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心里不是這樣想的。”顧寶莛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在不站出來說話, 說不定會釀成一樁家庭的悲劇, “薄先生, 厭涼他心里其實不是這樣想的,他現(xiàn)在口不擇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借兵之事是我的主意,原本厭涼也是猶豫了許久的,見我這邊實在是需要, 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念在水泥路之事是為了曙國上下之百姓謀福, 才答應的,并非是因為我個人。”
“薄先生不要和厭涼一般見識, 他在我面前和我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您了,怎么會不停您的呢?他只不過因為我在場, 愛面子,才會表現(xiàn)出如此叛逆之態(tài),還請薄先生全當耳旁風就是了。”
顧寶莛說完,見身邊的薄厭涼還有想要說話的意思,直接一腳踢在對方腳跟上, 用眼神警告薄厭涼:你要是再說一個字, 就死定了。
薄厭涼沉沉地望著小七,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那充滿魅力的深邃眸子里有著顧寶莛隱約捕捉到的厭惡,厭惡誰?厭惡薄先生?
顧寶莛無法深想,就聽見薄先生輕笑了幾聲, 站起來說:“太子殿下不必護著厭涼,他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老臣只是很失望,不知道為什么他會變成這樣,哎……假若他母親在天之靈知道他現(xiàn)在這副不思進取,成日游手好閑的樣子,也不知道會多失望……”
說罷,薄先生微笑著伸手拍了拍顧寶莛的肩膀,一邊告退一邊說:“好了,我這個老頭子在這里,大概是不受歡迎的,太子殿下自便吧,老臣去后頭閣樓上賞月去。”
顧寶莛尷尬地笑了笑,送走了薄先生后,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埋怨般問薄兄弟:“你真是出息了,你什么時候開始居然敢和薄先生那樣說話的?!”
小時候你可是對薄先生言聽計從來著。
但是薄厭涼緘默著,只擼起袖子給顧寶莛看了看自己那被掐了好些指甲印的小臂,說:“你什么時候學會掐人的?”
顧寶莛才不心疼他呢,說:“誰要你亂說話的?你可以掐回來。”
他一邊說,一邊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比薄厭涼細一圈兒的白花花的手臂,但薄厭涼的目光則落在顧小七那被他捏過后便落下深紅色痕跡的手腕上,淡淡道:“少來。走去飯廳吧,吃過晚飯可以小憩片刻。”
顧寶莛實在是佩服薄厭涼這剛和薄先生正面剛完就一副無事人模樣的強大心態(tài),若是他和老爹吵了一架,他先不說吵不吵得過,就算是贏了,估計也得傷心好幾天,躺在被窩里面不見人。
兩個少年各懷心事地坐去飯廳,飯廳里面裝飾簡約,完全沒有什么多余的配飾,就連花瓶什么的,也沒有擺出來,仆人上餐的時候,也一臉嚴肅,府上鮮少見到顏色明亮的人物,仿佛每一處都沉悶不堪,是另類的蒼白牢籠。
從前因為顧寶莛從沒有見過這對父子爭吵,所以對這些微妙的氣氛并不在意,只當尋常,今日再看,卻是發(fā)現(xiàn)了許多他漏掉的細節(jié),他的好兄弟薄厭涼這些年好像和薄先生之間的關系從上下級變成了奇怪的平級,這是怎么做到的?薄先生那樣的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性格,薄厭涼剛才的表現(xiàn)也和平常不大一樣。
平常在他面前的薄厭涼,一板一眼又好勝心極強,雖然從沒有說過什么很喜歡和自己一塊兒玩兒的話,但卻用行動瘋狂告訴他,他喜歡和自己一塊兒進行各種秘密活動。
從小到大,薄兄像是他的影子,只要他需要,薄兄就在的,薄兄知道他一切秘密,薄兄會給自己分析所有他看不到的真相,他們無話不談,可現(xiàn)在看來,只是自己無話不談,薄厭涼則很少與自己講心事。
為什么呢?
