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羽點頭,對眾人無奈道:“我自小倒是百病不生,唯獨有一個心熱的毛病,一旦上來了只覺心里像是燒了一塊炭般,煩悶無比心浮氣躁,只有喝些涼的,許是能壓下去一些,有時候折騰個一兩天也是常事。這次上京,許是換了水土的關系,幾天功夫就犯了兩三次,好在時間不長,不過是三五個時辰。”
宮屏也懊惱道:“可平日里冬天也沒見哥哥犯過這個病,怎么如今倒連冬天也逃不過去了?”
眾人從沒想到,似宮羽這般得意的人物竟然也有小小毛病。當下洛謹宜便笑道:“六妹妹會醫術,不知能不能給羽哥哥看一看,若能治好了,豈不是功德一件?”
宮蕊搖頭道:“別難為六姐姐了,為著哥哥這病,請了多少名醫,皆不管用的。倒是也沒其他癥狀,那些大夫也說,怕是胎里帶的熱毒,對身子壽命都沒有大妨礙,因此我爹娘才放心。”
洛槿初簡單聽了下癥狀,心中有了點計較,只她前些日子不過是給了宮蕊一串悠悠果吃,就引得洛槿雪晚上那一番明褒暗貶的言語,此時又怎肯出頭?因連忙笑道:“確實,我竟也沒聽說過這個病癥,想來既然大夫們都說無礙,那是沒什么大妨礙的,羽哥哥也不用擔心。”
洛槿雪咯咯笑道:“原來也有六妹妹不能治的病,我還想著羽哥哥的病在你手里去了根兒才好呢。”
洛槿初心說:呸,真要是在我手里去了根兒,只怕你就連覺也都睡不著了。”因明知洛槿雪這是在擠兌自己,卻也不分辨,只是柔柔一笑。看在其他女孩兒眼里,只覺得她太不爭氣了,這時候就反唇相譏幾句又能怎么樣?
洛槿初才不在乎這些人的想法,好不容易把人都送走了,她就去了秦氏房里,秦氏看見她,連忙問了幾句園子里的情況,聽說一切都好,方放下心來。
因回來路上,洛槿初便對香草道:“你去屏姑娘房里,想法子和她打聽一下羽哥哥的癥狀,記住了,別讓人知道,也和屏姑娘說一聲,別告訴別人。”
香草笑道:“姑娘何苦怕那幾位姑娘們,既然有這本事,便施展開來又如何?誰讓她們不會呢。”說完卻聽洛槿初不屑笑道:“這種風頭有什么好出的?難道不知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你素日跟著我,怎么連這一點都沒學到。”
香草笑道:“我只是替姑娘抱不平,如今看來,幾位姑娘怕都是對表少爺有意呢,表少爺也的確是一表人才,我見過的人里,也只有秦公子比他略強一強,卻也只是英氣多些,論相貌秀美,倒還輸了一籌呢。”
洛槿初心里當然不這么認為,不過她也知道這時代的女人都是喜歡中性美,所以潘安宋玉那樣陰柔氣足的美男子才能名留青史。她也不多說,只是淡淡道:“別人抱著什么心思咱們管不著,你只記著我沒有這份心思便好了。”
香草應了一聲,于是去了梨花院,過一會兒回來笑道:“姑娘,都打聽出來了,除了上午表少爺說的那些,倒也沒什么其他癥狀,只是夏日時,有時候會覺著面上有些發紅發熱。”
洛槿初點點頭,淡淡道:“雖然沒有把脈,不過和我設想的是差不多了。”說完拿過一張紙,鋪在桌上刷刷刷寫了張方子,然后折疊起來放在懷中。
第二日進了族學,最開始卻是女紅課,洛槿初很喜歡這些繡花課程,平日里除了看醫書鉆研醫術之外,就喜歡繡花裁衣,只不過她在這方面的天分不太高,因此手藝只能說是尚可,遠說不上技藝高超。
女孩子們當中,女紅最好的卻是洛槿雪,此時接著繡昨日的功課,卻是一叢國色天香的牡丹,費了許多功夫,方繡好了幾個花瓣兒,那教她們女紅的繡娘來到面前,也不由得點頭稱贊,讓幾個姑娘過來看。
洛槿雪聽到姐妹們夸獎自己,不由得意非常,忽一眼瞥見洛槿初,不由得笑道:“聽說三嬸娘的女紅十分厲害,六妹妹常年跟她住在一起,手藝想必不俗,不知繡的是什么,也讓我們看看可好?”
