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逍遙閣,一股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青青、翠翠二人正四處忙著收拾,江晚蝶不禁娥眉微蹙,原北溟忙道:“侯爺昨夜喝醉了,打翻了酒壇子,弄得滿屋子酒氣……哎……”
青青看見原北溟帶著江晚蝶過來,立即攔住樓梯口,大聲地說道:“侯爺正在休息,原大人你帶她過來做什么?”
原北溟道:“這是侯爺的意思,青青姑娘麻煩請讓道!”
“怎么了?”德寧邊從樓上走下來邊問道:“青青,你這么大聲做什么?不怕吵醒了侯爺嗎?”
原北溟和江晚蝶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德寧居然會在逍遙閣。
青青趕緊迎上去:“夫人,原大人和蝶美人非要見侯爺……”
跟著德寧身后的秋萍立即說道:“侯爺有夫人在照顧著,不勞蝶美人操心!”
德寧居高臨下,目光在原北溟、江晚蝶二人臉上一掃而過,淡淡地說道:“你們不知道侯爺正在休息嗎?有什么事,遲些再來!”
江晚蝶本想借機去見即墨傾城,將毒下在蜜餞中,讓即墨傾城服下,可沒想到的是,德寧會在逍遙閣里,她昨天還對德寧說了這么一番話,信誓旦旦,今天卻又到逍遙閣來找即墨傾城,那不是打自己的嘴巴嗎,德寧一生癡戀即墨傾城,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即墨傾城一點點的寵愛,怎么能容忍別人破壞呢?她與即墨傾城有仇,德寧卻是無辜的,她不想讓德寧牽扯其中,低垂下眼簾,輕聲道:“對不起,夫人?!?br/>
原北溟生怕德寧怪罪在江晚蝶身上,趕緊說道:“夫人請息怒!請恕在下魯莽,不知侯爺仍在休息,自作主張,帶蝶美人過來的,既然此刻不便打擾,我們遲些再過來看望侯爺便是了!”
德寧不冷不熱地答應了一聲,看著原北溟和江晚蝶退下,這才轉身上樓,秋萍跟著身后,甚是不滿地說道:“哼,這個江晚蝶,還真是不要臉!以為她有幾分姿色,就想媚惑侯爺!哼,在青樓院里,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過了,也不想想,侯爺怎么還會喜歡她這樣一個女人……虧她還好意思來找侯爺……”
“好了,秋萍……”德寧低聲喝道:“別再說了!若是被侯爺聽到了,小心掌你的嘴!”
“哼,我才不怕呢!”秋萍撇了撇嘴:“如今侯爺對郡主好,她就看不過眼了,千方百計想要破壞,郡主,你倒是說說看,怎么就會有這么歹毒的人呢?真是恩將仇報……”
“夠了!”德寧呵斥道:“你再胡說,本宮可要生氣了!”
秋萍不滿地低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嘛!秋萍也是怕郡主你吃虧!”
“怎么會呢!”德寧道:“小蝶與我情同姐妹,斷然不會如此!她要見侯爺,必然是要要緊的事,你不要多心了!”
兩人才說著,即墨傾城已經迎面下來了,德寧趕緊上前扶著即墨傾城,柔聲問道:“侯爺,您怎么起來了呢?”
即墨傾城懶懶地問道:“你們在樓下吵什么?”
秋萍趕緊說道:“對不起,侯爺,剛才奴婢和青青拌嘴,吵了幾句,不想驚動侯爺了,奴婢該死!”
“是嗎?”即墨傾城橫了秋萍一眼,顯然并不相信她說的話。
“侯爺!”德寧柔聲道:“適才蝶美人來過,求見侯爺!”
即墨傾城一怔:“你說小蝶?”
秋萍急著想要否認,可又不敢做聲,暗中直拉德寧的水袖,德寧裝作不知,繼續說道:“是的,是原大人陪蝶美人一同過來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后來聽說侯爺仍在休息,便回去了,這才剛走呢,侯爺,要不妾身差人請蝶美人回來?”她說著,不等即墨傾城答應,便轉而對秋萍說道:“秋萍,快去請蝶美人和原大人回來!”
“郡主……”秋萍甚是不樂意。
德寧嗔道:“還不快去!”
秋萍無奈,只得答應著,追出去了。
德寧扶著即墨傾城到二樓的茶室,順帶問道:“侯爺,是否要讓人準備午膳呢?”
即墨傾城只想著江晚蝶之事,壓根沒聽見德寧再說什么,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德寧見狀,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便道:“侯爺既然沒有什么事,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啊……”即墨傾城這才回過神來,道:“好吧,夫人你也累了,先行回房休息吧!”
