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和金湛在密室里究竟商量了些什么沒人知道,白玉和何秋澄都在廊下等候消息,只看到那金湛笑容滿面的出來,便知道兩人定然是達成了合作意向,兩人正要起身進屋里通知洛槿初和柳先生,就聽身旁的門被“哐當”一聲推開,接著柳先生怒容滿面的走出來,也不知是怎么了,只氣得一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一疊聲道:“喪盡天良,真真是喪盡天良的奸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混賬啊混賬”
“先生(師父)怎么了?”
何秋澄和白玉連忙都站起身來,白玉上前扶住了柳先生,一邊問隨后出來的洛槿初:“師姐,到底怎么回事?師父怎么會氣成這個樣子?”
洛槿初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時秦鋒和金湛也走過來,見這師徒兩個的臉色,不由得都有些奇怪,連忙問詢,卻見洛槿初抬起頭問金湛道:“這救命齋的藥賣了多長時間?公子覺著大概有多少百姓買了?”
這問題倒讓金湛一時間摸不到頭腦,他抓了抓頭,認真想了想道:“蘇州城自古繁華,又是太平盛世,大部分百姓也都小有身家。雖如此,他那藥賣的也太貴了,然而為了性命,多少人傾家蕩產也要治病啊。粗略算算,多的未必有,但是幾萬副是肯定能賣出去的。畢竟治病的話,一副也不能好啊,得多買幾副。”
“幾萬副?那就是說,最起碼會有一萬多人”洛槿初倒吸了一口冷氣,回身看向柳先生,只見師父的面色越發難看了,她連忙安慰道:“師父別氣別急,畢竟量小,咱們再仔細研究一下,未必就研究不出治療方子,正經您要保證重身子才行。”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秦鋒也在一旁疑惑問道,卻見洛槿初搖搖頭,苦笑著對金湛道:“你之前為了求一副藥,竟然要打到救命齋門上去,如今想來,你和曹公子倒是得上天眷顧,幸虧那連球子沒賣給你藥,不然你才是害了曹公子呢。”
“此話怎講?”金湛悚然一驚,卻見洛槿初又轉向白玉,輕聲道:“還記得那個又遠草嗎?”
“就是之前能治瘟疫,但是治好了瘟疫卻會致人死命的又遠草嗎?”白玉的臉色也變了,他覺得自己知道師父和師姐的面色為何如此凝重了。
秦鋒和金湛那是什么人,自然也聽出來了,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金湛便問道:“這位姑娘,又遠草治瘟疫,卻又致人死命是怎么回事?可是可是救命齋的藥里就摻了這東西?”
“沒錯。”
洛槿初點點頭,扶著柳先生道:“進去說吧。秦鋒,這一次恐怕要立刻查封救命齋,和千萬條百姓性命相比,你的大計也只能退步了。”
“這個輕重緩急我還是知道的。”秦鋒面色也十分凝重,點頭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遠草會致人死命?怎么這蘇州城吃了救命齋藥物的人,也沒聽說就有死掉的啊,這結論必須要慎重啊。”
“這個難道我會不清楚?”洛槿初白了秦鋒一眼,接著嘆氣道:“我們留在那個瘟疫之地時,就聽那里的人說了,他們偶然發現這又遠草可以治瘟疫,吃了后也不吐不拉肚子了,所以一時間,許多人都把又遠草采摘回去備用,誰知過些日子,那些吃了又遠草的便開始嘔血便血,最后失血而死。我和師傅研究過,那又遠草平日里是無害的,治療普通腹瀉效果雖慢,也沒有什么危害,唯獨是這次瘟疫,恐怕有一些和普通腹瀉不一樣的東西,能夠和又遠草中的成分互相作用,所以瘟疫癥狀控制后,它的危害出現,就是奪人性命。”
洛槿初雖然解釋的非常詳細,然而秦鋒和金湛卻還是有些聽不懂,他們并非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這倒情有可原,所以洛槿初也干脆長話短說,苦笑道:“反正這里一些事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你們只知道,這次瘟疫又遠草看似有奇效,卻萬萬不能使用就行了。至于那救命齋的藥為什么沒有吃死人,這也非常簡單,他們把藥量調的十分輕微,在最大程度上降低了又遠草的作用,也降低了它的危害。所以你看現在蘇州城的瘟疫病人,吃救命齋的藥,不過是能減輕癥狀罷了,遠遠達不到治愈效果,然而這又遠草的危害雖輕了,但終究是潛伏在體內,能慢慢化解開還好,若化解不開,恐怕這場瘟疫壓下去,另一場人為的瘟疫就起來了。”
這一次秦鋒和金湛終于全聽明白了,秦風立刻招手叫來路六兒,沉聲道:“你派人出去暗中查訪,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是用了救命齋的藥后死亡的”
不等說完,便聽金湛道:“世子爺稍等,容我問洛姑娘一句話。”他說完,便認真看著洛槿初道:“姑娘真有治療瘟疫的藥方?可是不加又遠草,對人體無害的?”
