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乾的臉色瞬間血色褪盡,面對著那周圍一雙雙憤怒到恨不得將他撕扯成肉片的目光,更是不敢再過多的言語。
此番淮上一戰他本就是輸得徹底,若這等狂妄的言論日后真的傳進父皇的耳中,只會成為他坐上那把椅子的阻礙。
只字片語,便是能蠱惑人心,煽動民憤……
好歹毒的女人!
好一個不得了的丫頭!
婁乾怒視著范清遙,全身都再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范清遙自不會在迎接舅舅們歸來的日子,與不值當的人浪費時間,悠然轉身,將婁乾直接棄之身后。
南中大將軍想起婁乾剛剛的出言不遜,就是警告道,“還請鮮卑三皇子好自為之。”
婁乾對南中大將軍的警告置若罔聞,陰騭的眸子卻始終追隨著范清遙的背影。
花家……長外小姐是么?
有意思。
瓢潑大雨還在繼續。
眾人一路朝著西郊府邸的方向前行。
不多時,就是見一個小廝慌張而來,看見范清遙就是道,“清瑤小姐,皇上駕到,此刻正是在正廳里呢!”
一瞬間,花家的眾人就是繃緊了神經。
范清遙捏緊了一下冰冷的掌心。
該來的終歸是來了。
花家那些都是要哭昏過去的女眷,一聽到皇上二字,眼中不可抑止的就是流露出了壓抑的憤怒和恨意。
若非不是皇上讓花家男兒戴罪立功,花家男兒又怎么會全部有去無回!
而那所謂的戴罪立功……
花家男兒又何罪之有!
眼看著到了西郊府邸的門口,幾個兒媳就是先行隨著士兵們進了院子。
花月憐見此就是跟許嬤嬤叮囑著,“趕緊去告訴嫂子們,萬不要露出恨意才是。”
不管如何,那個人都是當今的皇上。
花家如今所剩下的不過都是柔弱遺孀,若皇上再因此降怒,花家如何承受?
范清遙卻是握住娘親的手,阻攔下許嬤嬤道,“無需叮囑,舅娘們想怎么就怎么。”
“可是月牙兒……”
“娘親你信我。”
那個人既然來了,就是不相信舅舅們已死的事實。
既然如此,花家人便更不能有任何的遮掩。
只有表露出一切最為真實的情緒,才能徹底打消了那個人心中的多疑。
正廳里,永昌帝正是端坐在主座上。
原本戰戰兢兢站在府里面的下人們,在看見自家少爺們的棺槨被抬進來的瞬間,哪怕是強忍著,那眼淚卻仍舊是爭先恐后地往外流著。
他們是傷心沒錯,但是他們卻不敢在皇上的面前失了分寸。
可是也不知道為何……
這眼淚就跟傾瀉的洪水似的,根本控制不住!
花家的幾個兒媳相續進門,雖然知道皇上駕到,卻也沒問下人們皇上究竟在哪里,就如同完全不知情一般,一一走進靈棚之中為自己的丈夫上香磕頭,以愿自己的丈夫來世再不受這皇權的束縛。
接連不斷的哭聲充斥在花家不散。
永昌帝被這哭聲吵得簡直是頭痛欲裂。
范清遙跟隨著一眾花家女眷進門的時候,就是看見了永昌帝那緊擰著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