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了，屋里面沒有點燈，灰茫茫地，只有窗外透進(jìn)一絲微微的月色。我想起來今天救的那個人，好像是我以前的朋友呢！可是為什么腦袋里總是空白呢？</br>
我趴在床上想著，門簾后面響起有人走動的聲音，甚至還聞到了……</br>
肉的味道？</br>
對！這絕對不是烤魚，分明是雞鴨豬羊的肉香味道！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從胸中冒出來，我從床上跳起，隨手抓了一件外衣披上，像母夜叉似的沖出房間。</br>
我沖出去的時候他正好走進(jìn)來，鼻子被他撞得生疼，他既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我，兩只手還放在我的腰上。</br>
“你打算什么時候松手？”這個姿勢有些曖昧，我瞪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胡子沒了。很顯然在我睡著的時候稍微清理了一下他的門面，亂七八糟地胡子刮了，俊美的五官呈現(xiàn)在眼前，穿的衣服雖然是師傅留下來的極為普通的樣式，但在他的身上卻并不妨礙他的英俊，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也能穿的如此好看。</br>
“你打算什么時候不看我我就什么時候松手。”男子一臉調(diào)笑的模樣，也不介意我這么盯著他看，“能想起來我就最好了。”</br>
“想不起來。”我有些垂頭喪氣，“腦袋里的畫面都很奇怪，有四個輪子的小車，有高大的聳入云霄的建筑物，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好多人的臉都好模糊。”</br>
“奇怪，汽車和高樓大廈都知道，為什么碰上人的事情就變成這樣呢？”孟旭喃喃自語，最后拍拍我的肩膀，“沒事兒，慢慢來吧！”</br>
我點點頭向外走去，發(fā)現(xiàn)他果然在烤肉，肉香味就是從院子里面散發(fā)出來的。中午草草除了一點地瓜和一個雞蛋，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是前胸貼后背了。而且我來到這里以后就沒有吃過魚肉以外的其他肉類，口水都快流成瀑布了。</br>
但是，我仔細(xì)一看卻又不可思議地愣在了原地，這個動物的尸體，是一大截的腿肉，從空氣中散發(fā)出來的肉香味和羊膻味，確切地來說，是一段羊腿肉。</br>
“你不吃嗎？”孟旭蹲下去看了看火候，“應(yīng)該好了呢。”</br>
“你……你你殺了我的如如和花花？”我手指抖得都快收不住了，跑回屋里提起油燈就往后院跑去。</br>
原本后院就只有兩頭羊，那是還是師傅有一次替一戶有錢人家看病，人家給了豐厚的禮金才買回來的，如如和花花陪了我好久好久，每次中午的時候我都會喝羊奶解渴，有時候哦還在想，這兩頭羊什么時候能再生個小羊出來就好了，可是，現(xiàn)在后院里，只剩下花花了，我的如如卻不見了。</br>
“你個殺羊兇手！”火山徹底爆發(fā)了，我飛奔至前院看到他津津有味地啃著我的如如，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看看到我來了，十分豪爽的甩過另一條如如的腿，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快吃呀！涼了就不好吃了。”</br>
“吃你個大頭鬼！”我殺氣騰騰地四處找兇器，終于在不遠(yuǎn)處看到一塊大石頭，想也不想地就朝著這個該判處無期徒刑的男人砸去。</br>
“你干什么？”孟旭側(cè)身躲過，似乎還沒有了解狀況，“你以前不是經(jīng)常在御花園里烤肉吃嗎？就算現(xiàn)在吃素了也不用用石頭砸我吧？”</br>
“御花園是什么鬼地方？丫你電視連續(xù)劇看多了吧？”我暴怒了，口不擇言地朝他吼，“你殺了我的如如知道嗎！就是這頭羊，你得下十八層地獄去！”</br>
“你知道什么叫電視連續(xù)劇？”他一邊躲閃著我丟過去的石頭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這么舍不得？羊養(yǎng)了不就是給人吃的？”</br>