洛槿初正色道:“藥方是有,幸而這次瘟疫在書中也有記載,只是癥狀稍稍變化,所以在原有藥物基礎上稍加添減即可,不然我和師父也不可能這么快研究出來,又遠草當然是不敢加的。這副藥相互之間也沒有什么危害,在瘟疫之地我們曾經試驗過,只要注意飲食,服用的人一般兩天左右可以減輕癥狀,十天左右能夠止住吐瀉,二十天大概便可痊愈了。至于往后會不會突然出現什么害處,我不敢給你包票,因為我也只觀察到二十天而已,但是最起碼在這二十天內,服用的人還沒有出現有害的癥狀,通常這種情況,往后也不會有什么害處。”
金湛點點頭,一拍大腿道:“好,我信姑娘的。”話音落,他才想起這姑娘的師父好像就在旁邊,自己這么捧徒弟,也不知人家會不會高興,因連忙轉頭去看,就見柳先生雙眉緊蹙,卻并非是不滿,而是憂心忡忡的模樣,顯然是在擔憂那些服用了救命齋藥物的百姓。
“我知道世子爺找我過來的用意,既然您身份這般高貴,竟還踏入蘇州這死域絕地,想來應該是身負皇命,那就是暗中欽差吧。您在這蘇州城大半月的所作所為我也清楚,并不是一帆風順的,這就說明,朝中恐怕有人不太希望世子爺這次能立了功勞回去。如今洛姑娘手中有真正治療瘟疫的方子,救命齋能如此有恃無恐,背后也不可能沒人指揮”
秦鋒冷冷看著他,心中卻遠不如面上那么冷靜:這個金湛竟能通過這些事情窺破自己的用心嗎,果真如此,這個男人當真是不容小覷的。而且,他的背后也不可能沒有人,會是誰呢?
“我想說,世子爺如今手握藥方,才是真正有恃無恐的人,您本可將這功勞緊緊握在手里,只要您宣布了救命齋的藥物有錯,又推出真正的時疫藥方,那您就是蘇州城百姓的再生父母,這份功勞恐怕也沒人能抹殺了您。之所以還找我來,大概就是世子想隱身幕后,能讓您將這樣一份天大功勞讓給我的,自然不會沒有原因理由,怕世子爺是想趁此機會,揪出朝中對您和令尊不利的黑手吧?”
果然被他猜了出來。
秦鋒心中劇震,面色卻越發平靜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悠悠道:“哦?我竟不知自己的心意,如今你卻是知道了?”
金湛一笑,搖頭道:“世子爺也莫要欺我,我可不像我那小表弟,被你吃的死死的。直說了吧,這事兒,若不是子秋也染了時疫,要用姑娘的方子,我不會欠你們人情,自然也沒興趣蹚渾水。偏偏子秋染了時疫,這人情是必定要欠下了。而我和世子爺,多多少少也算是能攀上點關系,自然義不容辭。另外,我還想說的是:既然世子爺要把這件事托付給我,您索性就徹底隱身,把一切都交給我來。讓洛姑娘和柳先生等也住到我那里去。”
“這個不好吧?”秦鋒搖頭:“好容易能和洛槿初有朝夕相對的機會,他怎么可能放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
卻見金湛正色道:“必須如此,不能讓洛姑娘和柳先生與您的關系被別人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引得那黑手出手,世子爺才好渾水摸魚。”
“可是我們先來了知府衙門,還在這里住了一夜,現在想撇清關系,太晚了。救命齋那里稍微查一下,就能夠清清楚楚的。”
洛槿初也皺起眉頭,金湛說的有道理,只是她們過來的時候,哪里能想到這事兒會如此復雜?如今已經進了知府衙門,卻又要出去,這豈不是欲蓋彌彰?對手既然能把目標對準宣親王府,那怎么也不能是個弱智吧。
宣親王府這四個字在洛槿初腦海中閃現時,似乎有什么東西隱隱地浮出來,卻在轉眼間就消失無蹤,她努力回想,卻發現那點靈光早已無跡可尋。
“這個無妨。”
金湛微微一笑,手中折扇打開,瀟灑搖了幾下:“渾水里可能摸到魚,但也可能兩眼一抹黑。蘇州城如今可不就是亂的如同一大潭渾水呢?唔,不對,既然是京城的對手,姑娘和世子的關系只怕是被人知道的,若也跟著去我的府上,倒顯得欲蓋彌彰了。不過還好,柳先生等人恐怕也沒幾個人認識,咱們自可找個理由來對外解釋,到時候我沖鋒在前,世子爺運籌帷幄在后,不怕那幕后黑手不現出原形。”
秦鋒點點頭,微笑道:“公子的提議不錯,我也已經想到了這個理由。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會對京城中事如此了解?雖然我和洛姑娘的事情在京城人盡皆知,然而能知道這么深的,恐怕也沒幾個人吧?你剛才說小表弟,但不知你背后的人是誰?”
