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個小身影從船上的屋棚里跑了出來。
“爹爹!”
南囍兒和姜喆兒一個熊撲,抱住了南奕晨。
南奕晨呆呆地被兩個女孩搖晃著,一時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找了那么久,她們兩竟然在這兒啊!
原來,宮若涵他們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兩個女孩兒。
兩女孩兒見過姜雨墓的畫像,見宮若涵和姜雨墓長得有些相似,便鬧著要跟隨宮若涵。宮若涵拗不過她們便帶著她們一起來了。
但宮若涵到底還是擔(dān)心兩女孩兒的安危,便一直讓女孩兒待在較為安全的屋棚里,直到剛才聽到爹爹的聲音后,兩女孩兒才忍不住探出頭來。
她們一眼便可能的了多日未見的爹爹,所以就沒忍住沖出來了。
姜雨墓聽兩個女孩兒喚南奕晨“爹”,心里倒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只是有些驚訝南奕晨竟然有了孩子。
然后下一秒,那兩人南奕晨的孩子便飛奔過來抱住了姜雨墓的大腿。
“娘親!!!”
姜雨墓:???
什么?
姜雨墓看著自己腿上多出的兩個掛件,突然覺得這世界玄幻了。
她們...喚她什么?
南囍兒和姜喆兒是見過姜雨墓的那副神女圖的,剛剛一時被爹爹吸引力注意力,竟沒有看到站在爹爹身旁不遠處的白衣女子。
那個白衣女子和爹爹畫像中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她絕對是她們的阿娘。
她們盼星星盼月亮,如今終于見到了娘親,兩女孩一時過于高興,竟哭了起來。她們一邊拽著姜雨墓的衣擺,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怪讓人心疼的。
姜雨墓神情僵硬地看著兩個小女孩。
兩女孩有著和她非常相似的臉蛋,尤其是那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表情,簡直和她一模一樣,說不是她的孩子她都不信。
但...她們真的是...她的孩子?
當(dāng)時她不是跳海自殺了嗎...那孩子也肯定死了啊...
兩女孩兒生的非常漂亮,年紀小小就有了一張精致的五官,唇瓣紅丹丹的,仿佛抹上了上好的胭脂,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清澈見底。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兩個女孩兒的臉色和膚色都太過蒼白了,和她一樣蒼白,身體也沒什么溫度。她們抱著她時,她沒感受到她們的心跳。
顯然,她們死了。
在她選擇跳海的那一刻,她們還是被她殺死了。
姜雨墓不清楚真相,只是認為或許是她們對于出世的渴望和執(zhí)念才讓她們從新回到了這個世界里。
畢竟當(dāng)年她跳海時,她們就強烈地反抗過。
不過,一對不到七個月的胎兒能化成鬼修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荒謬啊。
姜雨墓神色難得有些迷茫,她抬起頭,看向了南奕琛,后者的眼睛一直都沒離開過她,見她看了過來,神色有些復(fù)雜。
他像是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抓了抓頭,聲音因為緊張的原因而有些緊繃。
他道:“我...我沒敢打擾你的生活,便沒告訴你她們的存在...”
他垂下來腦袋,道:”對不起...”
姜雨墓立刻便明白了過來。她盯著兩個哭得像個小花貓的女孩兒,一陣陣刺痛感非常清晰地從她心臟里傳了出來。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親生骨肉啊...
她作為她們的母親,竟然完全不知道她們的存在…
姜雨墓一時之間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只是任由兩個女孩將鼻涕和眼淚全沾在了她潔白的衣擺上。
祭青延簡直被這事情的發(fā)展驚成了一尊雕像。
江姐姐居然有孩子?
