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聽說柳先生和洛槿初來了,倒是禮數周全,親自迎接出來,將兩人迎到了正廳。
說起來,洛槿初和香草也是出身侯府,那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可是到了此處,仍被這里的大氣奢華嚇了一跳,洛槿初更是暗暗嚎叫,心說這小子家里也太有錢了吧?難怪隨手一扔就是十兩黃金。
既然要密謀,自然是柳先生也不能讓知道的。待秦鋒“力排眾議”,將洛槿初帶到后花園,又見對方土拔鼠似得東張西望后,他終于不耐煩了,沒好氣道:“本公子好好兒的名聲,這下可全都被你毀了。如今下人們還不知道怎么看我呢,不知情的,說不定以為我是拐騙了你回來。”
洛槿初哼了一聲道:“你這叫什么話?你的名聲毀了,難道本姑娘就沒有犧牲?你看沒看見香草和柳先生看我的那都是什么眼神兒呢?切,我不也是沒辦法嗎?”
秦鋒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好嘛,你倒還委屈了。行了行了,究竟有什么事,現在說吧,方圓五十步內,沒有別人,你就放心好了。早知道欠你一個情這么難,當初就該立即還上你那個人情。”
洛槿初倒是相信他的武功,這家伙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長得卻是人模狗樣兒,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的種子選手。因此也不再客氣,冷笑道:“本姑娘的人情,是你說還就能還上的嗎?哼哼!你不就是有幾個錢,偏偏本姑娘還就看不起那些銅臭,你就拿一座金山來,也壓不了我。”
秦鋒不由得反唇相譏道:“行了,別胡吹大氣,真要有一座金山,連我都要被壓成肉泥,你這么個嬌滴滴楊柳似得女人,還想著逃過一劫?做什么白日夢呢,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說。”
“好,那我就說了,這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其實對你來說很簡單,不過舉手之勞。”
洛槿初說到這里,見秦鋒露出滿臉不耐煩的神色,立刻面容一整,開門見山道:“九月十九是我外祖母的生辰,每年這時候,她都要去香峰寺進香替外祖母祈福,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恰好我爹爹也在,所以秦鋒,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扮作蒙面大盜打劫我爹娘。”
“什什什么?”
秦鋒差點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一瞬間一雙桃花眼瞪成了金魚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洛槿初,失聲道:“我我沒有聽錯吧?你你竟然要我扮劫匪打劫你爹娘?我的天啊,他們他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就算他們得罪了你,那也是你爹娘啊,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喪心病狂?”
洛槿初向天丟了個白眼,恨恨道:“誰喪心病狂了?我這不是找你扮劫匪嗎?又不是讓你真的打劫,你過來,我和你細說。”言罷,也不管秦鋒嚇得直抽冷氣,她彪悍的上前一把抓住對方袖子,小聲地“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秦鋒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看著洛槿初搖頭道:“真不知你爹娘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這一世能生出你這樣‘孝順’的女兒來。”
洛槿初一揚下巴,拱手道:“謬贊謬贊,過獎過獎,承讓承讓。”
“什么亂七八糟的。”
秦鋒滿頭黑線,想了想,又對洛槿初道:“不過我這山大王就一個人下山搶劫,這也有點太丟份兒了吧?最起碼身邊也該有個小嘍啰啊。”他斜睨著洛槿初,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洛槿初皺了皺眉頭:“唔,你的意思是說,要我給你做個小嘍啰?可我又不會武功,你手下不是有很多人嗎?”
秦鋒笑道:“我手下是有很多人啊,但這計劃難道不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不介意其他人知道?那就沒問題了。”話音未落,就聽洛槿初急道:“那不行那不行,要不是一定得保密,我何必千里迢迢來找你啊?”
秦鋒翻了個白眼:“千里迢迢?你家離我家也就三里地吧?讓柳先生知道他教出你這么個弟子,會撞墻的。”
“那么認真計較做什么?”洛槿初也冷哼了一聲,想了想道:“也好,我在你身邊,順便監督一下此計的進行情況,嘖嘖,如此絕妙好計,我若不能親眼看到,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噗”
秦鋒忍不住笑出聲,連忙扭過頭去,饒這樣,脖子上也覺被一道視線狠狠剜著,耳邊傳來洛槿初兇巴巴地聲音:“怎么?難道你有異議?你不覺得我這計策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絕妙好計?”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應該倒是當得上,畢竟我想不出還有誰能這么沒良心,設計到他爹娘頭上去。不過絕妙好計嘛,咳咳咳,我還是持保留意見好了。”秦鋒老神在在地道。
洛槿初磨了兩下牙,恨恨道:“不行,我要當山大王,你給我當小嘍啰。”說完卻聽秦鋒哈哈笑道:“你當山大王?你有武功嗎?萬一你爹豁出性命朝你沖,你還不得嚇到滾下山去啊?這也太丟人了吧?”
