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始終你好 !
果然是孩子!
發的脾氣就跟孩子一模一樣!
顧言靳沒有撿傘,三步并作兩步往停車的位置走去,傅蕾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他生什么氣?。克攀悄莻€生氣的好不好?
傅蕾站在原地,氣惱的伸腳去踢路邊的石頭仔,剛好伸的是扭傷的腳,這一甩,痛得她整個人都蹲了下來。
“好疼,好疼?!备道俣自谀?,淋著雨,說不出的委屈跟幽怨。
長這么大,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狼狽又無助,偏偏那個罪愧禍事還丟她到這里不管不問,壞人,壞人,大壞人!
“蕾蕾?”
“傅蕾!”
身后傳來兩道擔心的聲音,接著顧凌兒跟江余浙已經快步跑過來,顧凌兒把傘撐在傅蕾身上,望著她濕得差不多的衣裳,急急的把自己身上的防曬衣給脫下來披在傅蕾身上,“你怎么弄成這樣了?下雨了怎么不躲雨?”
傅蕾把衣服穿好,拉著拉鏈,“下山下到一半就下雨了,半山腰怎么躲雨?也沒有小店賣傘。”
“你走得這么快,我以為你在山頂等我們呢?!鳖櫫鑳喊迅道僬丛谀樕系臐癜l潑去耳后,“我們快回去,一會著涼了就不好。”
傅蕾手搭著顧凌兒的肩,吸了吸鼻子,似哽咽的道,“我腳扭傷了?!?br/>
“怎么扭傷了?”說這話的人是江余浙,人已經在傅蕾面前蹲下,伸手要碰到傅蕾腳下,她跳后一步,“我沒事,等一下去看跌打的醫生就好。”
“那剛剛好,余浙的爺爺就是開跌打館的?!鳖櫫鑳悍鲋道?,“要不要我背你去停車場?”
“我來背?!苯嗾銖澭诟道倜媲埃拔沂悄凶訚h,自然該由我來背?!?br/>
“不用背,我扶著凌兒走就好了。”傅蕾拒絕了江余浙,不去看他眼內一閃而過的黯然,“凌兒我們走吧?!?br/>
就這樣,傅蕾扶著顧凌兒,一跳一跳的往停車場蹦去。
江余浙撐著傘,幾乎全部傘都在傅蕾這一邊,他灰色的T恤衫上慢慢的顏色偏深。
“你躲你自己吧,我跟凌兒一把傘就好。”傅蕾有些尷尬的推開側臉的傘柄,往顧凌兒的方向靠了靠。
“我是男子漢,沒關系。”
“要是你著涼了,我會很愧疚的?!备道儆行o奈的說著,“我不想欠你人情?!?br/>
傅蕾說的都是實話。
從小,爸爸媽媽便教育她,人情是這個世界最難還的東西,你想還的東西,有時候并不是人家想要的,如此,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相不欠,過得安心,也活得自在。
傅蕾一直記著這句話,長大后,也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她不禁想起,媽媽在國外的那幾年,都是俞朗叔叔在身邊照顧著她,這件事,媽媽一直覺得對不起俞朗叔叔,覺得浪費了他幾年時間,雖然在之后,爸爸已經彌補了,卻依舊感覺還是欠著的。
所以,既然不會在一起,就不要給對方希望,也不要去欠別人什么。
江余浙微頓,隨著也順從了傅蕾的意,走在一側。
顧凌兒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傅蕾,最后心里嘆了口氣,感情這事,真TMD的糟心,都是我喜歡你,你喜歡她,她喜歡他這樣子。
為什么就不能簡簡單單的,我喜歡你,你又喜歡我呢?
一定要繞這么大的一個圈?
“對了,蕾蕾,你看到我舅舅沒有?”顧凌兒突然想起顧言靳來,上山的時候偶然碰到,再之后,再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沒有!”傅蕾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那……舅舅?”顧凌兒還擔心顧言靳沒有帶傘呢,結果就看到從車里下車的男人,此刻,他的手上拿著一條粉色印著米奇的毛巾,粉色上沾染著暗黃色的泥土。
那是傅蕾專門放在車里小毛巾。
是傅蕾媽媽特意買給她的。
傅蕾喜歡得不得了,好幾次都還炫耀她的媽媽多疼她呢……
此刻。
顧凌兒緩緩下移,看到的是自己舅舅那雙擦得透亮的黑色皮鞋,顧凌兒嘴角隱隱一抽,臉色頓時尷尬了,這舅舅是拿著別人的毛巾擦鞋子啊?
扶額,沒得救了。
情商低到這個份上,顧凌兒都為顧言靳的將來著急。
顧言靳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事似的,直接走到垃圾桶那里,把那條替他擦干凈鞋子的毛巾直接丟了進去。
是的,丟了進去。
顧凌兒直接傻眼了。
傅蕾在一側看著,眼里都要迸出火光了,那可是媽媽給她買的毛巾啊,說是放在車里,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
結果!
傅蕾望著那個那個已經向著她們走來的男人,咬牙切齒,“顧言靳,誰讓你用我的毛巾???”
“誰允許了?”
