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別在這兒生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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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字，字正腔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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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并在空氣里浮動的，還有薄荷與煙草混雜的味道，很淡，和蒙哥百貨店門前的一模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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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回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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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狹長而暗，延伸至黑夜盡頭，陸昂就那么隨意地靠在老城墻邊。他身上沒有多余的光澤，與這夜色骨血相融，輪廓硬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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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蟄伏的獸動了一下爪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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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站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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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高大而寬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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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走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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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月光底下，才看到他冷硬的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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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迅速察覺到壓迫，恨恨晃了晃刀子，不悅：“你他媽誰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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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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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得簡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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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號，刀疤男冷笑，指指自己，問陸昂：“知道老子是誰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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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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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興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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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還是回得干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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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一下子被噎住了，臉色漲得通紅，呲牙咧嘴兇道：“少他媽管閑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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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管，你吵到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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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懶洋洋站在那兒，還是淡而又淡的語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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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靴踩在地上，他的腿長而有力，腰間松垮垮頂著，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整個人散漫且滿不在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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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男人，有一個沒法說清楚的準頭。比如面前這個男人，骨子里透著兇悍又無畏的勁兒。透過他的眼睛，你望不見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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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摸不透對方底細，刀疤男明顯猶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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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轉眸，一言不發，慢吞吞往外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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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巷子月色灰蒙，登山靴每一次落下，都會悶悶做響。這是屬于他的節奏，沒人打擾。經過安安身旁，陸昂并沒有停，他目不斜視。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沒興趣，不想管，只是被吵到了而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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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擦過，裹挾起一陣風。最近天氣稍微有點熱了，不知陸昂是不是剛喝過涼茶，安安聞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淡淡的中藥清苦味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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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微動，安安已經迅速而準確地揪住他的衣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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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停下來，側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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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哥，”安安張口就來，“你剛才不是說要帶我出臺的么？”——她不能讓他走，他走了，她更危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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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抿著唇，面無表情，盯著安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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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偏也不躲，“嫌貴啊？”她還多頂了他一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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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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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被逗樂了，輕笑一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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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環住安安的脖子。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手指隨意耷拉下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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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話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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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貌似抱怨地說了一句，指尖輕輕撥弄著安安的頸帶，仿佛隨便找個趁手的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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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箍著安安往前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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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狗.日的！”刀疤男惱羞成怒，“你們合伙耍老子是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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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頭也不回，根本不在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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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被他箍得也回不來頭，還有點喘不過氣。這人看著并不壯，可沒想到胳膊能那么沉，搭在她肩上，像又硬又結實的一座山。隔著單薄的衣料，安安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堅硬，還有血液汩汩流動帶起的熱，烙鐵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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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滿地動了動脖子，剛要往外掙脫一點，陸昂已經松開她，直接摁住后面偷襲的刀疤男腦袋，狠狠往墻上一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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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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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又準又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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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沉下臉：“我不想打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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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眼肅穆，語氣更是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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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刀疤男痛得齜牙咧嘴，頭點個不停，陸昂這才松開手：“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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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腳下趔趄，邊罵安國宏，邊往外走：“都是你個雞樅帶老子兜圈子！”他兇神惡煞地推了安國宏一把。安國宏轉頭，還要對安安說些什么，刀疤男也順勢回頭看了安安一眼。夜色里，安安一直站在那兒。她個子高，一身黑，襯得中間那截腰越發白。狠狠啐了一口，刀疤男還是踢安國宏：“媽的！快走快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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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有陸昂這尊大神在，他今天在安安這兒，是鐵定討不到任何好處了，只能等以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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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地又瞄了眼安安，刀疤男這才罵罵咧咧離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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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掠過這人的背影，安安心思轉了幾轉，走過去，對陸昂道謝：“昂哥，謝謝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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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沒理她。他低頭點了支煙，直接走進意興闌珊夜總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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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抬腳，也跟進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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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總會的喧囂撲面而來，陸昂腳步停了停，終于還是回身：“小孩兒，這里不適合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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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這么大的小孩兒嗎？”安安挺了挺胸，又疑惑，“管這么多，你是不是看上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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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揉了揉太陽穴。夾著煙的手指指里面，他告訴安安：“一千塊。胖子要你和他睡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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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消息，安安倒是鎮定。直視陸昂，她說：“擔心我？要不……你睡我？