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潔歡喜地看著眼前有點憔悴,有點疲憊的人,不敢相信他連夜來找自己。而慕容荊也激動地盯著眼前有點疲憊,但依然光彩奪目的人,難以置信自己日夜所思的她這么快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br></br>意識到大堂里的人都在看著自己,慕容潔不禁示意慕容荊跟她一起到她房間。拴上門閂后,慕容荊啞聲喚著:“小潔,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br></br>慕容潔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激動地說:“恩,荊大哥,我回來了?。〔贿^我回來有事要請您幫忙?!?lt;/br></br>聽到她這樣說,慕容荊才想起她在紙條中提過的話,于是擔(dān)憂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在紙條中說有很重要的事找我?!?lt;/br></br>“其實,我是為了救一個人而回來京城的,他因為我而被人誣告為殺人犯,昨天已經(jīng)被押來京城,聽說由刑部直接審判,所以我找您來想問您是否認(rèn)識刑部的人,那些即將審判的罪犯通常關(guān)在哪里?我已經(jīng)兩天沒見他了,我一定要見見他,看他是否安全?!毕氲叫靶艾F(xiàn)自己一個人被關(guān)在臭熏熏的,到處是蟑螂老鼠的監(jiān)牢里,慕容潔不禁難過地嗚咽出來。</br></br>慕容荊惆悵地看著眼前那張楚楚動人的淚臉,心想那個人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吧,否則她不會傷心成這樣。心里悄悄涌上一絲妒忌,他低聲問道:“小潔,他是誰?你怎么認(rèn)識他?他對你很重要嗎?”</br></br>慕容潔點了點頭說:“恩,他對我很重要,我們住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陪伴,我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親弟弟看待了。”</br></br>直到聽到最后那句話,慕容荊黯淡的臉終于恢復(fù)過來,原來那個人不是她的心上人,原來自己誤會了!!他不禁輕快地說:“對了,你是否可以將整個事情經(jīng)過告訴我?”</br></br>慕容潔點了點頭,于是便把整個過程說出來,包括如何認(rèn)識邪邪,然后收他為徒,那天在獨嶺山發(fā)生的事,還有邪邪被謝大人直接抓到刑部審判。最后還把她昨天在永州查到的那些線索和證人都告訴給慕容荊聽。</br></br>慕容荊聽后,滿眼佩服地看著她,心里暗暗驚嘆著:她到底是如何一個奇女子?竟然有如此的經(jīng)歷,膽識和才華?</br></br>意識到慕容潔還在等著他的答復(fù),他才緩緩回過神來,略微擔(dān)憂地說:“謝大人在刑部的地位僅次于許尚書,那里有部分官員都是他的心腹。如果他存心想邪邪死的話,我怕他到時會徇私,連同其他官員一起硬是把邪邪定罪?!?lt;/br></br>慕容潔也焦慮地點頭附和著說:“恩,這也是我找您的原因。首先我要向刑部遞狀詞,屆時我會作為邪邪的主狀師申辯。我們的證物齊全,如果審判官公正的話,我保證肯定可以幫邪邪洗脫罪名。但那謝大人是受謝氏所托,到時肯定會多加刁難,為了預(yù)防他徇私,我想您幫我找個提刑官,必要時我申請他給死者驗尸。而且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許尚書也能在場觀審。這樣謝大人就不敢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亂下決定?!?lt;/br></br>慕容荊想了一會,說:“恩,我明天下了早朝立刻去安排?!?lt;/br></br>慕容潔感激萬分地看著他。接下來,他們又繼續(xù)聊了很久,直到子時,慕容荊才依依不舍的離去。臨走前還特別叮囑慕容潔要小心保重。</br></br>慕容荊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快,二天中午,他就帶著慕容潔來刑部的監(jiān)牢探邪邪。