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鬼修,竟然會牽扯出絕頂高手,下修界的人都慌了。</br> 連祁連尊者都被重傷,那人修為到底有多高?</br> 是人修,還是妖修,或是魔修?</br> 他手下有多少人?</br> 對方屬下的鬼修布下的陰陽陣,所有對陣法有研究的陣法師參悟了許久都猜不透其中奧秘,他們的目的是什么?</br> 眾人對此一無所知。</br> 商量了一整日,都沒能商議出個結果。</br> 敵在暗,他們在明。</br> 為今之計,只有加強戒備。</br> 慧遠大師放心不下摒塵,讓他即刻返回萬佛寺。</br> 摒塵也有此打算。</br> 他記著霜羽的話,并不信任青炎宗,打算趁此機會辭行,帶著霜羽先回萬佛寺。</br> 一天一夜沒合眼,身心疲憊的他回到住所,卻沒看到小狐貍的蹤跡,急急忙忙外出尋人。</br> 正巧遇到冉婉月,對方見他心神不寧,主動開口詢問:“大師有何事?”</br> “你可曾看到那只小狐妖?”</br> 摒塵焦急問道。</br> 冉婉月愣了愣,看他的眼神瞬間變的有些耐人尋味。</br> 這和尚,莫不是也動了凡心?</br> 可惜……</br> 想到什么,她眼中閃過一抹同情。</br> “大師莫著急,小狐妖在我師尊那呢。”</br> 摒塵眉頭緊緊蹙了起來,道謝以后立刻就往祁連的傾月閣走去。</br> “這都什么事兒啊!”</br> 冉婉月嘆息一聲,趕緊追上去。</br> 師尊重傷剛剛醒來,可撐不住這可怕的修羅場!</br> 廂房內,一室溫馨。</br> 霜羽守在祁連的床前,手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眼中溢滿愧疚,一直在低泣。</br> 祁連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眉目泛柔,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撫。</br> “阿羽,別哭了,我真的沒事……”</br> “都怪我……若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受這么嚴重的傷……”</br> 窗外,粉色的桃花瓣輕輕飄落,為這溫馨的一幕點綴了別樣的旖旎。</br> 桃樹下,摒塵手執佛珠靜靜看著屋內的一幕,眸色有些幽深,臉色有些過于蒼白,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br> “大師……”</br> 跟在他身后的冉婉月有些擔憂輕喚一聲。</br>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平安便好。”</br> 摒塵雙手合十淡然說道,頭也不回轉身離開。</br> 心臟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一角,痛到渾身麻木。</br>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霜羽緩緩轉頭,看向他剛剛在的位置。</br> “阿羽,你在看什么?”</br> 霜羽搖搖頭,神色迷離道:“盛開的桃花……真美。”</br> “是啊……很美。”</br> 這是楚楚,最愛的風景啊。</br> 祁連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抬手將霜羽耳畔的碎發攏到耳后。</br> “阿羽,我心悅你,你愿意和我結成道侶嗎?”</br> 眼中溢滿認真,他柔聲問道。</br> 霜羽眼露驚喜,快速點點頭,隨后低下頭,一臉嬌羞。</br> 被衣袍遮住的身上,卻泛起了陣陣雞皮。</br> 摒塵失魂落魄回到了住所,呆坐了半天,大腦一片空白。</br> 師父說他會遇到情劫。</br> 難道他的情劫不是小狐妖?</br> 可若不是小狐妖,他為何每次看到他,心就會亂跳不停?</br> 他說他是他的相公。</br> 為何卻轉身,撲向了別人的懷中?</br> 剪不斷,理還亂。</br> 呼出一口濁氣,摒塵閉眼開始入定。</br> 腦海里,混亂不堪的畫面再次出現。</br> 一會是小狐妖調戲他的場景,一會是他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的媚態表情。</br> 一轉眼,抱住小狐妖的人,卻變成了祁連。</br> 摒塵就站在床榻邊,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想要上前將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撕扯開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切身的去感受這比死還痛苦的酷刑。</br> 左邊的胎記,再次溢出濃濃黑氣。</br> 身上的經文不斷閃爍金光,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下那絲黑氣。</br> 好不容易再次壓下,身上的經文顏色已經開始褪色,從耀眼的金色,變成了淡金色。</br> 摒塵緩緩睜眼,黑色的瞳孔中,一絲猩紅隱約可見。</br> 三日里,他一直沒出門,都在屋內努力和體內的魔氣做斗爭。</br> 而三日內,霜羽寸步不離守在祁連的身邊。</br> 養尊處優的他,并不會照顧人。</br> 有心幫忙,結果卻是越幫越忙。</br> “大哥,算我求你,別再來搗亂了,我們會照顧好師尊的,你就桃花樹下喂喂魚不好嗎?”</br> 冉婉月欲哭無淚勸說。</br> 她怕師尊被這狐妖折磨死!</br> 就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狐妖!</br> “我、我不是故意的……”</br> 霜羽眼中噙著淚,可憐兮兮看向臉色慘白的祁連。</br> 他的腹部被煞氣所傷,傷口久久不見愈合,很大的原因就是幫他上藥的霜羽造成的。</br> 也不知道他是上藥還是‘謀殺親夫’,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要毒死武大郎的潘金蓮呢!</br> “沒事的,阿羽,這邊交給偵燁和婉月就行,你照顧了我三日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br> 祁連好脾氣的笑笑,安撫道。</br> “哦……”</br> 霜羽噘著嘴哦了一聲,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離開屋子。</br> “師尊,那小狐貍對您可真是情深似海啊。”</br> 冉婉月揶揄的看向祁連,曖昧的眨眨眼。</br> “他雖是妖,卻很善良……許是因為我救了他,心生愧疚吧。”</br> 祁連無奈的笑笑,辯解道。</br> “您就別解釋啦,解釋就是掩飾,那只小狐貍,惦記的人可不少,您可得抓緊時機治愈,免得被別人搶了去!”</br> 想到摒塵,冉婉月苦口婆心勸慰。</br> “阿羽這么好,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為師認得,等過幾日能下床了,我自會向掌門稟告,要和他結為道侶。”</br> 祁連淺淺笑道,眼中溢滿濃情。</br> “我們也終于要有師娘了,就是不知道,小師弟能不能在您舉行結道大典之前醒來。”</br> 冉婉月嘆息一聲。</br> “吉人自有天相,海嵐一定會醒來的。”</br> 祁連拍拍她的手,安撫。</br> “我去瞧瞧他,小家伙貪睡的緊,怎么都得將他叫醒才行。”</br> 海嵐幾乎是冉婉月一手帶大的,兩人感情很深,如同親姐弟,如今師尊無礙,她自然要去照看還在昏迷的海嵐。</br> 等她離開,一直沉默不語的陸偵燁緩緩開口。</br> “師尊,你娶那只狐妖,是因為他本人,還是因為他那張和楚楚師娘一模一樣的臉?”</br> 這話,問的很是犀利。</br> 祁連臉冷了下來,他淡漠看向二徒弟,啞聲警告:“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偵燁。”</br> “您一直勸我放下,但您自己……放下了嗎?”</br> 陸偵燁目光灼灼看著他說完,一言不發離開。</br> 身后,祁連的視線如影隨形,如芒在背。</br> 臨要關門前,陸偵燁聽到了師尊的輕嘆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