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始終你好 !
她只看到剛剛坐在她身側(cè),輕摟著她肩,跟他溫柔細語的男人,此刻正奮不顧身的向著大海里的那個身影跑去。
其實,這真的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他去救人,也是于情于理,可是看著傅君那么奮不顧身的,海水因為他的動作激起一層層的浪花……
心就這樣沉了沉,本不該有的感覺,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涌出來。
海水漫過頸脖,海浪撲打在靳西溪的身上,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沉入海底,遠遠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向著自己沖過來的時候,心里的不甘又好像慢慢的開始散去。
他跑得那么快,應(yīng)該是還愛著她的吧。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怎么會跑得那么快……
傅君……靳西溪顫抖的唇里低喃著這個名字,他永遠都不知道她愛他有多深,從小她就羨慕著靳西倩可以不要臉皮的跟在他身后,可以去牽著他的手說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他撒嬌,賣萌,拉他出去玩。
而自己呢?乖乖順順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即使她想要過去融合進去,卻始終踏不出第一步。
她只能羨慕著,嫉妒著靳西倩。
她比妹妹優(yōu)秀,學科樣樣第一,又是靳家的驕傲,她努力的把自己變得優(yōu)秀,去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讓自己發(fā)亮。
可是卻始終吸引不到傅君的注意力。
相對于靳西倩,他對她是無比冷漠的……
現(xiàn)在,看著他奮不顧身的向著自己跑來,靳西溪真的覺得,他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一定是的,要不然,為什么總在默默的幫助著她呢?
傅太太……
為什么她就成不了傅太太?
靳西溪看著沙灘上站著的安晚,這個女人到底哪里好?又有哪點適合做傅太太了?
連付雨桐那種毫無腦子的女人現(xiàn)在冠著傅太太的姓,為什么她靳西溪就不行?為什么?喝了酒的靳西溪搖頭著,看著傅君越來越靠近,她哽著聲音大喊,“阿君,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了。”
傅君面無表情,就這樣向著她走來。
他不允許靳家唯一一個女兒,因為他而出事。
他無法向死去的西倩,也無法向靳家長輩交待。
“西溪,你過來。”看著水漫過靳西溪的肩,傅君站在那里不動了,海浪打過來的時候,身形都搖搖晃晃。
“阿君,你愛過我嗎?”靳西溪紅著眼框問道,眼里看不到過去的驕傲,反而是卑微,感覺心臟像被雙無形的雙手扣著,緊到她幾乎不能呼吸。
“阿君,你有愛過我嗎?”她又問了一句,雙手在水里面擺動著,這樣的動作,才不會讓她隨著海水涌去。
“沒有!”
兩個字,隨著風帶到靳西溪的耳邊,她瞳孔一縮,心在這一瞬間好像碎了,碎得四分五裂,無法拼湊,再也不再完整。
靳西溪笑了,笑紅了眼。
到這個時候,他連騙她都不愿意!
說得那么絕情,難道過去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只是應(yīng)付嗎?
應(yīng)付……好像,又是應(yīng)付,她做不到像妹妹那樣挽著他的手撒嬌,也做不到像安晚這樣溫柔如水,任何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
想跟他出去吃飯,就直接告訴他已經(jīng)在哪里訂好了位置……
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害怕他嫌棄她煩,她總是特別規(guī)矩,特別聽話,特別懂事……就連他親吻她的額頭,她卻想他吻她的唇,她都不會說出來,也不會主動去吻他的唇。
最親密的動作,也只是牽手跟親額頭。
肌,膚之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自始自終,倆人都沒有踏出那一步,一次醉酒,她去撩撥她,他卻說,等到新婚夜。
一個二十多的男人,在一個女人的撩撥下竟然說出這么理智的話。
那個時候,覺得他付責任,有責任心;可此刻,靳西溪只覺得像一個笑話一樣!若一個男人愛你,在那方面根本是控制不住的,因為他會無時無刻想著占有你。
“阿君,你真的好狠心。”靳西溪染著哭腔的聲音,讓站在對面的傅君眸光沉了沉,“你過來,我們上岸去。”
“我不要……”
“西溪,你要聽話。”傅君溫柔的說,“你想想你母親,想想你的父親,他們都在等你回家。”
靳西溪眸光暗了暗,她自嘲一笑,看著傅君說道,“阿君,你知道嗎?我媽總覺得是我害死了我妹妹,她一直覺得,是我提出去那里玩的……”
眼淚終究沒有再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在她的臉上倒影著海水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提那個意見。”
“靳西倩那么會說,我們?nèi)胰硕枷矚g她,她離開,喜歡她的人都覺得是我嫉妒她,阿君,我活得好累,活得真的好累。”靳西溪生無可戀的抬頭看著天空,“大海那么美,在這樣的夜色下,我要是就這樣走了,是不是,你們都會記住我。”
“靳西溪!”傅君冷沉的喚了一句,“西倩的事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會向他們解釋。”邊說著,邊向靳西溪的方向走去。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靳西溪開始后退,搖著頭,一直后退,海浪打過來,整個人隨著海浪消失在海面。
“西溪!”傅君大叫一聲,整個人也鉆到了水里。
站在岸邊的安晚看著傅君消失在海面上的瞬間,拔腿就往海里跑去,殷為政眼疾手快的在淺水的位置把她抓住,“你別過去。”
“傅君!”安晚掙扎著,望著傅君不見身影的方位大喊,她的心跟著恐惶起來。
寧上山,莫下海。
這是一直流傳下來的古話。
可見,大海有多恐怖。
說過,要長命百歲的,說過,要白發(fā)蒼蒼一起來海邊的,傅君,你怎么可以這樣?安晚害怕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水性很好,你別……”
“安晚!”話還沒有說完,安晚突然甩開了他,向著海里沖去!殷為政不會游泳,甚至可以說是怕水的那種。
往前走了兩步,不敢往前了,站在那里大喊,“救命啊,有人自殺了!”
