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的父親是個建筑工,平日里都是跟村里的男人一起出去給人家起房子什么的,是家里唯一的經濟支柱。母親則在家操持家務和地里的農活兒,還養了幾大頭豬和一些雞鴨。和別的農村人家一樣,日子過的不算富裕,但也能過著平淡的小日子。
之前,林映雪還在上學的時候,家里供著她和弟弟兩個人上學,日子過得還是挺緊的,有時候父親沒找到什么活計的時候,她和弟弟的學費還得跟親戚借。所以,林映雪才那么堅持地放棄了學業,她不想讓年邁的父母再背負更多的壓力了。
在農村來講,還作為一個養女,養父母能供她讀書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甚至還能讓她讀完高中,至少她覺得她是幸運的。因為,在別的農村家庭里,哪怕是親生的,也沒有幾個能像她這樣讀到高中的女孩子,若經濟不允許的話,大多都是讀完初中,就被迫放棄學業外出打工去了。
林映雪也知道,若當初她繼續讀書的話,家里也會想盡辦法繼續支持的,只是她真的不忍繼續增加家里的負擔了。弟弟的成績也不錯,她想把上大學的機會讓給弟弟,自己出來工作了,多少也能幫上家里一些,比如每月給他的生活費什么的,都是她出來工作以后她給的。這么做,也算是報答養父母的一種方式吧。
自從她出來打工之后,家里的境況也稍稍好轉了些,畢竟她不讀書之后家里也少了一大筆的開支要負擔。她工資雖然不高,但每月領了薪水之后都會給家里幾百塊,正好夠正在上高中的弟弟做生活費。
現在,弟弟林耀祖已經上高二了。她之前每月另外還堅持存個三到五百塊錢,想留著到弟弟上大學的時候,萬一家里拿不出學費的話,少少也能幫上一些?;氐郊液?,母親把摘回來的菜放好,接著就和往常一樣開始忙活家里的事。
“媽,我來幫您剁豬菜吧。”林映雪說著便去拿刀和砧板。
“放著我來吧,這天兒還冷,這菜葉上還沾著早上的露水,待會兒把你的手凍僵了,手不聽使喚就容易剁到手指頭了。”母親的憐愛溢于言表。
“怎么突然把您女兒說的這么嬌氣了,以前這些活兒我不都做過嗎?我回來幫您做些家務也是應該的呀?!敝滥赣H心疼自己,林映雪更覺得難受了。
“你回來就好,哪怕你在那坐著什么都不干媽都高興,你半夜才下班,又這么早回來,肯定很困吧?要不先回房睡一會兒吧,要不晚上怎么有精神上班呢?”
“我沒事的,要不我進廚房做飯吧,在爐子邊還能烤火,就不用擔心我會凍著啦?!闭f著,就進廚房做飯去了。
和許多農村人家一樣,林映雪家的廚房還是燒柴火的爐子。現在村里部分生活條件好一些的人家,已經改用液化燃氣爐了。
林映雪也跟父母說過不要再燒柴火了,她想給家里也裝上燃氣爐子方便些,省得每次做飯還要在一旁守著添柴火那么麻煩。費用由她來付,反正每月做做飯也用不了多少,一罐燃氣也就一百多,她省省還是負擔得起的。
但她母親總舍不得,說后山上到處是免費的柴禾,加上從地里收回來的玉米桿子,夠家里燒的了。再說,在農村又不是光做飯才用火,每天還要煮豬潲燒洗水澡什么的,用燃氣不劃算,也燒不起。
“來,把這圍裙和袖套戴上,別把衣服弄臟了,到時就不容易洗干凈了。對了,別用冷水來洗菜,燒些熱水來洗吧,這樣手就會暖和一些?!蹦赣H找來了已經洗的很干凈的圍裙袖套拿來給她,怕柴灰把她的衣服弄臟了。
“嗯,知道了,我燒些水,待會兒您忙完了也可以拿熱水洗洗手。”
自從林映雪和弟弟去縣城上了中學之后,因為學校離家有點遠,所以得住校,只有周末放假的時候才回來,平日里就只有父母兩個人在家了。
現在弟弟已經上高二了,學習比較緊張,所以每月的月底才回來一次。她上的是夜班,坐公車回來也方便,所以常常抽空回家。特別是在農忙的時候,回來幫母親干田地里的活計。
喂完了院子里的雞鴨,林映雪的母親便進廚房來準備煮豬食。她把一口大鐵鍋架在節柴灶上,往里加了青菜和米糠玉米面什么的,再兌上一些水,就坐下來和女兒一起添柴火拉家常。
“哎,你看我們這房子破的,住了幾十年的瓦房了,村里很多人家都開始蓋起了樓房。前幾年你爺爺奶奶身子不好,給他們看病花了不少錢,咱們家就靠你爸一個人,還要供你們讀書,所以家里一直沒能蓋上新房子。”
林映雪母親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現在送走了你爺爺奶奶他們,家里的擔子就沒那么重了。好在你也懂事,每月都給家里一些錢,負擔著弟弟的生活費,讓我和你爸也輕松了不少。這不,前幾天我就和你爸說,趁著這幾年他還干得動,就努力多存點錢把房子搞起來,以后你帶男朋友什么的回來,面子上也過得去。”
“哎呀,媽,看您說到哪里去了。這是我家,我帶什么人回來,他要是敢嫌棄我們家不好的話,我才不要呢,您想太多了。”說到男朋友,林映雪心里不覺有些難受。
她沒忘記今天是回來干嘛的了,但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母親,就難免不提到陸明,但陸明是她男朋友嗎?不,她可不覺得陸明算得上是她的男朋友。可她卻懷上了陸明的孩子,好亂哦,該怎么和母親說才好呢?
“呵呵,話是這么說的,房子怎樣都是要蓋的,你弟弟將來也要娶媳婦的呀。對了,你在外面上班那么久,都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問了幾次你也不說?,F在又不是在讀書,要是有了男朋友了也該告訴媽呀?!绷钟逞┑哪赣H看到女兒神情有些閃躲的樣子,以為是她有些不好意思,根本沒想到女兒是在擔心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