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燼并沒有一大早就帶著顏瑾虞去留園，而是先去公司，差不多下午三點(diǎn)才帶顏瑾虞過去。
    從帝國大廈到留園，車程一個多小時。
    殷九燼并沒有親自開車，由程林駕車，他和顏瑾虞坐在后座。
    這是顏瑾虞第一次來留園。
    和想象中差不多。
    只是剛下車，就有幾人親自出門迎接。
    應(yīng)該是接到殷九燼要過來的消息，特地等在這里。
    如今留園園長不再是玉清婉的義父孟召，而是殷九燼派過來的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九爺、虞小姐。”
    殷九燼微微頷首。
    顏瑾虞也朝他點(diǎn)了下頭，就沒有多管，任由殷九燼牽著往安排好的包廂走去。
    更確切的說，那是殷九燼的專屬包廂。
    跟在殷九燼身邊的顏瑾虞，眼睛四處瞄，新奇的打量著周圍，看起來又單純又可愛。
    反正在第一次見到顏瑾虞的園長等人看來是這樣。
    她每往一處看，殷九燼就低聲給她介紹那地方平時都是做什么用的，他以前都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趣事之類。
    聲音低沉卻不失溫柔。
    不管是在前面領(lǐng)路的留園園長還是跟在后面的程林等人，都聰明的離他們遠(yuǎn)一些，不敢出聲打擾。
    當(dāng)然，心驚還是心驚的。
    為九爺竟有如此溫柔耐心的一面而心驚。
    更加認(rèn)識到虞小姐在九爺心中的分量。
    到殷九燼的專屬包廂，顏瑾虞就差不多觀察了三分之一的留園，也聽殷九燼說了很多以前他在這里發(fā)生的趣事。
    就目前看來，不管是留園的復(fù)古氣韻優(yōu)雅環(huán)境，還是殷九燼在這里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顏瑾虞都很喜歡這里。
    殷九燼的包廂在二樓，坐在包廂里，樓下的人看不到包廂里的情況，包廂里的人卻能看清樓下的情形。
    樓下就是戲臺，戲臺前有觀眾席。
    前幾排都是雅座。
    此時戲臺上正唱著《霸王別姬》。
    觀眾席上坐滿了人，老少皆有。
    有些觀眾是真的喜歡看，幾乎場場都會買票觀看；有些觀眾是陪著長輩來的；有些觀眾是純碎的來體驗(yàn)體驗(yàn)。
    顏瑾虞和殷九燼坐在包廂里，殷九燼親自倒一杯茶遞到她手邊，“之前看過京劇嗎？”
    “……看過。”顏瑾虞應(yīng)得有點(diǎn)沒底氣。
    她以往哪有什么閑心看這些，她從前有機(jī)會看到京劇，都是有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要掌握任務(wù)對象行蹤跟到京劇園，才看到的。
    就隨意看了那么兩眼，根本沒注意戲臺上演的什么。
    殷九燼問完看到她的反應(yīng)，想到了她的過往，沉默了幾秒，就沒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停留。
    “喜歡看嗎？”
    顏瑾虞看著戲臺上的情景，違心道：“喜歡。”
    她承認(rèn)，這種傳統(tǒng)文化值得流傳，也有一部分人熱衷，但她……也不知是不是殺戮太重，哪怕如今她已經(jīng)沉淀下來，也還是做不到一直坐在這里觀看。
    當(dāng)然，偶爾看兩場了解一下京劇，或是陶冶一下情操，是可以的。
    她看殷九燼好像很喜歡，才配合著這么說。
    豈料殷九燼居然說：“既然你喜歡，以后有時間我就陪你過來，我對京劇的興趣不大，以往都是陪祖母看。”
    顏瑾虞：“……”眼神復(fù)雜的看他。
    殷九燼淡淡抿一口茶，覺察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她，“怎么了？”
    皮笑肉不笑，“沒什么。”
    殷九燼看到她這樣，瞬間了然。
    原來她說喜歡是就著他，這丫頭。
    “等看完這一場，我?guī)闼奶幙纯矗俊?br/>     果然，他話音一落，就看到小姑娘的眼睛一亮，“好啊！”
    殷九燼失笑。
    抬手捏捏她的臉，“你啊。”
    沒有用力捏，在顏瑾虞要不滿的瞪他之前，殷九燼就松開了手。
    知道顏瑾虞對京劇沒有多大興趣，殷九燼也不打算耽擱時間，輕輕抬手，園長就過來和他報(bào)告留園近日的情況。
    顏瑾虞坐得無聊，見殷九燼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就說：“我先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九哥你忙完給我打電話。”
    “我找個人給你領(lǐng)路？”
    “留園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嗎？”顏瑾虞問。
    殷九燼輕笑，“就算有，你是留園未來的老板娘，這留園就沒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己四處走走好了，不需要人領(lǐng)路。”說完起身走過去，彎腰在殷九燼唇角落下一吻，在殷九燼眸色變深之際迅速退開。
    笑得十分燦爛，“九哥，那我走了。”
    殷九燼無奈又寵溺，“去吧。”
    *
    出了包廂的顏瑾虞沒有人跟著，速度快了不少。
    四處逛逛是一個目的，但她最主要的，還是來這里處理那個玉清婉。
    既然玉清婉已經(jīng)沒用，又何必繼續(xù)留著膈應(yīng)人？
    事實(shí)上，玉清婉這樣的完全用不上她親自動手，主要是，她有些事需要當(dāng)面探一探。