當簡單的白粥端上來,顧寶莛屏退了周邊所有下人后,一邊用勺子攪著晶瑩剔透地白粥,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起:“厭涼,我的請求如果讓你為難,你可以告訴我的,不要勉強……”
薄厭涼抬眸看了一眼一面欲言又止,明擺著很想和自己談心的少年,直截了當?shù)卣f:“不勉強,不為難,吃你的粥。”
顧寶莛吃了兩口,不死心地又說:“你如果有什么心事想要和我說,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薄厭涼撩起眼皮,十分正經(jīng)地說:“你想太多了,小七,我沒有心事,也沒有秘密,假如我有一個藏著秘密的箱子,那箱子鎖了十幾道鎖,派了成千上萬的人保護它,那也是因為箱子里的東西都關于你。”
顧寶莛一愣,雖然知道薄兄這話的意思是他自己沒有秘密,即便有也都是幫他保密的,可這話怎么聽怎么讓人有點奇妙的感受,顧寶莛處理不了那奇妙的觸動,便姑且將之放在兄弟情誼的感動欄里,笑道:“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薄厭涼搖頭,給顧小七夾了幾塊兒泡蘿卜,說:“應該的,不辛苦。”
“那……你剛才做什么那樣說?”顧寶莛端著碗,“說什么只要我想要的,你都答應,雖然咱們的確是那種關系,但是你說出來就不好了啊,你爹肯定會想‘我養(yǎng)大的兒子,到底是給誰養(yǎng)的?’,覺得我搶了你,你爹就要討厭我了。”
薄厭涼:“他都老了,你還喜歡他?”
顧寶莛臉蛋一紅:“什么跟什么啊?都說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薄公子笑了一下,說:“就要。”
顧寶莛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要開導薄兄簡直就是自討苦吃,這貨主意大得很,還學會了調侃他,真是不知道跟誰學得這樣壞!
“算了,懶得理你。”顧寶莛撒開手不管了,反正如果薄兄當真需要找自己說心里話,自己一直都在就是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兩人吃過晚飯,宮里來人傳話,是坤寧宮來的太監(jiān),和顧寶莛說皇后娘娘本來晚上做了一桌子菜,想要單獨和他吃飯,勸他要不還是回去云云。
顧寶莛當即腦袋里面警鈴大作,他可還沒有想好怎么婉拒老娘的‘好意’,老娘大概是從他還小就幻想著給他找個好媳婦,抱抱他的孩子,希望他成家,讓他有個幸福的小家,顧寶莛太清楚老娘心中所想,但也正是如此,才不敢輕易曝光自己的性向,即不敢曝光又不愿妥協(xié),只好一拖再拖。
打發(fā)走坤寧宮的太監(jiān),看著太監(jiān)送來的老娘給他的一小袋子的銀子,顧寶莛真是心里堵得慌。
和薄厭涼一塊兒在榻上休息的時候,他把雙腿翹的老高,抵在墻上和自己的身體呈九十度,一邊進行每日瘦腿運動一邊唉聲嘆氣,手指頭卷著老娘給的錢袋子,忽地問坐在旁邊閉目養(yǎng)神的薄厭涼,說:“那個,厭涼,你有沒有半夜睡覺的時候,被人……摸?”
薄厭涼敏銳道:“昨晚有宮女上你床了?”
“沒有!”顧寶莛矢口否認,“她剛把手伸到被子里,我就醒了!嚇醒了,一晚上沒睡覺,心里都在想,假如下回我被下了藥,根本醒不過來,有人霸王硬上弓怎么辦?你知道的,我覺得那種事情只能和喜歡的人做……”
“所以你今晚才想要留在我這里?”薄厭涼雖是說著問句,但卻語氣肯定。
“唔……如果可以,你得多收留我?guī)淄砩希任覝蕚浜昧耍腿ズ臀夷镎f。”
“說什么?”
