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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舊墨同謝瑯寒暄兩句,就借口要參觀仙府,正欲走開。
謝搖籃禮貌詢問是否需要她陪同,冷不防后背一疼,謝搖籃回頭,兒子怯生生地抬著一只沾著鮮紅血跡前爪,臥他父親手心里,滿臉委屈。
謝瑯看她回頭,神色平淡地重將萌萌收了回來,給他順了一把毛。扭頭慢吞吞走了。
謝搖籃隱隱聽見萌萌糾結地嘟囔:“您不是說長大了,就不可以隨便娘身上磨爪子了嗎?”
謝瑯冷哼一聲:“讓你磨你就磨,廢話什么。”他頓了頓,又道,“下次你輕點。”
萌萌他衣服上擦掉白色小爪上血跡,不滿地哼唧了一聲。
謝搖籃那話本是客套,熟料殷舊墨竟然面不改色地說道:“既然如此,再好不過了。”
謝搖籃微愣了下,還是腳步一轉,朝他走了過去。
謝瑯離開動作頓住,萌萌抬頭瞧了一看父親陰晴不定面容,立刻張嘴喊道:“娘!萌萌爪爪好疼!”他聲音本來就清脆,此刻是委屈地就要滴下水來。喊罷,他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父親一眼。
謝搖籃腳步愣生生邁不動了。
殷舊墨溫文笑了下,道:“既然如此,我自己去逛也好。”
謝搖籃道:“怎敢如此怠慢。”她朝水潭里喊道:“嬌嬌。”
綠蛟慢悠悠露出個腦袋,噗噗朝前吐了一口水,呈弧線狀將一朵白蓮澆得稀巴爛:“怎么了?”
“去帶客人四處轉轉。”謝搖籃道。
綠蛟從水潭里爬出來,尾巴稍卷著一只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靈氣濃郁,肥大粗壯蓮藕,他喀嚓喀嚓兩口把蓮藕吞掉,游到了殷舊墨跟前:“英雄這邊請。”
殷舊墨腳邊雜毛孔雀呆了片刻,道:“生長了起碼萬年以上清心蓮,一株可增幾百年修為,倘若配以丹藥,好生調制,是功效不可限量,就這般囫圇吞棗,未免太奢侈浪費了吧……”
綠蛟頓住,舔了舔尾巴尖,眨巴著一雙琥珀色眼眸瞧謝搖籃。他就是覺得嘎嘣脆挺好吃,誰知道是那么貴重東西嘛……
謝搖籃柔和一笑,沒有任何心疼表情,只道:“嬌嬌向來貪吃,見笑了。”她又道,“下次吃前,支使個人將蓮藕收拾一下,別鬧肚子。”
謝搖籃并沒有絲毫責怪,綠蛟知道她這是已經默認了這里蓮藕都是他了,當下覺得那只雜毛孔雀面前倍兒有面子,老子特么樂意奢侈!老子有是藕!老子吞一個扔一個你特么有本事咬我啊!
綠蛟昂著頭,繼續前邊帶路。
謝搖籃急匆匆回到謝瑯身邊,抬手去捏萌萌爪子:“哪里疼?真被兔子咬到了?”
這里兔子只是修真界普通玉兔,壽命非常長,修為偏低,攻擊性也低,又呆又乖,適合觀賞玩耍,不會主動攻擊任何人。
萌萌反手一爪子撓開她手,興致缺缺地抱著尾巴往父親懷里鉆。他剛剛把一只兔子惹毛了,被撲到尾巴上咬了他一口,他不許父親告訴娘,可是父親嫌他淘氣,非得告訴娘來氣他。父親難道就不知道,作為仙極界第一只被兔子咬了一口狐貍,還是一只天狐,他以后還怎么見人啊!
這才出現了他撕咬著父親頭發,委屈地險些要哭出來那一幕。
萌萌不許謝搖籃近身,她只能抬頭求助地看向謝瑯,謝瑯看也不看她一眼,蹲□將萌萌放地上,萌萌立馬飛地竄走了。
謝搖籃轉身欲追,被謝瑯一把抓住手腕,按了回廊琉璃柱上,謝搖籃茫然抬起頭:“怎么了?”
謝瑯伸手抬起她下巴,令她不能躲避自己視線,皺眉問道:“那人是怎么一回事?”
謝搖籃打馬虎眼:“你不是認識他嗎?說來我也是第一次見他。”謝瑯脾氣她知道,發起火來情景,她只要想想,就背上冒寒氣。
謝瑯瞇起一雙漂亮精致鳳眼,唇角似笑非笑:“第一次見他?他那張臉你不熟悉?那張臉也是第一次見?”
