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便就是如此,越是不舍便越是不舍。
而只有舍,方才有得。
范清遙壓下心中酸楚,吩咐趕車的狼牙,“走吧。”
在花家男兒的目視下,狼牙蕩起手中馬繩。
馬車在狼牙的駕駛下,速度極快,只是很快那疾馳的馬車,便是有了減速的征兆。
與此同時,狼牙的聲音輕輕響起,“小姐,是太子殿下。”
范清遙抬手挑起車鏈,果然在淮上城外的一處涼亭里,看見了一抹白影。
凡是離開淮上前往主城,這條路是必經(jīng)路,而朝廷會在每處城池和另一座城池的必經(jīng)路上修建一個簡易的涼亭,方便家人離別,亦或是迎接。
范清遙走的早,日頭還未曾完全升起來。
百里鳳鳴便就這般迎著朝陽,目視著遙遙而來的馬車。
他早就算到了范清遙今日會離開淮上,更是早早地就來此處候著,但他卻并未曾告知范清遙什么。
雖此處是淮上,卻不得不防隔墻有耳。
如今他跟范清遙的事情未曾定下,更不曾公開,自是越低調(diào)越好。
范清遙自然也是清楚這個道理的。
“小姐,可需停下馬車?”
“無需,繼續(xù)走。”
皇宮里的那個人才剛對百里鳳鳴稍有信任,她絕不能親手毀了這一切。
透過車窗,看著涼亭那修長的身姿,范清遙微微勾唇,未曾再有任何動作。
四目相對。
百里鳳鳴薄唇動了動,卻未曾發(fā)聲。
可饒是如此,范清遙也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說,等著我。
馬車與涼亭一閃而過,范清遙收回目光,靠坐在了軟榻上。
抬手,撫摸著衣衫里的貼身玉佩,才是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她自然是會等著他的。
永昌十七年九月初十,清平郡主平安抵達西涼主城。
形單影只的馬車,悄然駛進主城的城門。
因為馬車上并未曾掛任何象征著身份的牌子,馬車的周圍也并不見有士兵護送,所以主城的百姓們對這輛緩緩行駛過他們身邊的馬車,并未曾過多的留意。
坐在馬車上的范清遙,透過車窗望向周圍的街道,恍如隔世。
半個時辰后,馬車平穩(wěn)地停在了西郊府邸外。
看門的小廝瞧著那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人,激動地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就這么愣愣地看著清瑤小姐走上臺階進了府門。
等人都是走沒了影子,那小廝才是朝著府邸里面大聲喊著,“是清瑤小,小姐……是清瑤小姐回來了!”
整日在院子里豎著耳朵的陶玉賢一聽見小廝的大喊聲,趕緊讓何嬤嬤攙扶著自己往外走,結(jié)果還沒等邁出門檻呢,就是看見思念的身影當先走進了門。
看著多日不見的外祖母,范清遙喉嚨也是梗咽的厲害,攏著裙子就是跪在了地上,“外孫女兒范清遙,給外祖母請安。”
陶玉賢的眼眶跟著紅了個通透,咽下卡在嗓子眼的幾度酸澀,趕緊將范清遙拉到自己的面前細細打量著,“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此番一別,她都是以為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小清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