“就說我只愿意和未來妻子有肌膚之親。”這是權宜之計。
“那估計立馬你就要開始看各位大臣之女的畫像,要你年前成親了。”
顧寶莛苦笑了一下:“那我就告訴娘,說我一個都看不上,要和我顧寶莛成婚,第一必須比我好看,第二得比我高,第三得抱得動我,哈。”
薄厭涼也從喉嚨里發(fā)出充滿磁性的低笑:“那估計京中女子們就都要開始習武了。”
“習武便習武吧,能拖則拖。”顧寶莛和薄厭涼說了這些,總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把大長腿從墻上歪著放下來,側躺在榻上,一邊用手指頭百無聊賴的戳著薄厭涼的后背,一邊說,“你呢?我好像從未聽你說過這方面的事情,薄先生沒有讓人幫你長大嗎?”
京中習俗就是如此,顧寶莛的六哥都有房中人的,是教導房中事的年長六哥一點的姑娘,這種姑姑需要在教導房事的時候一直服用避孕的藥物,即便被主子喜歡,也是不能在正室懷孕之前擁有小孩的。
薄厭涼搖頭:“鮮卑沒有此例,但是兩年前給過一冊春-宮圖,當時我看過就丟在書房沒有動過,你要看嗎?”
顧寶莛搖頭:“不感興趣。”
“我記得上面有男子與男子的姿勢教導。”
顧寶莛立即緋紅著臉蛋,盯著回頭看自己的薄兄:“我突然覺得看看你們鮮卑的房事啟蒙有助于我了解你們鮮卑的文化傳統(tǒng)。”
薄厭涼眼里俱是笑意:“小色鬼。”
顧寶莛當即坐起來,說:“我是青少年!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年紀的男生滿腦子都是這種事情嗎?這是激素影響的。我不信你不會!”
太子殿下滿嘴都是這個時代許多人聽不懂的詞匯,但薄厭涼懂,他說:“我不會,每天精力都放在練武與你身上,所以沒時間。”
顧寶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說我耽誤你了,我知道了。等以后我有另一半了,我就不成天耽誤你了,好了吧?”
“……”薄公子微微愣了愣,良久,說:“你說的另一半……是那個藍九牧么?”
顧寶莛怪害羞的,他隱隱約約覺得人家喜歡自己,畢竟又送自己東西,又看自己的眼神也有點害羞,然而卻道:“才不是,他雖然挺好的,但是誰知道未來的事情呢?”得發(fā)動攻勢才會有故事呀,反正顧寶莛自己是只有賊心沒賊膽的,絕對不會主動。
“對了,不說是今天那些傷員都是藍少將救出來的嗎?”顧寶莛怪好奇的,“他沒有受傷嗎?”
薄厭涼冷淡道:“你管他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
“你還去不去花船了?”
顧寶莛乖巧:“當然去!”
“那就不要想別的人,想想一會兒你想點什么樣的小倌,當然,也可以認識去那里的一些公子。”薄厭涼說,“現(xiàn)在,你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等時間到了,我叫你起來。”
顧寶莛哪里睡得著啊,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跟著薄兄去看看花花世界!可現(xiàn)在他可不敢得罪薄兄,要他睡覺那就睡覺吧,閉著眼睛假裝睡著就好。然后他就當真睡著了……
薄厭涼不多會兒便能聽見榻上少年輕輕地呼吸聲,盯著少年看了許久,心里莫名想著方才少年所說對另一半的三個要求……
京中比顧小七好看的人,無論男女,有嗎?