    玉清婉再怎么樣也是柳俊青曾經(jīng)的未婚妻，說不定還真能探出點(diǎn)消息來。
    她是第一次來留園，但不代表她對留園的情況一無所知。
    譬如，留園的地圖以及玉清婉如今住在哪里，她都是清楚的。
    只要往那個方位去就好。
    越往里走，環(huán)境越是清幽。
    還沒走到目的地，在一處寂靜的庭院里，顏瑾虞的腳步就猛地頓住。
    輕輕抬手，就擋下了身后襲向她的鋒利匕首。
    回身退后，就看到一個著夜行衣蒙面的人拿著匕首朝她刺來，有些身手，出手也十分凌厲，那雙眸子看向她時，盡是殺意。
    這本是一場刺殺，但在顏瑾虞看來，卻蠢爆了。
    大白天夜行衣刺殺，有毛病？
    是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
    顏瑾虞沒有出手，直接抬腳一個回旋踢，那人的匕首就被踢飛出去，再一腳，那人也飛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因?yàn)榇┲棺樱佽莸牧Φ蓝紱]使出三分之一。
    顯而易見，這個來刺殺她的，是個弱雞。
    顏瑾虞左手揮出，那把被她踢飛出去的匕首就到了她手里，緩步朝那人走去。
    被踢飛出去的人久久站不起來，也不知是被顏瑾虞的身手震驚到了，還是被顏瑾虞眼底的殺意嚇到了。
    瑟瑟發(fā)抖雙手撐著地往后退，“你、你別過來！”
    是道女聲。
    顏瑾虞可沒有那么多廢話，直接揮出左手扯掉她臉上的黑色面紗，她的臉就暴露了出來。
    顏瑾虞迅速閃身上前，一腳踩在她的心口，彎腰，手里的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喲，還是個小美人。”
    女人確實(shí)長得不錯，是那種溫婉的長相，但此時她眼底的驚恐完全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
    “你、你……”
    “我什么？”匕首輕輕下滑，抵著她的脖子，“就你這三腳貓也想殺我？嘁！”
    看過照片，這就是玉清婉無疑了。
    玉清婉想殺她，預(yù)料之中，只是沒想到，玉清婉會蠢到自己動手。
    “什么人給你的自信，竟讓你覺得單憑你就能殺了我？”
    “你、你怎么會……”
    玉清婉這反應(yīng)……
    顏瑾虞知道了。
    原來玉清婉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看來又是一枚棄子。
    如果柳廣重用玉清婉，又怎么可能不將她的身份告訴玉清婉呢？還讓玉清婉來送死。
    玉清婉確實(shí)不知道顏瑾虞的身份。
    她一直想殺顏瑾虞。
    上次沒能成事，還被黑曜上門教訓(xùn)一頓，她之后當(dāng)然沒聽黑曜的安分待著。
    她一直在找機(jī)會殺顏瑾虞。
    但她發(fā)現(xiàn)有人盯著她，她就始終沒能找到機(jī)會下手。
    她正犯愁的時候，得知九爺和顏瑾虞已經(jīng)搬來帝都，想著他們總會來留園，就一直在盼著這天。
    終于讓她盼來了。
    正愁找不到機(jī)會下手，顏瑾虞就落了單。
    真是上天都在幫她！
    玉清婉一想到顏瑾虞就要死在她手里，激動不已。
    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顏瑾虞身手這么好！
    她是聽人說過，顏瑾虞是有些身手的，九爺教她的防身術(shù)，可她沒想到會這么厲害！
    這哪里是什么簡單的防身術(shù)！
    顏瑾虞左手揮出的東西她看到了，那根本就是傳聞中某個人的標(biāo)志武器！
    “你、你是……第一殺手‘魑’！”喊出這一聲，玉清婉眼底的驚恐更甚。
    那邊看到玉清婉被人制住，正擔(dān)憂跑過來的孟召聽到玉清婉喊出的這一聲，腳步狠狠頓住。
    盯著顏瑾虞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第一殺手，眼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
    “小虞兒。”就在這時，一道溫柔中透著冷意的聲音傳來。
    男人白襯衫黑西褲，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解開，面容冷峻單手插兜，正緩緩?fù)@邊走來。
    眼神陰婺一片。
    嚇得孟召腿軟，“九、九爺。”
    九爺出現(xiàn)在這里，那這個制住婉兒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九爺心尖上的未婚妻！
    看婉兒這身打扮，再蠢的人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剛才他以為這個女孩只是普通誤入這里的客人，還想著打發(fā)了就好，沒想到竟是顏家那位大小姐！
    這下完了，婉兒闖大禍了！
    本就是戴罪之身，當(dāng)初還是他將留園園長的位置讓出來，九爺才饒過婉兒一命，還允許他們在留園最深處的院子住著。
    現(xiàn)在……
    顏瑾虞的目光掃過雙腿打顫的孟召，眼神冷戾，全身都透著第一殺手的凌厲殺氣。
    卻在看向殷九燼時，殺意全然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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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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