金湛瀟灑一笑道:“世子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不過是要從我這里證實罷了,但我那小表弟對世子爺怨氣很深,我不能幫他做別的,趁此機會讓世子爺撓撓頭也是好的。”
他說完就站起身來,對秦鋒道:“既然世子爺已經想到了理由,不如我們各抒己見,有了定論后,我立刻帶這位先生和他的隨從離去,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說別的,只說那些藥材,要費心搜集制藥,可就不是動動嘴皮子勾勾手指頭便能完成的。”
秦鋒點點頭,兩人將各自腦中想好的掩蓋因由一說,竟是不謀而合,因不由得相視一笑,接著金湛便帶著柳先生和白玉等人一同離去了,何秋澄也和梅娘隨行在側,既然要撇清,當然不能動用秦鋒這邊的侍衛,所以柳先生的安全就要交給何秋澄,雖然洛槿初在心里懷疑她這個師傅本身就自帶武林高手的屬性,但畢竟沒經過證實不是?所以在安全方面,自要加倍謹慎小心。
柳先生和何秋澄等人離去后,洛槿初便好奇問秦鋒道:“你猜出這金湛背后的人是誰了嗎?怎么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呢?”
秦鋒苦笑道:“你素日里機靈聰明,怎么這時候倒笨了?你想一想,在京城里,對我怨氣最大,還是個小孩兒的,能有誰?”
話音未落,便見洛槿初一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好半晌她才把手拿開,小聲道:“不不會吧?金湛身后竟然竟然是仁親王府?他嘴里那個小表弟,應該差不多大概可能就是小世子吧?”
“呵呵,還沒笨到家。”秦鋒嘻嘻一笑,伸手在洛槿初光滑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卻被她抓住手腕,看樣子是想咬下去,不過終究沒下口,女孩子終歸是要矜持些的,洛槿初也不能例外。
“其實你咬下去也沒有關系。”秦鋒呵呵一笑,收回手活動了幾下,似乎對洛槿初沒咬他還頗為遺憾:“何必講究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哎喲”
洛槿初收回腳,看著秦鋒冷哼道:“咬人不疼,踢一腳還能過癮些,可惜踢不死你。”
“就算能踢死,你也舍不得吧?”大概是事情終于有了一條不錯的解決之道,所以秦鋒心情大好:“你若是舍得踢死我,我也豁出去了,牡丹花下”
不等說完,看見洛槿初豎起來的柳眉,他連忙拍著腦門道:“好好好,是我錯了,這不是在江湖上自由自在慣了嗎?你也是的,從前連搶劫你爹娘,誣陷你爹強搶民女的事兒都干出來過,怎么這會兒反倒拘謹起來了?”
“因為我是女人,那些禮教對女人的荼毒太深。例如你,這樣做便是不拘小節,換成我,那就是放蕩無恥,舌頭殺人不用刀,傳出這樣的名聲,我還哪有臉見人?”洛槿初哼了一聲,忿忿不平的開始批判封建糟粕,其實心中也是想試探試探秦鋒對此的反應。
“沒錯,那些老夫子實在是可惡。”秦鋒一本正經的點頭:“尤其是宅門里的女孩兒,看著錦衣玉食,然而細思起來,倒還比不上尋常人家的女子,即便不能富貴,規矩倒少許多,最好的莫過于江湖女子,快意恩仇何等瀟灑?”
嗯,別說,這廝的三觀還可以。洛槿初在心里暗暗點頭,秦鋒這番話,在現代那連甜言蜜語都算不上,然而在這古代,卻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你剛剛和金湛當著我們的面兒嘀嘀咕咕的,到底是打算怎么辦?”眼看著那廝的眼神立刻變得深情款款起來,洛槿初連忙轉移了話題,生怕秦鋒又說出什么情意綿綿的話。自己最近的定力好像有點差,也許是蘇州地界有白娘子這癡情女人的念力,所以她才會受影響。
“到時你就知道了。”
秦鋒篤定一笑,卻是看的洛槿初咬牙切齒:“你是不相信我?”