榻上的少年沉睡夢里,青絲落了滿背,那雙總是盛滿星河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蓋住,睫毛如羽,面白如玉,雙手十分溫柔得放在臉側,恬靜無比,身段更是有些柔媚的起伏,側躺著的時候,從肩頭到腰肢再到臀的曲線忽地撞進薄公子眼里,讓薄厭涼十分確切地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沒有的。
時間如水,等天色漸晚,太子殿下和他的好友薄公子終于踏上了去見世面的道路。
睡醒之后渾身軟綿綿的太子殿下慵懶地一上義王府的馬車就占據(jù)了最里面的位置,一邊捏自己的右肩一邊漸漸被胡同里由遠及近的喊客之聲喊醒了激動,忍不住撩開馬車的簾子朝外看去,只見夜晚的京城果然和白天混不一樣,白天鮮少見到的公子哥們,現(xiàn)在大概全部都集中在了八大胡同里。
有呼朋喚友醉醺醺被嬌媚女子拉進花樓的,有領著家奴逛樓的,還有陸陸續(xù)續(xù)來往的轎子,顧寶莛看得眼花繚亂,卻不見有男子小倌當眾吆喝的。
他們的馬車一路向胡同里去,到了岔路口往右便是燈火輝煌的十幾艘花船置于百花湖上,每一艘船都三四層,上面歡聲笑語、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顧寶莛從未來過這些地方,來了,親眼看見了,才有點兒深入群眾的感覺。但他又不敢隨便亂走,便跟著薄兄亦步亦趨,全然沒有平日瀟灑開放的自然,拘謹又充滿羞澀。
薄厭涼這邊則怕遇見某些認識顧小七的人,讓人看見太子逛這種地方不好,便拉著顧小七快速進入最奢華的一艘花船,上去甲板之后立即丟了一塊兒銀子給招待客人的龜-公,直截了當?shù)溃骸斑€有包房沒有?”
龜-公捧著銀子,立即眉開眼笑,點頭如搗蒜,心知來人定然不俗,便非常識趣地親自帶路,一邊畏懼給銀子的公子那人上人的氣勢,一邊又驚艷于公子牽著的美人,不知這京城何時有這樣清貴卻又滿目情絲勾魂奪魄的少年。
話說今日船上可是有花魁大選的,莫不是來踢館的?!
龜-公心中一緊,因著京中上下愛玩的公子常來的客人他都面熟,只這兩位似乎是第一次來,又摸不準他們來路,不知道他們來此是玩樂還是砸場子,便留心了幾分,一面將人領上二樓,一面笑瞇瞇地詢問說:“不知公子怎么稱呼?咱們船上可來過?有沒有認識的姑娘小倌?只要你們開口,小的立馬就讓他們上來伺候二位。”
說話間,果不其然不少來往的客人都往這邊瞧,尤其是二樓的達官貴人們,視線無不落了過來,俱是看著這邊的美人,龜-公心里叫苦,生怕今日這位不知來路的美人惹起什么禍事,畢竟樓上的客人們可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公子少爺,這群一貫囂張霸道的公子們,為了爭奪一兩個美人打起來,砸了他們花船的事情可不少見。
再來今日這位美人說不定也來路不俗,被人認作小倌,一怒之下,拉著他的那位一看便不好惹的相好端了他們的生意可如何是好?
今日本是涼爽春夜,龜-公卻頓時汗流浹背,好不容易將這兩位惹人注目的客人送到了包廂里,立即將門關上,介紹說:“二位公子,今日你們算是來得巧了,今天本樓剛得了三名新人,教導好了規(guī)矩,今日可是第一天出來見客,干凈著呢,一會兒樓下就要叫價,價高者得。當然,公子們也盡可只看看熱鬧,喜歡會說話的姑娘小倌,咱們也有,喏,這是名單。”
龜-公把硬殼兒紅皮的名冊遞過去,誰想?yún)s沒人接,只聽一身藍衣的冷峻公子問身邊的美人:“喜歡什么樣兒的?”
那美人坐在椅子上,手指頭劃著酒杯口,睫毛顫了顫,一看便是不好意思的很,然又強做淡定,說:“我怎么知道?你選。”
薄公子心里有分寸,今天來只是讓顧小七看看外面的男人有多少,找些個干凈的,會說話的,可以和小七聊聊失敗的感情故事最好,讓小七不要太天真,碰到個好看的男的,就心動,要有警惕心才對,要時時刻刻有所保留才對,就算是有了另一半,小七也不能對那另一半無話不談!