洛槿初心中哀嘆,暗道我不就是那天一不小心和羽哥哥說了兩句話嗎?平日里和他說話的也不少啊,你怎么就認準了我呢?該不會我不發威你就真把我當病貓,欺負上癮了吧?要真是這樣,可別怪我不和你客氣。”
“六姐姐繡的也好漂亮啊。”
忽聽宮蕊大聲贊嘆,眾人圍過去一看,只見洛槿初的繡繃上是一朵山茶花,針腳雖然也是細密均勻,然而繡工卻絕對比不上洛槿雪,只是這一朵山茶花卻有幾根銀絲線,如今在陽光下一照,那幾條銀絲線隱隱約約閃爍出光芒,格外給人一種漂亮奢華的感覺。
“六姑娘也不簡單,這金銀絲線竟然能與花朵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繡娘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一邊夸贊著,忽然“咦”了一聲,下一刻,就聽洛槿初道:“我哪里有那么大本領,這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將銀絲線和繡花的主色絲線一起穿過針眼兒,因此才能繡的好像融合在一起,其實不是。”
那繡娘贊嘆道:“如此也不容易了,一個針眼里要穿過兩種絲線,那大概一根絲線要分成兩股才行,難怪這朵山茶的針腳如此細膩,原來秘密在這里。”
洛槿初笑道:“不說破還覺著有些神奇,其實一說破,也就沒什么了,姐妹們若喜歡,不妨用這個法子試一試,我是喜歡加點銀絲線金絲線,愛這閃爍星輝,只不過這實在是俗氣想法。”
“我覺得很不俗呢,我也這樣繡著看看。”宮蕊大聲說完,果然也去取了一軸銀絲線來,卻聽繡娘笑道:“表姑娘若要繡,等明天吧,這堂課卻是結束了呢。”
“啊”宮蕊叫了一聲,有些依依不舍得將繡繃和絲線收起來。不過想到下課又可以出去玩,小姑娘便又高興起來。
一時間大家都跑了出去,房內沒有別人,洛槿初左右看看,便來到宮屏身旁,從袖子里掏出那張小紙條,遞給宮屏道:“這是張方子,怕是對羽哥哥的病有些作用,即便沒有用,里面也沒什么藥性厲害的藥草,都是對身體有益的,吃了也沒關系。你拿回去給羽哥哥試試吧。”
宮屏笑道:“姐姐昨兒遣香草去找我,我便知道今兒你大概會有話交代。只是何必這樣神神秘秘的?咱們是姑表親,極親近的,姐妹兄弟們互相幫忙,這有什么?”
洛槿初苦笑道:“行了,你是個聰明女孩兒,我不信你不知道這其中原因,總之你過幾天再給羽哥哥,只說是你偶然間得的方子便罷了,若是讓第二個人知道,日后可別想著我再為你們出力。”
宮屏笑道:“好好好,姐姐就放心吧,我不給你泄露了便是。”說完將紙條袖起,洛槿初便站起身走了出去,宮屏既然知道她并不愿意和自己等人走近,也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出,隨意找了一個女孩兒扎堆的地方,談天說地起來。
到晚間,在福壽堂里請了安,大家各自回歸住處,宮屏就到了宮羽房中,拿出一個方子笑道:“這是我偶然得的方子,原本想過幾天拿給你,不過見哥哥這病倒是有些頻繁,妹妹不忍心讓你受苦,所以這會兒就拿了出來,哥哥你可怎么感謝我?”
宮羽訝異道:“什么方子?治療心熱的方子嗎?你從哪里淘來的?這東西可不能亂吃。”
宮屏笑道:“放心,即便沒什么作用,也都是些對身體有益的藥材,吃不好也吃不壞。若是吃好了,哥哥可得好好兒謝我。”
她說完,站起身就要出去,走到門口時,忽聽身后宮羽笑道:“這是六妹妹的方子吧?”
宮屏笑著回頭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哥哥去,只不過六姐姐既是處心積慮要韜光養晦,哥哥也只做不知便好,給你方子就不錯了。”
一句話說的宮羽也笑起來,含笑點頭道:“我省得,我只當這方子是妹妹給我的,若真好了,我好好謝你。”雖如此說,但對這方子其實卻并沒有抱多大希望。
洛槿初第二天就把這件事兒忘到腦后了,她對宮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之所以給他那張方子,也不過是不忍他被病痛折磨,何況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卻沒有施展機會,著實郁悶,若真能把宮羽的心熱病治好了,就算沒人知道是自己的功勞,但是那種一展所長的成就感,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回報了。
因此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此過了兩三日,這一日早起后,便如往常般先往秦氏院里去請安,不料路過芳姨娘的院門口時,卻見洛唯在門前跪著,垂著腦袋,也不知是惹了什么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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