德寧答應著,方才退下,便在走廊遇到了折回來的原北溟與江晚蝶,德寧看見江晚蝶柳眉如畫,杏目含情,面若桃花,雖不施粉黛,卻一樣的艷麗奪目,穿著一件墨綠色墜地長裙,更顯得婀娜多姿,搖曳動人。心里微微一酸:侯爺畢竟是喜歡小蝶多些!
江晚蝶自然看出了德寧神色的異樣,心里有些歉意,已經后悔自己到這里來了,她不想這么做的,她真的不想傷害德寧,可是,此刻,她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從青青、翠翠她們那不屑的眼神她也隱約猜得出來了,這里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回來爭寵的,此番,若不是為了救柳隨風,她何必還要跑回來,受那些人的冷眼?
這些倒是無所謂,只是讓德寧誤會,實在是不好!可她總不能將實情告訴德寧。不過,待他們把柳隨風救走,想必德寧就會明白了,念及至此,江晚蝶迎上前,側身一福,道:“見過夫人!侯爺他醒了是嗎?”
德寧柔聲道:“侯爺在里面,他昨夜喝多了,才醒過來,你可要好生照顧侯爺!”
江晚蝶暗道慚愧,不敢多看德寧一眼,又福了一福,趕緊隨同原北溟往茶室去了。
即墨傾城正玩弄著手中的茶杯,知道他們進來了,頭也沒抬,淡淡地問道:“師兄,有什么事嗎?”
原北溟朝江晚蝶使了個眼色,才答道:“蝶美人聽說侯爺身子不舒服,特意過來看望侯爺,不知侯爺現在可好些了?”
“嗯……”即墨傾城眼睫輕抬,撇了江晚蝶一眼:“是嗎?”
江晚蝶心里有些慌亂,生怕被即墨傾城看穿她的心思,連捧著食盒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即墨傾城的目光隨即落在那個食盒之上,問道:“那是什么?”
江晚蝶這才記起來,趕緊將食盒奉上:“這是鴻福樓的蜜餞,味道特別甜美,妾身今日出去,特意帶回來的,不知侯爺是否喜歡?”
真是意外至極。
即墨傾城看了看站在眼前的江晚蝶,又看了看擺在桌上的蜜餞,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連原北溟什么時候退下都沒有察覺到。
“侯爺!”江晚蝶被即墨傾城看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低下頭,輕聲問道:“侯爺不喜歡嗎?”
即墨傾城自嘲地笑了笑:“哎呀,真是受寵若驚啊!”
江晚蝶臉一紅,她獨自一人在此面對著即墨傾城,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什么事嗎?”即墨傾城修長的手指輕捻起一枚蜜餞,問道:“你過來,不只是專程為了送這個蜜餞過來吧?”
“我……”江晚蝶好不易才讓自己定下神來,可一見到即墨傾城那調戲般的神情,又有些驚惶起來:“妾身……是……是聽原大人說侯爺身子不舒服,所以……所以……”
“所以過來看望一下是嗎?”即墨傾城接過了她的話,含笑問道。
江晚蝶只得說道:“是的,侯爺!侯爺現在可好些了嗎?”
即墨傾城沒有回答江晚蝶的話,似笑非笑地說道:“蜜餞還真甜!你不吃嗎?”
江晚蝶知道即墨傾城自然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可是,她還能找到什么更合適的理由了嗎?怕是沒有了。她擺弄著自己手中的絲帕,輕聲道:“是不是打擾了侯爺您休息了?”
即墨傾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坐吧!”
他終于不再追問了,江晚蝶暗中松了一口氣,便到即墨傾城身旁坐下,即墨傾城又嘗了一個蜜餞。
藥還沒有機會下。
剛剛原北溟一直在她身旁,她還找不到機會下藥,現在,只有即墨傾城一個人在,其他人都退下了。藥掛在她的玉腕上,她帶著一根特制的手鏈,是高杰送給她的,手鏈掛著一個金墜子,那個墜子很小巧,里面是空的,她只要稍稍晃動一下,墜子下端的蓋子就會被打開,這樣就能不知不覺的把藥下在食物里。
江晚蝶略一思索,端過即墨傾城面前茶杯,替他倒了杯茶。寬大的云袖垂下,遮擋住了她的手腕,即墨傾城絲毫沒有察覺到她所做的一切。
江晚蝶暗中松了一口氣,將茶遞給即墨傾城:“侯爺,請用茶!”
即墨傾城接過茶杯,意味深長地一笑,那魅人的眼眸透出一絲異樣的神色,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他該不會是是發現她下毒了吧?江晚蝶的心跳得厲害,感覺頭都有些暈眩起來:“侯爺……您為什么……這樣看著臣妾……”
即墨傾城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啊……”江晚蝶怔怔地看著即墨傾城:“侯爺,我……”
即墨傾城將茶杯放下,一手輕托起她的臉龐,凝視著她的似水秋波,道:“說吧,到底有什么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