謝搖籃抬手抱上他腰,聲音柔了些,細細解釋。她嘴上確實體貼溫和,聽得謝瑯心里熨帖。可是她心里卻覺得謝瑯委實任性,她同殷舊墨不過見了幾面,說了幾次話,他就醋性大發,這次此人她是頭一次見到,剛剛才明白他同殷舊墨之間淵源,他就如此反應,未免不講道理。只是多年夫妻,她對他本來就沒什么脾氣。
謝瑯被暫且安撫下來,可是卻感覺那人存像心上是梗了一根刺。
謝搖籃命里卻是有這么一段孽緣,躲不開,改不掉,他本以為是青冥界那人,從來不曾放眼里,青冥界毀,那人也死,他悄悄舒了一口氣,可是私下推演之時,卻發現孽緣這條線不僅未斷,還有越演越烈勢頭。這是這次仙府之中見到秦山主,他才知道這孽緣遠遠未結束。
秦山主居于連綿百萬里秦山之中,門下弟子卻不足千人,數量可以說得上可憐了,但是這千人卻個個是精挑細選出來,尤其以孔雀和金翅大鵬,兩個雖然是妖,可都已經是妖仙之身,孔雀和大鵬兩兄弟同那人門下,一個為靈獸,一個為弟子。
秦山主行蹤飄忽不定,偶爾秦山之內講道,謝瑯同他也只是點頭之交,只歷年秦山大比上偶爾見上一面,并不熟悉,連話都沒說過兩句。
熟料今日再見,他竟搖身換了一個臉皮,倘若不是斬得一尸此界極少,界主那廝蹲路邊喂梅花鹿,排除嫌疑。那孔雀和大鵬分別侍立不遠處,他萬萬不會懷疑到秦山主頭上。
謝瑯從回憶之中醒過來,看了看謝搖籃眼睛,她溫和含笑,像是哄胡鬧萌萌。
他喉嚨里梗了一聲嘆息,俯身去親她唇,她一愣,接著毫無保留地回應他。謝瑯一不小心,就咬破了她舌頭,血腥味涌來,他細細噬去,眉頭卻緩緩皺了起來。謝搖籃被他壓柱子上,揪住他衣服,閉上眼睛下一圈眼睫微微顫抖。
過了一會兒,謝瑯直起身來,看了她一眼,道:“謝搖籃,你倘若敢負我,我定將你一點點咬碎,然后生吞下肚!”
謝搖籃笑道:“我家夫君膚白貌美,人善心軟,可心可口,只有他負我份,哪里有我負他份?”
謝瑯唇角顫了下,挑了起來,“我同你說正經,別耍無賴。”
謝搖籃閉上眼睛,仰頭親了下他唇,蜻蜓點水而過:“是正經。”
····
謝搖籃安撫過謝瑯那些煩躁情緒,獨自找了一間空房,去研究那被綠蛟帶回來傀儡,那傀儡尚存微弱意識,只是弱小得不如一個金丹期修士。但是傀儡身軀卻極為強悍,堅不可摧,整塊都是太陰玄冰煉制,太陰玄冰乃千萬年死煞之氣凝結而成,死煞氣息越重,凝聚時間越長,就越發堅硬。
當年那陰沉臉男修追殺他們時候,傀儡還沒有這般厲害,看來是后來又下了血本改造,丟下這一只,恐怕能讓他郁悶得吐血吧。
謝搖籃手捏印訣,沒有絲毫猶豫地去除了傀儡之中那微弱意識,又布置下禁制,取出一粒定海珠,祭出一位魔神,他腳踏火龍,耳朵穿著火蛇,身上披著一層紅鱗,眨著眼睛呆呆看向謝搖籃。
謝搖籃不必吩咐,只心念一動,他就吐出一口魔火來,那顏色外紅內綠,透著一股深深陰森。
謝搖籃架起傀儡,放魔火之上淬煉,又將那太陰玄冰鍛造軀體外邊,澆筑上一層首山赤銅。做完這一切,她已經是滿頭大汗。
仙府之中也有白天黑夜循環輪回,黑白交替了四十九遭,她才將鍛造完畢傀儡從魔火之上去下,揚手收了那魔神。
傀儡身上散發一股若有若無紅光,雙眼緊閉,與正常人無異,只是臉色蒼白無血色。魔火淬煉,首山赤銅重鑄,此傀儡里那陰險臉男修留下禁制已經數除去,如今這傀儡身軀是可抗山岳,堅不可摧。謝搖籃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從儲物袋里取出了一個白玉小瓶。
她撫摸瓶身,心中有些悲涼四散開來,難以壓抑。
秦稽。
謝搖籃臨離開前,師父棲云親手將這瓶子交到她手里,連連叮囑。師父一輩子只有三個徒兒,阿緋同他并不親近,說來,人心都是偏,師父確實喜歡她和師兄,師兄為他而死,師父愧疚得幾欲崩潰。
謝搖籃拔下瓶塞,里面養著元嬰跳了出來,小小一個嬰兒狀秦稽睜開眼睛,一臉迷茫地盯著她瞧,本來都是白白胖胖元嬰瘦了不少,看起來頗為揪心。
謝搖籃將那元嬰指引著進入傀儡身體里,自己吞了一把丹藥,暫時抑制疲憊,繼續幫助元嬰來支使控制這個人工軀殼。
終于,傀儡睜開眼來,他看了眼謝搖籃,迷茫道:“你是誰?”
謝搖籃一怔:“秦稽?”
“你叫秦稽啊。”傀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元嬰不能離開軀體太久,否則很就會瀕臨消亡,棲云雖然用養魂之術將秦稽元嬰暫時保留下來,可也只是延緩消亡罷了。秦稽元嬰如今雖然還,但是副作用就是記憶全無。
謝搖籃很想明白其中道理,疲憊地揉了下太陽穴。
那傀儡又弱弱地問:“你是……是我娘親嗎?”
謝搖籃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她當即喝止他:“別亂說。”
傀儡低下了頭,他沉默了會兒,又道:“你能不能給我一件衣服,我……”他從醒過來到現,渾身還是赤丨裸。她又不是他娘親,這樣光禿禿,很別扭……
謝搖籃聞言側過頭,無奈解開身上穿外袍丟給他。
疲憊勁頭涌上來,謝搖籃只想休息一下,正欲出門,冷不防萌萌破開周圍禁制,張牙舞爪地撞開門朝她撲了過來:“娘!你究竟做什么啊!我——”萌萌環視四周,聲音突然憋回了嗓子里。
他鳳眼幾乎被撐成了杏眼,一臉驚駭。
“娘,父親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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