安晚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傅君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她沖著看不到人影的地方大喊,“傅君,傅君,你在哪里。”
沒有回應(yīng),只有海浪的聲音,安晚更加不安,聲音哽咽著,繼續(xù)喊著傅君的名字,腦海里全是剛才他跟她纏綿的畫面。
她接受不了他出事,她要把他救上來,在海里,艱難的移動著步伐,聲音越過海浪的聲音,“傅君,傅君,傅君,傅君……”
不知道叫了多久,安晚的聲音變得沙啞。平靜的海面,她什么也沒有看到,整個人如同站在冰窖里似的,渾身冰冷。
僵僵的站在那里,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害怕他出事,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了下來,海浪越來越大,安晚就這樣倒了下去,瞬間消失在海面。
她學過游泳,可是在這樣的夜晚,在心里充滿恐懼的時候,海水就像張牙舞爪的惡魔,把她擒在掌心,禁固著她,讓她無法掙脫。
海水就在呼吸間,她努力伸手去抓什么……卻什么都沒有抓到,仿佛在大海里漂浮的浮萍,沒有任何依靠,只能隨著海水去飄蕩。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最后一刻忍不住在想,如果她跟傅君都出事了,算不算得上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手臂好像被人拽著,安晚覺得想真的愛幻想了。
思緒開始渙散,后來一片黑暗,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胸腔被人按著,好像有人在給自己鍍氣,安晚猛的咳嗽起來,海水從嘴里涌出來,她才感覺自己不是在海里,而是在沙灘上。
她被人救了上來,最后感覺被人握住手臂的時候,是真的有人來救她。
“傅君。”回過神來的瞬間,她便開始尋找著這個人,四周都沒有,而此刻半蹲在她身邊的男人卻開了口。
“我救了你,難道不該說一聲謝謝?”
安晚這才把視線看向男人,男人身上濕透還在滴著水,而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件夾克蓋在身前。
男人的臉有點熟悉,安晚卻沒有想起來他是誰。
海面上聽到游艇的聲音,段為政在旁邊說道,“你別擔心,傅君把西溪救上來了。”
安晚猛的起身,夾克從她身上滑落在地,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對著剛才說話的男人說了聲謝謝,便快步往游艇靠岸的方向跑去,赤著腳,渾身上下都還在滴著水,卻根本沒有時間關(guān)心自己,整顆心都懸著。
旁邊有穿著白馬卦的人站在那,看來是等著要急救。
傅君先從游艇上跳下來,接著另一名男子扶著游艇,傅君彎腰把靳西溪抱在懷里,放在旁邊的空地上。
醫(yī)生馬上蹲下做急救……
葉清把上把一條浴巾給到傅君,傅君沒有接,而是緊緊盯著被急救的靳西溪,她的臉色泛著青色,安晚看到她的手,特別的白,特別的白。
全身都是水。
不少人站在那里,安晚沒有再走近,就這樣站在那,望著傅君的側(cè)臉……那么熟悉,前一刻在她耳邊傾訴著甜言蜜語,這一刻,卻感覺遠遠的,倆人之間如同有道無法跨過的鴻溝。
躺在那里的靳西溪突然一嗆……
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靳西溪蒼白的臉看著站在那里的男人,“阿君。”
傅君向前,彎腰……
“我好冷。”靳西溪哆嗦的說,傅君彎腰把她抱在懷里,大步流星往酒店方向走去。
風徐徐吹來,夾著海浪吹在安晚的臉上,她也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好像,覺得特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