“你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我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秦鋒傻眼,不信她?這結論死丫頭是從哪里得出來的?他比竇娥還冤枉啊。
“驚喜個鬼啊,哀鴻遍野的,有什么驚喜?”洛槿初冷哼一聲:“少廢話,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人家賣關子吊胃口?”
“沒有。”秦鋒搖頭:“你從來沒告訴我你最討厭別人賣關子吊胃口。”
這混蛋。洛槿初心里悻悻罵了一句,冷哼道:“沒有嗎?那好,現在你知道了,快說,不說的話,我就我就剝了你的皮”
“你當時宰豬殺羊呢?還剝皮”
“就當你是豬是羊了,怎么著?你來咬我啊”
“不講理”
“沒道德”
“哼!”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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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這個東西,在任何朝代都是有著廣大肥沃土壤,最易生長和傳播的,并且在其成熟的過程中,還會分出不同版本若干,數量與內容完全取決于大眾對此事的關注度。
例如金湛和曹子秋的事,那就是蘇州城近三年來長盛不衰的一個大八卦。從最初金湛對曹子秋毫不掩飾的強取豪奪開始,就不斷有人添油加醋,為大眾的茶余飯后不停增加談資:男人喜歡男人啊,還是惡霸和才子這么狗血的故事,別說市井中人了,就是那些閨秀小姐,私下里也都派心腹丫鬟打聽最新進展,在閨閣中異常低調而華麗的傳播呢,最嚴謹的閨閣尚且如此,更不用說街頭巷尾,茶肆酒館中了。
好不容易曹子秋認了命,和金湛開始了比翼齊飛琴瑟和鳴的夫夫生活,但蘇州城的人們依然沒有放過他倆,大家都紛紛猜測金公子的真心能維持多長時間,曹公子最后會不會成為下堂婦,對,你沒看錯,是下堂婦,群眾們眼睛是雪亮的,曹公子那么漂亮又溫柔的人,肯定是要做妻子的角色嘛,從來只聽說過惡霸欺負才子,什么時候聽說過才子欺負惡霸的?那就不是群眾津津樂道的狗血故事,而是天雷了。
偏偏金湛得了曹子秋,就如同得了寶貝一般,一點兒也不怕人知道,動輒就高調華麗的在群眾面前秀恩愛,以至于他和曹子秋的八卦話題在蘇州城總八卦榜中總是名列前茅,如果沒有這次疫情,兩人的八卦還不知道會流傳多長時間呢。
也因此,曹子秋染疫,金公子急得喪心病狂,拳轟救命齋奸商老板,為心愛的人怒闖欽差府衙這個話題在第二天就傳遍蘇州城的大街小巷并且引起人們的高度關注,這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因為它包含了蘇州城目前大家最喜歡聽和最想聽的兩個關鍵詞:金曹之戀和疫病欽差。
有了這樣的八卦,自然就要有人問:為什么曹公子病了,金公子買不到藥,反而要怒闖欽差府衙呢?于是便有從金府內部人士口中透露出來的絕對權威消息開始流傳:這個嘛,是因為時疫良方已經配好,但是欽差大人手中因為藥材緊缺,所以就打算暫時按兵不動。金公子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所以上欽差府衙把那幾個研究出配方的人用高價請到了自己這邊。什么?你問金公子為什么這般大膽,敢和欽差搶人?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吧?不知道咱們金公子背后是誰嗎?仁親王府啊,欽差敢和他叫板嗎?
秦鋒的欽差身份已經流傳出去,但是除了府衙中有限的幾個人,倒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就是宣親王府世子,如此一來,不到兩天功夫,全蘇州城都傳遍這個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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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看看大家多關心你啊子秋,一聽說是你的事,不到兩天就傳開了。”
金湛坐在床邊,眼看著曹子秋將那碗藥汁喝下去,才又接過空碗遞給旁邊等著的丫頭,然后用帕子細心為曹子秋擦掉嘴角邊的藥汁。
微微皺了皺眉,因為腹瀉而顯得臉色有些蒼白的曹子秋輕聲道:“不是不讓你過來嗎?這幾天你要幫世子爺做事呢,可不能像你從前那般吊兒郎當,你過來我這里,萬一也染了時疫,那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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