暴跳如雷的,顧言靳卻好像沒有看到似的,目光睨了眼站在旁邊尷尬又無措的江余浙,“上車,去醫院。”
“舅舅,我爺爺是醫生,就在前面小區門口?!?br/>
顧言靳瞇了瞇眼,“舅舅?”
江余浙叫舅舅其實也沒有錯,他跟顧凌兒是同學,年紀相仿,跟著顧凌兒叫確實很正常,可偏偏顧言靳現在很介意別人把他叫老。
那一口一句老男人,糟老頭已經讓他煩心了。
現在還被一個面容清俊的男孩叫做舅舅,顧言靳菲薄的唇輕抿著,常年命令時這模樣,讓他的下屬都一句話都不敢說,何況年紀的江余浙呢?
氣氛微僵。
“你是凌兒的舅舅,我們叫你舅舅也很符合情理啊,我們跟凌兒年紀相仿,又是同學,是吧,舅舅?!备道俸孟駴]有看到顧言靳臉上的寒意似的,不緊不慢的,像是隨意似的說出這句話。
微不可聞的嗤了聲,顧言靳向著傅蕾的方向逼近,傅蕾淺意識退后,腰間一緊,整個人被他強行杠在了肩上,是的,像杠沙包一樣杠著。
“舅舅,蕾蕾腳扭傷了,她……”
呯!傅蕾被顧言靳強塞進車里,然后直接把車門給重重甩上,“你讓你同學送你回去。
在顧凌兒反映過來的時候,只看到白色的車子的車尾……消失在她視線里,顧凌兒納納的喃,“舅舅什么時候跟蕾蕾關系這么好了?”
“凌兒,你舅舅跟傅蕾……”
“我也不知道啊?!鳖櫫鑳好摽诙觯叵肫饎偛抛约壕司烁苤道偕宪嚨那榫埃娴牟幌袼胂竦年P系這么簡單。
雖然跟舅舅每年接觸的時間并不多,但從徐姨那里,顧凌兒是有些了解的。
是一個人情淡漠的男人,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從來不會浪費他的時間去做無用的事,同樣也不會浪費自己的口水在他無利用價值的人身上。
可以說,極其無情。
不能牽扯到他的利益,他的決定,他的打算,就跟他毫無關系。
剛才,傅蕾牽扯到他的利益了嗎?
“可能我舅舅怕蕾蕾傷到腳的事傳到她爸爸傅君那里,才這么著急帶她去看醫生,你也知道,傅蕾的爸爸是個極其護短的人?!鳖櫫鑳合雭硐肴ィ仓荒芟氲竭@個微微適合的理由。
她根本就沒有把傅蕾跟顧言靳想到一塊去……而根本不敢,也不可能。
“說得也是?!苯嗾阋颤c了點頭,看了眼馬路上已經消失不見的車子,心想這么一個跟傅蕾單獨相處的好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那麻煩你送我回去了?!鳖櫫鑳郝柭柤?,“我被拋棄了?!?br/>
江余浙拍了拍顧凌兒的肩,笑著說,“你不是還有我嗎?不客誰拋棄你,我都在你身邊?!?br/>
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真心,反正顧凌兒聽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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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傅蕾看著車子開了會兒才拉著安全帶扣上的男人,實在是懊惱得不行,她怎么就惹上這么個男人了呢?
明明倆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本該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現在卻有一種,越想撇清,卻越牽扯在一起的錯覺。
“直接回月亮灣吧,我媽會帶我去看醫生。”傅蕾都不想跟他說話了,連坐在同一輛車里都覺得煩燥不已。
“你聽不聽得懂我說話?”得不到回應的傅蕾黑著臉轉頭問,顧言靳罔若未聞。
“你……”傅蕾深呼吸一口氣,“顧言靳,你給我停車。”
“顧言靳!”
“你就不能安靜點?”顧言靳蹙著眉看她一眼,“這么恬噪,將來誰受得了?”
清眸的眸子轉了轉,傅蕾才聽懂他的話,“關你什么事。”
“既然你叫我一聲舅舅,那我自然是你長輩,你說跟我有沒有關系?”顧言靳淡定自如的開著車,聲音平靜,根本難以想像,這個男人在停車場時,因為一句舅舅,冷冷的瞪了發江余浙一眼呢。
現在卻大方的認了舅舅這個詞。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舅舅。”傅蕾低聲說了一句,氣勢不像剛才盛氣凌人,想了想,如果真的讓他下車,她一只腳扭傷,怎么開車???
“女孩子,還是需要溫柔點,懂嗎?”
在傅蕾已經不爭不吵時,耳邊傳來他說教的話,這是在拐著彎說她不溫柔嗎?皺著眉頭又要反駁,車子卻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正對著一塊牌匾——-健強門診骨科門診。
顧言靳下車,然后繞到副駕駛位,紳士拉開車門,手伸進來,“我扶你?!?br/>
“哦?!备道侏q豫兩秒,才緩緩伸手,下一秒,她的手被他的大手緊握住,她的手好像特別小,在他寬厚的掌中緊緊包裹著。
傅蕾心又病了一樣,說是扶,看起來卻像抱,傅蕾整個人都不自在。
“言靳?”一道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言靳看到老人,目光溫潤,“蔣老。”
“這是……你媳婦?”老人打量著傅蕾,推了推老花鏡,“這不是費家那外孫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