洛槿初氣得牙癢癢,卻又沒辦法反駁,心中只能再次惡狠狠把秦鋒咒罵了一頓。不過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搞定,她心中的大石頭就放下了一半,憑著洛濤和秦氏的感情,她心里對此計的結果抱著無比的期待。
哼哼!芳姨娘,你不是想方設法的讓我爹和娘親反目嗎?給我等著,本姑娘只用一計,就要讓你這些年所有的籌謀全部化為泡影,嘿嘿嘿!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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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是秦氏母親的生辰,秦母篤信佛教,因此每年的這一天,她都要去寺廟進香,為母親祈福。
在莊子這幾年,這習慣卻也沒變,雖然這鄉下沒有京城那種香火鼎盛的大佛寺,卻在離龍湖村十幾里地的清風山上,有一座香峰寺,廟不大,不過是十幾個大小僧人,周圍的善男信女素日里有事,都是來這座廟里,因此雖是小廟,卻也熱鬧。
秦氏怎么說也是侯府的三房奶奶,因此這一日之前,都要派管事的前去打點,到九月十九這一日,香峰寺就不對外開放了,只接待秦氏一行。
到了九月十八這一日晚上,用過晚膳后,已等了幾天的洛濤便對秦氏道:“明兒是岳母的生辰吧?你往年不是都要去廟里進香?明日也是這樣安排么?”
秦氏淡淡道:“是,離此地十幾里,有個香峰寺,在鄉下這幾年,都是去那里進香的。爺還記著妾身母親的生日,這可真是難得。”
洛濤也冷笑道:“是,也只有這種諷刺我的時候,你還記得自稱妾身,素日里橫眉冷對時,你你我我的叫了多少回,怕是數也數不清。”
下人們都眼觀鼻鼻觀口,拼命忍著笑,秦氏也險些撐不住,哼了一聲道:“爺不是有名的才子嗎?記數也該比別人更高一籌才是,你就記著唄。”
洛濤哼了一聲,沒再言語,過了一會兒又道:“那香峰寺周圍風景如何?”
秦氏心里明知道這是丈夫要和自己一起去,只不好意思說。你若是那和軟些的,便該遞個臺階才是。她偏偏不,一揚下巴道:“窮鄉僻壤的,哪里有什么風景?光禿禿一座石山罷了。”
洛三爺面色微變,洛槿初心里暗叫糟糕,心想娘啊娘啊,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種時候還擺什么款兒啊,你也得替爹考慮考慮不是?他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就不容易了。
因連忙吟吟淺笑,正要說話,卻見洛濤看著面前茶杯老神在在道:“是嗎?那倒不錯,我這半生游歷過的山水也不少,唯獨沒游過石頭山,明日索性也一起去看一看罷。”
秦氏一口茶水差點兒沒噴出來,好容易吞下去,方詫異的看著丈夫,吶吶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在鄉下住了這些日子,別的也沒看出來,倒是這臉皮似乎變得厚了幾分。”
洛濤瞪了她一眼,冷笑道:“這是自然,俗語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離著什么人近,自然就沾染了對方一些習氣嘛。”
秦氏惡狠狠剜了丈夫一眼,心中卻微微泛起一絲久違的甜蜜,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起身道:“有些乏了,我回房去歇著,爺請自便吧。”
洛濤“嗯”了一聲,也站起身道:“我去書房。”說完施施然走了。大廳里只剩下洛槿初,看著門外方向,好半晌才喃喃道:“這兩個人就是現實版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吧?一定是這樣的,我的天,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攤上這樣一對爹娘啊。”
她的聲音極小,只有自己聽到,身后香草只聽見她在這里咕咕噥噥的,連忙湊過來道:“姑娘說什么?”
“哦,沒什么,我的意思是說,我我忽然覺著肚子有些不舒服。”洛槿初咳了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呵呵笑道:“咱們也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應該也是沒什么人看吧,不過還是努力求收藏和留言,盼大家捧場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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