姜雨墓在他心中一直以來都如白菊一樣淡的,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祇。
他從未想過她會愛上任何人,更別說還有孩子了。
黎月和夜簫也有些驚訝,用手掌遮住了微張的嘴。
南奕琛見姜雨墓一直盯著他們的孩子,心中既是開心又是慶幸。
老天待他還是不錯的,至少還讓他看到了她們母女相認的場景。
他真的等一幕等了好久了,等待他都快以為自己不可能會見到這一幕了。
有兩女孩兒在,南奕晨就沒那么慫了。之前連要看姜雨墓一眼都直感躲在暗處里偷看,但如今他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增膽量的仙丹,他直接就走到了姜雨墓身旁。
南奕琛笑了揉了揉兩女孩兒的腦袋,對著兩個小家伙道:“和你們娘說一下你們的名字。”
南囍兒性子較冷,隨了姜雨墓,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但此時也忍不住抱著姜雨墓,像一個尋常小孩一樣向阿娘撒著嬌。
南囍兒將頭埋在娘軟弱的腹部上,軟糯的回答道:“娘,我是南囍兒。”
姜喆兒也不甘示弱地喊道:“我是姜喆兒!兩個吉的那個喆!”
南囍兒,姜喆人,一個是兩個喜字,一個是兩個吉字,囍和吉都是婚宴上常見的字,代表了南奕琛對于他們那段曾經(jīng)的婚姻的眷戀和不舍。
可以說,當(dāng)年他和姜雨墓大婚那一天,是他此生中最開心的一天。因此,他才給了兩個小家伙取了這個名。
她們倆是他們愛情的結(jié)晶,也是姜雨墓留給他的最后一份禮物。
姜雨墓倒沒想那么多,只覺得這兩個名字還蠻好聽的,便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
這還是姜雨墓在那么多年后再次見到自己當(dāng)年那個在腹中亂踢的孩子。
她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們了呢,沒想到如今的她們都已經(jīng)那么大了。
這是姜雨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和她的孩子互動,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羞澀,常年不食人間煙火的她此時多了些人情味。
姜雨墓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相處些,便試圖綻開笑顏,但隨后又想起自己臉上還戴著面紗,她們估計看不到她的笑容。
那么想著,她心中又不禁感到懊惱。
南奕琛笑著搖著頭,看著兩女孩。
自從她們發(fā)現(xiàn)娘親后,便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哼!真是有了娘忘了爹啊!
到底是誰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們拉扯到那么大的!
心里雖然那么想著,但見姜雨墓那么喜歡兩個小家伙,南奕晨突然有一種此生足矣的感覺。
緊接著,他看一眼一旁一直警惕地盯著他的神界太子,神色暗了暗。
他如今可還在被人追殺呢…
南奕琛看向了姜雨墓,神色又恢復(fù)了剛剛那副溫柔的模樣,道:“你若是喜歡她們的話,邊將她們留在你身旁吧。”
姜雨墓蹲在兩個女孩兒面前,抱著她們,抬頭看向了南奕琛,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沒有說話,但她心中其實是很困惑的。
把孩子留給她?他不要她們了?
但看南奕晨剛剛和孩子說話那模樣,他應(yīng)該是挺愛她們的啊,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個人把她們拉扯到那么大。
南奕琛知道姜雨墓習(xí)慣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在心中,但他畢竟是曾經(jīng)和她朝夕相處的人,所以他還是可以透過那張冷淡的神情窺看到姜雨墓的內(nèi)心。
他苦笑地解釋道:“我如今是七界的罪人,神界正在追捕我呢,我得走了。若是你不想讓她們留在你身旁的話,那我便帶走她們吧。“
“放心,如若你不喜歡她們的話,就當(dāng)今天的事情沒發(fā)生過,你也沒見過她們,我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她瞥了南奕晨一眼,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歡她們了?
