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圓,官員間往來頻頻,且廣布眼線留意各方的動靜。隨著一個事情的發(fā)生,令到很多官員可謂是大跌眼鏡。
“什么?林晧然吃了閉門羹?”
“呵呵……如此看來,郭樸是真站到徐階那邊了!”
“今后的朝堂縱然不是徐黨獨大,林晧然的處境亦是不佳啊!”
……
當(dāng)?shù)弥謺壢坏焦粤艘粋€門門羹后,各方勢力在幸災(zāi)樂禍的同時,亦是對林晧然表達了一份深深的同情。
誰能想到,剛剛還是一個親密無間的聯(lián)盟,特別林晧然可謂間接將郭樸推出了內(nèi)閣。結(jié)果在利益面前,郭樸轉(zhuǎn)眼就如此翻臉不認人了。
至于新任尚書是誰,似乎不是那般的迫切了。現(xiàn)在郭樸跟徐階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必定是由徐黨和郭樸共同舉薦的人,而明日上午便會有答案。
林府,花廳顯得頗為熱鬧的樣子。
王稚登、孫吉祥和吳道行三人正在這里喝酒吃肉,正是興高采烈地聊著風(fēng)水術(shù)之事,而王稚登充滿佩服地望向吳道行。
吳道行不知從哪搬來了一張竹椅,卻是一雙腳放在板凳上,整個人舒服地躺在竹椅,向著其他二人說著一些神乎其神的風(fēng)水之事。
孫吉祥雖然佩服吳道行的見識,但保持著一貫的穩(wěn)重,當(dāng)看到林晧然從走廊那邊過來,于是疑惑地詢問道:“東翁,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在聽到這話后,王稚登和吳道行都是停下了話頭,顯得疑惑地扭頭望向了出現(xiàn)在這里的林晧然。
“郭樸拒絕跟我相見!”林晧然顯得平靜地回應(yīng)道。
啊?
王稚登當(dāng)即大吃一驚,顯得疑惑地扭頭望向林晧然道:“這是為何?哪怕他選擇跟徐階合作,那亦總該見你一面將事情說清楚才是,可是你間接助他入閣的啊!”
林晧然來到桌前坐下,跟隨過來的林金元第一時間給他倒了酒水,而他則是面無表情地拿起一雙干凈的筷子道:“官場可沒有這么多的情分可說!”xしēωēй.coΜ
“莫非郭質(zhì)夫還記恨當(dāng)年之事?”孫吉祥的臉色凝重地推測道。
雖然官場沒有永遠的朋友和仇人,但郭樸“匿喪不舉”的污名出自林晧然的手筆,卻是沒準郭樸因此事而一直耿耿于懷。
當(dāng)下郭樸既然已經(jīng)選擇跟徐階聯(lián)手,那么他便不需要再繼續(xù)掩遮這份惡意,而是選擇公然跟林晧然翻臉了。
林晧然夾起一個花生放出嘴里,顯得不以為然地道:“其實跟郭樸相見亦是陡增煩悶,甚至?xí)凰浩颇槪共蝗绮灰娒妫 鳖D了頓,他抬頭望向?qū)O吉祥道:“孫先生,現(xiàn)在能否有破局之策?”
“東翁,郭樸應(yīng)該是打定主意幫高拱謀個好位置,此次恐怕要靜觀其變了!”孫吉祥面對林晧然的目光,顯得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王稚登發(fā)現(xiàn)林晧然的目光望向自己,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亦是束手無策。
吳道行舒服地躺在竹椅上,一直觀察著林晧然的面相,卻是不以為然地道:“你印堂發(fā)亮,可不是困龍之象!”
咦?
孫吉祥和王稚登聽到這話,不由得好奇地望向了林晧然,發(fā)現(xiàn)林晧然確實沒太多的愁容。
林晧然的眉頭不由得微微地蹙起,顯得臉不改色地解釋道:“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本尚書又豈能將愁容掛于臉上!”
吳道行并沒有打算跟林晧然爭執(zhí)的意思,僅是翻了一個白眼,便是繼續(xù)喝著他裝在老葫蘆中的好酒。
王稚登對這個事情很是上心,卻是蹙起眉頭道:“東翁,現(xiàn)在郭樸避而不見,咱們是無從得知他們那邊打算舉薦何人啊!”
由于此事是秘密相商,根本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出,故而他們這邊亦是不知道徐階想要將誰扶上吏部尚書的位置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永明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性最大的還是刑部尚書黃光升!”孫吉祥認真地思索,卻是提出自己的判斷道。
林晧然沒有選擇表達自己的看法,卻是喝了一口酒,便扭頭望向吳道行道:“吳道長,你這么厲害,那么你算一算會是誰?”
孫吉祥和王稚登知道吳道行在這方面確實厲害,不由得希冀地望向了吳道行。
“我又不是神仙,算不出!”吳道行斷然拒絕,但進行補充道:“黃光升出身名門,又是年少得志,此人福運不淺,由他出任亦不足為奇!不過此人臉寬而眼狹,晚年要逢劫數(shù)!”
孫吉祥和王稚登交換了一下眼色,對于吳道行的這個判斷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倒不是他們二個不相信吳道行的預(yù)測,而是在大明的官場中,實在是太多的官員晚年不保了。像嚴嵩倒臺,多少的嚴黨中人“晚年不保”。
幾個人在花廳聊了一會,當(dāng)要轉(zhuǎn)移到書房繼續(xù)商議的時候,吳道行卻是沒有湊那個熱鬧。
他提著一個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林府大門,嘴里還念念有詞地道:“萬丈深淵終有底,唯有朝堂不可量!”
夜?jié)u深,這座帝都亦是安靜了下來。
身穿黑衣的林晧然一個人呆在西院的院子中,躺在竹椅仰望著夜空變得殘缺的月亮,腦子已然是在籌謀著一些事情。
自從岳父去世后,他悄然地將人生理想放得高了一些,而他亦是更加專注地思考事情,每一步總是慎之又慎。
衣著單薄的花映容從房間中出來,由于連日沒有雨,卻是過來給林晧然揮動扇子驅(qū)熱。哪怕是揮動扇子,但給人一種很是優(yōu)雅的感覺。
林晧然中斷了思考,扭頭望向了旁邊給他扇扇子的花映容,臉上亦是露出了一個微笑。
花映容輕輕地揮動扇子,只是胸前在搖擺中出現(xiàn)了春光乍泄,卻是渾然不知地詢問道:“相公,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為什么會這樣想?”林晧然顯得疑惑地抬起頭,跟著那雙靈動的眼睛相觸道。
花映容最近一直留意朝堂之事,便是正色地回應(yīng)道:“他們已經(jīng)達成聯(lián)手,內(nèi)閣統(tǒng)一了意見,你想要吏部尚書很難了吧?”
“我沒有失望,因為打一開始為夫就沒想要謀吏部尚書的位置!”林晧然望著關(guān)心自己的女人,卻是溫和地回答道。
花映容揮動扇子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那張精致的臉蛋充滿驚訝地望向了林晧然。
“這個朝堂誰都是藏著掖著,不到最后一刻,不會這么容易就向外界揭牌的!”林晧然淡淡地說了一句,而后拉著花映容的濕潤的手站起來道:“睡吧,明天大概能有結(jié)果了!”
今晚的夜,在木床晃動的聲響中悄然陷入于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