不同于一次在永州衙門監(jiān)獄,邪邪這次不再驚慌無助,而是滿臉鎮(zhèn)靜,他還不停地安慰著慕容潔。</br></br>慕容潔知道他是不想令自己擔(dān)心和難過才佯裝堅強的,所以她什么也不說,只是定定地注視著他,暗下決心不惜任何代價都要盡快把他救出去。</br></br>慕容荊愛屋及烏,也很客氣地安慰著邪邪;邪邪反而總是不經(jīng)意地用敵視的眼光看著慕容荊。最后,慕容荊還告訴慕容潔說由于慕容強的關(guān)系,許尚書答允了到時觀審。還有一件令她更放心的消息,就是請到了皇朝大名鼎鼎的邵提刑。聽說他大公無私,最憎惡最痛恨那些仗勢欺人的官員,而且他跟當(dāng)今皇上關(guān)系很好,甚得皇上器重,只要他在,就不必?fù)?dān)心謝大人會徇私。</br></br>案子定在后天審判,所以慕容潔趕緊寫了一封書信派人帶到永州給姜大人,叫他把尸體運來京城,而且還叫他把酒樁老板,江大夫也帶來,必要時要請他們上堂作證。</br></br>這天,是邪邪案子審判的日子,慕容潔一早就醒來,換上一套寶藍(lán)綢衣,頭發(fā)用紫色玉簪高高束起,帶齊所有證件和資料,跟著慕容荊來到審判此案的地點——刑部大堂。</br></br>慕容潔到達(dá)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坐好了幾個人。大堂正中擺放著一張紅木制成的公案,公案后面坐著一身火紅官服的謝洋謝大人,大約四十多歲,長相一般,看到慕容潔出現(xiàn),暗暗露出些許驚訝,然后又涌現(xiàn)出一絲蔑視。</br></br>公案左邊的紅木大椅上坐著一位身穿深藍(lán)色尚書官服的男人,五十來歲,平靜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應(yīng)該是慕容荊所說的許尚書吧。</br></br>最引慕容潔注意的是公案右邊紅木大椅上的年輕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劍眉星目,一襲青色官服更把他襯托得正氣凜然,氣宇軒昂。慕容潔驚訝地看著他,她以為聞名整個皇朝的邵提刑官會是一個中年男子,但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年輕。</br></br>慕容潔看著他的同時,邵寒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男子,容貌異??∏?,服飾雖然不是很華貴,但全身卻透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zhì),臉如冠玉,唇若涂丹。感覺很小很年輕,而且整個人很陰柔。特別是在他旁邊的慕容荊的相比下,一點也不像是男人。</br></br>審判正式開始,邪邪被押到堂前。慕容潔靜靜看著他,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邪邪也會意地朝她微笑了一下。</br></br>謝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說:“大膽刁民邪邪,故意把李翔推撞在石頭上導(dǎo)致他死亡,你認(rèn)不認(rèn)罪?”</br></br>邪邪恭敬地朝他一拜,然后把慕容潔教他的話平靜地說出來:“大人,草民承認(rèn)曾經(jīng)因為爭執(zhí)而無意把李翔推倒在地,他后腦勺那個傷口確實是因為撞石頭所造成,但他絕對不是因為這樣而死!所以草民不承認(rèn)害死李翔?!?lt;/br></br>“大膽!那為何在永州衙門的時候你不提出,卻說是李翔自己撞在石頭上的?”謝大人高聲怒叱道。</br></br>邪邪轉(zhuǎn)頭看向慕容潔,不答話。慕容潔輕輕走向前幾步,供手朝堂前一拜,說:“大人,草民慕容杰,是邪邪的辯護(hù)狀師。