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陪著外祖母在護國寺燒香祈愿的范清遙,又哪里知道主城的熱鬧。
紅霜滿天,落日普照,佛香幽幽,鐘聲悠悠,難得的清凈寧遠。
星云大師似踩著鐘聲而來,依舊的青色佛衣,一如既往的慈中帶笑。
“此番一別,施主的殺氣似更重了。”
正坐在石凳上的范清遙起身垂眸,“不過是為了抓住我想守護的一切。”
“人世間本就是大雨滂沱,萬物相爭各位為活,前路或許顛簸,奈何人生本就曲折,施主又何須將自己背負著的傷疤,加諸在旁人身上。”
“我的通透是用鮮血淋漓換來的,我的格局是恥辱與悔恨撐起來的,大師如何只看見了我的戰無不勝,無一例外,卻看不見這人世間禍藏著的陰狠和殘忍?”
星云大師似還想說什么,范清遙卻已行禮離去。
星云大師看著范清遙離去的背影,終是輕輕一嘆,“凡心千萬,心輪靜守,若悟不透,注定相錯……”
回去的馬車有些顛簸,范清遙始終握緊著外祖母的手。
陶玉賢看著異常安靜沉默的范清遙,輕聲詢問,“可是有心事?”
范清遙沉默地搖了搖頭,依偎在了外祖母的懷里,輕瞌上了雙眸。
重活一世,她已無心再給人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無非善良殘忍,她只愿留住曾失去的一切。
陶玉賢心疼的嘆了口氣,摟緊了懷里清瘦的人兒。
所有的小女兒之中,小清遙活得最明白,最懂事,最冷漠,也最讓人疼惜……
西郊府邸的院子里,堆滿了各種禮品。
大大小小的精美包裹,似是要將院子里的下人都給吞沒了。
范清遙攙扶著外祖母剛一邁進門檻,就是撞見了這堪稱壯觀的場面。
范清遙和陶玉賢都是一愣,剛剛進門的花耀庭也是同樣被驚得不輕。
現在的花耀庭雖手無兵權,卻已官復原職,今日一經進宮便是跟朝中的大臣們商量著后續護送鮮卑的隊伍以及將領名單,一直折騰到了現在才是出宮。
花月憐讓許嬤嬤與何嬤嬤繼續帶著下人們整理著禮品,她則是將二老連同范清遙一起帶去了自己的院子。
待二老坐穩,花月憐才是將今日的事情都是如實重復了一遍。
范清遙驚訝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心中那莫名的一陣悸動。
花耀庭和陶玉賢對視了一眼,未曾想到愉貴妃的動作竟如此快,甚至是不給花家任何的準備便是于暗中推波助瀾。
陶玉賢后怕地道,“好在今日是太子殿下出手及時,不然后果定不堪設想。”
花月憐想著今日在和碩郡王妃看見太子的場面,哪怕是現在心臟還狂跳不止。
從始至終,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交代和安排的。
就是連告知租憑花家商戶那些消息,也都是太子的意思。
花月憐雖能夠想明白其中的目的,卻也不得不暗探太子殿下的周全和縝密。
陶玉賢的目光也是深了深。
未曾想到太子竟如此有著深不可測的城府。
這樣的人若是明君還好,一旦是昏君,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