不過我是第一次，開價要高一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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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坦蕩蕩，毫不知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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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慢慢瞇起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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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盯著安安，他終轉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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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明顯沒興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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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已經有人嬌滴滴地走過來：“昂哥，我都找了你好久了，你舍得丟下我這么久哦？”說話間，高跟鞋風風火火蹬蹬蹬作響。那勁頭，似乎很怕陸昂這塊肥肉被搶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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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循聲望過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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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是個穿緊身裙的女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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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胸半露，前.凸后翹，身材豐滿，熱情又火爆，大波浪的頭發齊腰。走起路來，全是搖曳風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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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還有個銘牌：蘇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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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跟前，這位蘇婷就恨不得貼著陸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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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陸昂，胡胖子讓她好好招待這位貴客。混夜場久了，蘇婷看男人看得極準，知道哪種是極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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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陸昂這樣的，渾身上下全是男人味，陽剛而且兇悍。只怕睡過一次，會更加離不開，舍不得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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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地對上安安，蘇婷抱臂，明顯防御：“小妹妹，對不住了啊，這位是我的客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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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沒搭理她，目光重新移回陸昂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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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盯著對面的人，安安問他：“這就是你的興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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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一聽，就要跳腳：“你什么意思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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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只對安安笑了一下，反問：“不行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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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再說話，直接甩手離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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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頭也不回地，偏偏走出一種霸道的氣勢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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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頓了頓指間的煙，陸昂轉身走進先前的208包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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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的人都還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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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陸昂離開了一段時間，包廂內氣氛明顯和緩。胖子這人會張羅，他又讓領班帶進來好幾個女人。一時間嘻嘻哈哈，全是喝酒劃拳還有調情咂舌的聲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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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發脾氣的那位一手摟一個女人。見陸昂回來，他慢慢坐直，還是擺高姿態：“小陸啊，你剛過來，不知道現在生意有多難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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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笑：“所以坤子才讓我過來幫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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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搖了搖頭，說：“你別拿羅坤來壓我。今天就算他在我面前，也得叫我一聲五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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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摁滅了手里的煙，沒接這句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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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自稱“五叔”的撥了個電話，遞給陸昂：“我讓羅坤跟你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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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接過來。電話那頭是清冷的山夜，隱約傳來和尚念經的聲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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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哥。”那邊的人還是熱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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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笑了笑，喊他：“坤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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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坤說：“五叔先前已經跟我提了。昂哥，你剛出來沒幾天，先好好休息，我這邊做完法事就回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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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只說：“我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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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完，陸昂掛掉電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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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五叔嘴角上揚，勝利微笑。他“客氣”道：“小陸，我安排人帶你去附近玩玩兒？最近我在山里挖出個溫泉，那東西對身體好，你去放松放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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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陸昂這回沒再拒絕，爽快答應下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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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視線一轉，指著蘇婷：“就讓蘇婷陪，怎么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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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靠在沙發上，陸昂垂眸，說：“我沒意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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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散場，胖子親自開車送陸昂去酒店。車在最好的酒店停下，胖子給了陸昂一個房門鑰匙，他說：“昂哥，你好好歇著，有什么就給我打電話。羅哥已經吩咐過，說你是他最好的兄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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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沒搭腔，面色淡淡地，望了酒店一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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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金碧輝煌，人來人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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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有沒有其他地方？我在這兒睡不踏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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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撓了撓頭，說：“我還有一間屋子空著，不過是老房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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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兒吧。”陸昂望著窗外，再沒開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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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說的老房子，確實挺老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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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面堆著一堆雜貨破爛，屋子里也到處蒙著灰。蘇婷四處看了看，摸了摸桌上的灰，忍不住抱怨：“這地方怎么住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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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地看著她，陸昂說：“誰要你住這兒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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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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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放下背包，在床邊坐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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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燈，他將兜里的東西一一放在床頭柜上。清涼油一盒，煙一包，還有些零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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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油照例抹在煙身上，他才慢慢點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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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開車回意興闌珊——他是經理，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必須去鎮場子。蘇婷被陸昂甩了臉又不能發脾氣，這會兒灰溜溜回家，胖子才不會送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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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車，哼著小曲，胖子往意興闌珊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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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人堵在他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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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打眼一瞧，笑道：“這不是絲絲大美女嗎？”一說這話，他才想起來，要給她一千塊錢的事兒。盯著安安的細腰，胖子招手：“你跟我進來拿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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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動，只問他：“陸昂到底是什么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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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忍不住皺眉，他還沒好意思直接稱呼陸昂的名字呢，這小丫頭倒是不客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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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上他了？”胖子故意調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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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是誰，安安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人很厲害，是個狠角色。她不能放棄這個大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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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安點頭，說：“對，我看上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