邪邪當(dāng)時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覺得李翔的死不關(guān)他的事,而且當(dāng)時死者的母親不經(jīng)查問就硬誣蔑他是殺人兇手,還帶著兇狠的家奴恐嚇?biāo)?,試問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在那種情況下說出此事,何況我當(dāng)事人只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他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沒必要說出無關(guān)緊要的事?!?lt;/br></br>“胡說!分明是他心中有鬼,他知道是自己害死死者,故才不敢說出。”</br></br>慕容潔知道如果一直圍繞這個問題,對邪邪肯定無利,畢竟事實上邪邪真的曾經(jīng)把李翔推撞在石頭上。于是她趕緊轉(zhuǎn)換話題,大聲說:“大人,草民可以肯定,死者李翔是因為酒精中毒而死,絕對不是因為后腦那個傷口!”</br></br>“什么酒精中毒?簡直一派胡言!來人,罪犯邪邪執(zhí)意不認(rèn),給本官狠狠用刑!”</br></br>難道他要屈打成招?慕容潔大驚,立刻阻止他說:“大人!且慢!死者確實是酒精中毒而死,請大人容草民詳細(xì)說出,而且草民還有證據(jù)。待草民說完后,如果大人覺得還是不可信的話,再對我當(dāng)事人用刑也不遲?!闭f完一臉肯定地看向許尚書和邵提刑。</br></br>其實邵寒在聽到那個“酒精中毒”時也確實納悶了一下,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不禁也興趣昂然,想聽他解說到底什么是酒精中毒。于是他朝謝大人說:“謝大人,本官對這個酒精中毒甚感興趣,不妨先聽聽慕容狀師如何解說吧。”</br></br>許尚書見狀,也趕緊頜首附和地說:“邵大人所言甚是,你就先聽聽他如何解說?!?lt;/br></br>一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個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謝洋即使多不愿意,也只能照做。</br></br>慕容潔見狀,趕緊朗聲說出:“有種病稱為酒精肝,是由于長期飲酒造成肝臟中毒,一直持續(xù)過量飲酒的話,可使脂肪肝演變?yōu)榫凭愿窝啄酥粮斡不詈髮?dǎo)致死亡。死者當(dāng)時撞倒后還可以站起來指罵著我當(dāng)事人,最后才口吐白沫,雙眼翻白,全身彎曲縮在一起。所以草民絕對肯定他是酒精中毒而死。”</br></br>看著他們都目瞪口呆的樣子,慕容潔稍微緩了一下氣,接著說:“酒精對肝細(xì)胞有較強的毒性,患了酒精肝的病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全身不適、倦怠、易疲勞、上腹不適、惡心嘔吐、食欲不振、腹脹等,少數(shù)病人還有低熱、腹泄、四肢麻木、手顫、性功能減退等癥狀。據(jù)草民調(diào)查,死者最近確實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狀況,所以草民絕對相信死者由于長期酗酒,已經(jīng)患有酒精肝病,但他不節(jié)制,反而繼續(xù)喝,故導(dǎo)致呼吸循環(huán)衰竭,最后死亡。而正好那天我當(dāng)事人無意推了他一把,撞到石頭上,但他的死絕對不是由于我當(dāng)事人的推撞所造成的,是他自身酒精中毒造成的!所以他的死與我當(dāng)事人無關(guān)。請大人判我當(dāng)事人無罪!”</br></br>大家都呆呆地坐著,在慢慢消化著慕容潔剛才所說的一大段話——那段即使他們聽得不是很明白卻也有條有理的話。</br></br>謝大人也好久才回過神來,但他還是堅持地說:“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只是你個人推斷。無憑無證,本官難以相信?!?lt;/br></br>慕容潔早知道他會這樣說,立刻從懷里把前天收集記錄下來的資料取出來,還有邪邪當(dāng)天畫下李翔死狀的那張紙,一并抓在手上,說:“大人,草民不是無憑無證,這些都是草民調(diào)查來的結(jié)果,上面的記錄句句屬實,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傳詔他們上堂問話?!?lt;/br></br>旁邊的守衛(wèi)從慕容潔手中接過那些紙張,恭敬地遞到公案上,謝大人,邵提刑,許尚書都即刻拿起查閱著??