“嗚……你好殘忍。”我忍不住把頭埋在膝蓋里哭了起來，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歡我，當(dāng)初師傅把我?guī)Щ貋淼貢r候聽說還遭到了一致反對，說是外族的人會帶來災(zāi)禍的，什么是老天爺?shù)脑{咒，所以我基本上很少下山，如如和花花是除了肘子以外少數(shù)的伴了，我的朋友，只有它們。</br>
“嗚哇哇哇哇哇……我可憐的如如……嗚嗚嗚嗚……花花沒了你怎么辦呀！”</br>
孟旭沉默了，這還是以前認(rèn)識的司徒薔嗎？她不是無肉不歡嗎？怎么為了一頭羊，哭得和淚人一樣？</br>
“我……”他有些抱歉，“我只殺了一頭，還有一頭呢！”</br>
“你還想都?xì)⒘耍 蔽矣眯渥硬烈徊裂蹨I，惡狠狠地說，“殺了花花，我跟你拼命！”</br>
“那你還吃嗎？”孟旭挫敗地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小女人，在原地繞找圈子踏步，顯然那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把稍早就切成小塊的羊排放在盤子里，怯聲問我。</br>
我沒有吃那盤羊肉，不吃肉也不會死，這么多年不也是這么過來了？如如的毛和那盤小羊排被我就地埋了起來，立了一塊無字碑，如如呀！下輩子投胎千萬不要做動物了，你看，要是再碰上這么不講道理的人把你砍了，你又上哪里哭訴去呀？</br>
在他沒有來以前，日子就是這么過下去的，每天單純地吃喝睡，沒有時間的記錄，或許這幾天又到了新的一年，只是這里的春夏秋冬也不分明，師傅離開了多久，如如花花又多大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可以說話的只有肘子和那兩頭低頭吃草的羊，四只天天生蛋的母雞。</br>
我真的叫司徒薔嗎？那個叫孟旭的男人似乎認(rèn)得自己，奇怪的是最初知道如如的死訊時很傷心，但是卻沒有深惡痛絕地責(zé)備他，難道是很久沒看見人了的緣故？我也不清楚，或許吧！現(xiàn)在是真的很需要除了動物以外會說話的物種。</br>
“喂喂，你快點來呀！”孟旭激動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他竟然還沒走，厚臉皮的留在師傅的屋子里，不知為何我卻有些雀躍，“你家的花花……&；*！@％”</br>
……花花？</br>
我緊張地跑到后院去，看見孟旭正蹲在那里，大喇喇地看著花花的身體。</br>
變態(tài)！色狼！我嘟著嘴跑過去，而花花跪臥在干干的草堆上，肚子下面還有三坨肉色的小東西。</br>
“我接生的，不錯吧？”他手上的血和液體還沒有洗干凈，額頭上的汗也沒來得及擦，我不可思議地睜大嘴巴，如如和花花不是都是母的嗎？難道說……真可怕！誘拐良家少羊，犯罪！我還一直以為花花在哪里吃了什么飼料，變得好胖的說。</br>
我開心地抱著花花，順手拿了草喂給它吃：“你去洗洗吧，水在廚房里。”我故意不看他，氣還沒有消，“但是，如如的仇我還是記著的。”</br>
說我小氣也好，反正就是不和殺羊兇手和好！</br>
第二天天沒亮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嗶嗶啪啪的聲音，像是石頭敲打和磚頭碰撞，搞得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能做這樣的事情的人，除了我救回來的孟旭，還會有誰！他真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里了嗎？</br>
我登時就下了決心，雖然他替花花接生了，但像這樣看不懂主人臉色的，沒有必要去搭理他！中午也不必叫他吃飯！</br>
孟旭好像并不介意，中午的時候也沒有回來，就在后院里待著，我似乎，還能遠(yuǎn)遠(yuǎn)聞到烤肉的味道？？</br>
烤肉？？他又殺了我的誰！</br>
我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到后院，這次看到的景象又差點沒讓我昏過去，這次火上面架著的，是一只碩大的雞腿。</br>
“你來了，要吃不？”他旁邊還放著明顯是在廚房里拿來的辣椒和鹽巴，一只手不停地翻轉(zhuǎn)著觀察火候，另一只手已經(jīng)忍不住伸向那飄著香味的雞了。（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