里,天諭正是跟范昭比比劃劃地還說著什么。
忽然就是一陣涼風灌進了進來。
天諭只當是風太大吹開了房門,結果卻在回身時就是看見了門口那清瘦卻永遠筆直著的身影。
門外,寒風仍舊在肆意地吹著。
范清遙只著一件素色小襖,黑眸沉淀而內斂。
那暗藏其中的凌厲之氣,是那樣的讓人不敢直視。
天諭的眼睛一下子就是酸了的。
這樣鋒芒暗藏的三姐,就連周身都是籠罩著逼人的寒意,可是在她的眼里,正是如此堅強而又不知服輸的三姐,扛著飄搖的花家一路前行著。
天諭動了動唇,終是喊出了一聲,“三,三姐……”
語落,就是如同一支離線的箭一般,一頭栽進了范清遙的懷里。
這一刻,一直強迫自己快速長大的天諭,總算能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了。
范清遙順勢檢查了一下天諭的身體,見真的是平安無事,才徹底松了口氣,“回來了就好。”
天諭呼吸著三姐身上的味道,就是覺得整個人都好了,可是她卻不能貪戀更不敢貪戀,因為范昭還傷重未愈。
“三姐,你還是趕緊去看看范大哥吧。”
范清遙點了點頭,就是邁步進了屋。
床榻上,赤裸著上身的范昭纏滿著白布,看見范清遙就是要起身問安,“屬下……”
范清遙趕緊握緊范昭的手臂,“謝謝你,辛苦了。”
沒有詢問,沒有質疑,哪怕是人命關天卻還是給予了他最大的信任。
這便是他所跟隨的主子。
就是用命去追隨都值得的主子!
范昭的手臂一抖,才是梗著嗓子道,“范昭幸不辱命,平安帶四小姐而歸,順利完成主子交代的一切命令!”
范清遙的雙眸也紅了,極力穩住著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范昭既然如此說,便是證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范昭看著范清遙那有些發紅的眼睛,頓了頓才是又道,“七皇子死后,您的舅舅們奮勇殺敵,奪回淮上主城,降服所剩全部鮮卑戰俘,隨后按照您的計劃……全部陣亡。”
范清遙聽著最后四個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哪怕是她早已預料到了一切,可在親耳聽見時才放下心來。
她的舅舅們乃行得正站的直,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何時卻也淪落到要這般寄居在他人忌憚之下,連想要堂堂正正地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君想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此可笑的皇權,唯獨浴火重生方為解脫。
天諭看著三姐,心里佩服的簡直不能自已,“三姐好生厲害,竟是算計到了一切,更是連父親和叔伯們的死都是猜到了,也正是如此我和范大哥才是能夠……”
“天諭!”
話還沒說完,便是被呵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