粗厦婺窃敿?xì)完整的記錄,邵寒不禁抬起頭來,欽佩地看著慕容潔。</br></br>接下來,謝大人也把江大夫和酒樁姚老板傳來問話,他們回答的都跟慕容潔遞上去的那些證詞一模一樣。謝大人見無可再辯,于是推說證人不夠正式,說即使李翔曾經(jīng)患有那種病,但也不能確定他這次的死就是因為酒精中毒,而不是由于在石頭上那一撞擊而死。</br></br>慕容潔知道如果不給他真相看,他是絕對不罷休。于是向許尚書和邵提刑申請驗尸。謝大人想不到姜縣令會把尸體運來京城,不禁后悔自己的粗心。最后在許尚書和邵提刑的答允下,他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驗尸申請。</br></br>由于慕容荊曾經(jīng)懇求過邵提刑,所以這次的驗尸不是由普通的仵作執(zhí)行,而是由邵提刑親自驗證。</br></br>侍衛(wèi)扛著李翔的尸體來到公堂前,陣陣的尸臭味讓大家不禁都皺了皺眉頭。但邵寒面不改色,熟練地戴起手套,走近尸體,仔細(xì)檢查起來。</br></br>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切完畢。邵寒褪去手套,走到堂前,一本正經(jīng)地說:“許大人,謝大人,本官剛才已經(jīng)驗證過,死者頭部確實受過撞擊,傷口有一寸長,而且還流過不少血,但那傷口還不至于導(dǎo)致死亡,其實真正致命的地方是死者內(nèi)臟,死者肝部和肺部已經(jīng)全部枯萎,所以本官覺得,就跟慕容狀師所說那樣,死者是酒精中毒身亡的?!?lt;/br></br>許尚書知道邵寒的醫(yī)術(shù)高明,不容質(zhì)疑,特別是對人體內(nèi)部分析方面更加優(yōu)秀。見他說得振振有詞,而且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知道不能得罪,于是朝謝大人打了一個眼色,說:“邵提刑所言甚也,而且慕容狀師既有人證,又有物證,故本官也相信死者是死于飲酒過度,而不是被人推撞致死?!?lt;/br></br>謝大人看到許尚書遞來的眼神,又看看邵提刑一臉正氣的樣子,他雖然很想幫他的堂妹,但考慮到自己的仕途,于是也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恨恨地看了一下慕容潔,然后無可奈何地大聲宣布出來:“經(jīng)調(diào)查和驗證,本官現(xiàn)在宣判,死者李翔死于酒精中毒。至于疑犯邪邪,由于確實曾經(jīng)把死者推撞于石頭上,故要賠償二百兩紋銀給死者家屬。殺人罪名不成立,當(dāng)場釋放?!?lt;/br></br>噢??!慕容潔總算放下心來。走到已經(jīng)獲得自由的邪邪面前,伸手緊緊地抱住他,激動地說:“邪,終于沒事了,終于沒事了!”邪邪有點不自在地看著她,慕容荊則滿臉深沉地看著她,邵寒也充滿詫異和興趣,許尚書和謝大人等默默地看著她,一臉驚奇。</br></br>感覺到眾人都好像看怪物似的盯著自己,慕容潔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激動和熱情的舉動好像不是很適合這個年代,于是趕緊松開手,站直身子,輕咳了一聲。然后徑直走到邵寒面前,感激地說:“謝謝你!邵提刑!如果沒有您的精湛醫(yī)術(shù)和判斷力,沒有您的大公無私,我想我們的冤情沒這么快得到平反。”</br></br>邵寒溫和地說:“不用客氣,全靠慕容狀師你自己的能力和才華,要謝就謝你自己吧。”說完朝慕容潔輕輕一笑。</br></br>接下來,慕容潔帶著邪邪回“宇威客?!?,由于突然收到兵部的指令說有急事要辦,所以慕容荊沒他們一起回客棧。</br></br>邵寒意猶未盡地看著慕容潔慢慢消失的身影,深深被他超然的才華和獨特的見解所折服,久久無法平靜。最后才想起自己一回京城就被慕容荊請來為此案觀審,還沒去晉見皇上,于是趕緊平復(fù)心情,快步朝乾清宮方向走去。</br></br>紫色發(fā)起慕容潔最終歸宿的調(diào)查問卷了,各位親可以去本書頁面那里給自己心目中的男主投票?。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