就南奕晨那套賣慘博取同情的套路,姜雨墓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抱緊了兩個女孩兒,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很喜歡她們。
這時,神界太子卻開了口。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提醒南奕琛道:“在您走之前,還是和我去一趟神界吧,君命難違,還請前輩諒解。“
南奕琛瞬間沒了剛剛那副溫爾文雅的樣子,他瞥了君墨央一眼,仿佛他是個不足為懼的跳梁小丑一般,對著姜雨墓繼續(xù)說道:“那我走了。“
看來,他是準備將兩女孩留給姜雨墓了。
想來也是,是他犯了錯誤又不是兩個女孩犯了錯誤,若是讓兩個女孩兒和他一起被人追殺,指責(zé),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的話,那對于兩個女孩兒而言這也太不公平了。
南奕晨顯然就是為了這一點才將兩女孩兒留給姜雨墓的。
他會傷害這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但唯獨對姜雨墓他會獻上滿腔的溫柔。
他之所以會那么愛兩女孩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她們是姜雨墓生的,所以他愛屋及烏。
南奕晨最后看了姜雨墓和兩女孩兒一眼,想把她們的模樣牢牢謹記于心。
他得走了。趕緊躲起來,等個幾十年,等眾人都忘了他后,他再與她們重圓。
希望到時的她們還記得他。
南奕琛一轉(zhuǎn)身便想走,還故意拋下了一個結(jié)界想將神界太子困在里頭,但卻被那太子給破了。
南奕琛揚了揚眉,再次扔出了好幾個結(jié)界,但全都被那太子弄破了。其中一個破碎的結(jié)界還差一點炸到了南奕琛。
南奕琛笑了一下,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樣,興奮地舔了舔嘴角。
看來這一出的逃亡沒他想象中的容易啊…
但...也不是不行,在躲起來之前最后的玩一玩還是可以的。
南奕晨和那神界太子都心照不宣地決定去遠一點的地方去打,免得傷及無辜。
姜雨墓明顯地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一向堅持著沉默的她突然出聲了。
她摟著兩個女孩,看向神界太子和南奕琛兩人,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是要打架嗎?”
南奕琛:“......“
神界太子:“......”
這問題讓他倆怎么回答。怎么把他們說的好像是兩個小孩子要干架似的,怪不好意思的。
還沒等到兩人回答,姜雨墓便道:“戀江海里是不允許斗爭的。”
南奕琛和神界太子看著她,一臉茫然。
黎月知道姜雨墓話少,便自動站出來解釋道:“在這里,你們很多的招數(shù)也無法使出來。”
“你們平日里練的功法全是在陸地上展示的,但你們現(xiàn)在準確來說是在海里,法力是會大打折扣的,除非你和她一樣是水鬼,要不然,我不建議你們在這里打斗。”
這時,眾人明顯看到一旁的空氣像是水流一樣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氣漩渦。
姜雨墓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顯然,那個漩渦是一個傳送陣。
幾人快速地進入了傳送陣,只剩下了姜雨墓、南囍兒和姜喆兒站在外面。
姜雨墓是沒想進入傳送陣的,她喜靜,又不了解情況,所以沒想?yún)⑴c他們之間的紛爭的,將眾人送去戀江海后,她也就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務(wù)了,可以離開了。
但兩個女孩擔(dān)心爹爹,她們年紀小小,但卻非常明銳的注意到了南奕琛剛剛的臉色。而且,爹爹明顯是要那個大哥哥打斗,她們擔(dān)心爹爹的安危便想跟進去。
兩人緊張地抓著阿娘的衣擺,但眼睛卻一直盯著爹爹離去的背影。她們想求阿娘讓她們跟去看爹爹,但又害怕這個剛見面不久的娘親會覺得她們是一對要求多多的壞孩子。
姜雨墓受不住她們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隨后看著黎月、祭青延,夜簫也跟了進去,便嘆了一口氣,抱著兩個小家伙進入了傳送陣。
其實,在這其中,姜雨墓也是有自己的顧慮的。
南奕晨身后的白影始終困擾著她,但看那白影和南奕晨之間的距離,南奕晨應(yīng)該...還有時間吧?
她不希望孩子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就算是見不到她們爹爹的最后一面,她也不會讓她們兩個那么小的孩子去親眼看到那種場景。
再三思考后,姜雨墓最終還是選擇進入了傳送陣。
應(yīng)該不會那么倒霉吧?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