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宗族若當真能知錯能改,她或許會看在外祖的面子上給他們一條活路。
如若花家宗族當真是一灘爛泥的話……
她就算斬草除根,也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一炷香的功夫,待眾人走回到了客棧,范清遙心中已有章程。
婦人領著孩童先行被安置在了范清遙所居住的房間里,范清遙則是跟著百里鳳鳴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少煊將扛在肩膀上的男子放在了床榻上,便是退到了一旁。
范清遙走到床榻邊,這才是得以看清楚,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確實是年輕的,而且五官端正,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夠看出十分的俊俏,年紀跟百里鳳鳴相似,差不多十七八的年紀。
范清遙伸手按在男子的手腕上,一陣冰冷的氣息順著之間直沖全身。
剛剛在街道上時,范清遙便是預料到男子的非正常反應應當是中毒所致,可哪怕是早有準備,眼下還是被他身體內的寒氣激得渾身一顫。
肩膀忽然一沉,周身被熟悉的紫述香所包裹。
范清遙微微側眸,便是看見百里鳳鳴將大氅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百里鳳鳴并未曾說話,只是淡淡一笑,便是又坐去一旁看書了。
范清遙穩定下心神,再是朝著床榻上的男子看去。
懂醫之人方知,雀啄脈,釜沸,魚翔,彈石,解索,屋漏,蝦游乃是死脈。
醫術上記載,雀啄連來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彈石硬來尋即散,搭指散亂真解索,魚翔似有又似無,蝦游靜中跳一躍,更有釜沸涌如羹,旦占夕死不須藥。
此男子脈象,如釜中水,火燃而沸,有出無入,陰陽氣絕也。
明顯乃七絕脈之一的釜沸。
范清遙不知這男子究竟結了怎樣的仇,才讓人下如此重的毒,可既是被她碰見了,她便是絕不能見死不救。
起身繞到書案后,快速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方子交給少煊,才是又看向站在門口的狼牙道,“準備一盆銀炭,一桶熱水,要快!”
狼牙點了點頭,跟著少煊一前一后地出了門。
深秋時節,還未曾到燒炭的時候,客棧掌柜的一聽說要銀炭都是懵了。
只是看著狼牙那張比炭還要黑上三分的臉色,掌柜的那拒絕的話卡在喉嚨眼里怎么都是說不出來,最終只能認命地將提前買好的木炭分給了狼牙一些。
隨著屋子里的氣溫逐漸升高,范清遙再是吩咐一聲,“將屋子里所有的窗戶都關上,再將桌子上的剪刀放進火盆里烤著。”
狼牙無聲領命,完全照做。
范清遙則是從懷中掏出針包,依次在男子身上落下銀針。
當最后一根銀針扎入在男子的后腦時,原本躺在床榻上昏迷著的男子,雖意識仍舊不清醒,人卻忽然開始躁動。
范清遙命狼牙過來將人按住,“把他的衣衫脫掉扔進水桶里泡著。”
狼牙二話不說,伸手便是朝著男子身上的衣服扒了去。
一直坐在窗邊的百里鳳鳴,忽然開口道,“阿遙,你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