薄公子思索片刻,有了主意,說:“你們這里有沒有會說話的小倌?我七兄弟第一次來,不要讓那些臟東西污了我七兄弟的眼。”
龜-公連連稱是,立馬推下去,讓守在門口的下人一定要伺候好包廂里的兩位客人,可誰知道龜-公前腳剛走,下人就見好些個客人的仆人捧著蓋著紅布的托盤來了,下人可不敢攔著,只能幫忙敲門,說:“客人,有其他公子送了禮物過來,可讓他們進來?”
包廂里,好不容易只剩下自己和薄兄的顧小七正站在窗戶旁邊,輕輕推開窗戶,從內往船內一樓望去,可以輕易看見坐在一樓大堂里的所有客人,也能看見所有樓上對面所有開了窗戶的公子貴人們。
顧寶莛看得出這里并非專門的小倌樓,而是男男女女都有的,所有的客人目前也都只是摟著姑娘小倌喝酒,沒有任何孟浪之舉,然而僅是這樣,顧寶莛卻總覺得已經(jīng)足夠曖昧了,是任何簧圖小說都比不了的真實曖昧氣氛。
聽見外面下人的話,顧寶莛對薄厭涼點了點頭,薄兄弟就待他說了一句:“進來吧。”
隨后顧寶莛才算是見了世面,走廊里十幾個捧著見面禮的下人爭先恐后生怕自己被擠在后面,涌了進來,但又不敢唐突,所以站在門口便一個個兒的鞠躬行禮,說:
“咱家馬公子對兩位公子一見如故,特地讓小的過來送兩壺上好的美酒,想交個朋友。”
“我家王公子對二位公子一見如故,讓小的特地來請二位移步醉花房,就在三樓,希望和二位公子交個朋友。”
“我家少爺是廖總督家的公子,少爺今天是剛來京城,朋友做東,沒想到竟是能碰見您二位,只希望二位公子賞個臉,交個朋友,這是少爺?shù)囊娒娑Y。”
……
統(tǒng)共十幾個下人挨個兒說了邀請,顧寶莛卻是從中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湊到薄兄耳邊耳語道:“那廖公子似乎是我二嫂的那位胞弟,他竟是也來了京城?”
薄厭涼原本看著這些嘴上說著對自己和小七一見如故,其實只是想要勾搭小七過去的跑腿之人完全沒有什么好臉色,可小七一到他耳邊說話,薄厭涼便又煩躁皆無,說:“那你想去見他么?”
顧寶莛想了想,覺得可行,反正認識他的公子哥沒幾個,再來他只是來見世面,可不是來這里玩男人的,看看就好,人多熱鬧,也就看個熱鬧了。
讓他和薄厭涼單獨在這包廂,和個小倌三人關在里面,顧寶莛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難道讓他看小倌和薄兄互動?薄兄也得愿意才行啊!那畫面肯定很有意思。
“廖公子我聽說過,早便想要見一見的,不如你帶路?”顧寶莛一邊給薄厭涼點頭,一邊對廖家的下人說。
被點名的下人立即像是中頭獎了一樣,喜氣洋洋連忙彎腰鞠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噯!那感情好呀!公子這邊請!”
顧寶莛與薄厭涼兩人隨著廖家下人上樓去,入了名叫‘初雪’的包廂,便見三名公子坐在一桌酒菜面前談天說地,身邊也沒有叫女子和小倌作陪,一聽門口動靜,三人俱是望了過去,所有人目光聚焦顧寶莛的身上,而后恍若大夢初醒,全部激動地站起來迎接,將護著顧寶莛的薄公子給擠開了去,隆重小心又輕聲輕語地招呼顧寶莛。
被擠開的薄公子腳步頓了頓,不知是因為被忽視還是因為其他什么,眉頭微微皺起,深藍色的眸底凝起一層未能克制的凜冽冷意。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