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來,重州城的夜晚失去了往日燈火璀璨的氣像,變的冷冷清清,很早就進入了沉睡。
雙山塵社大本營大軍開拔,卻沒有發出嘈雜的聲響,為了借助夜色,充分發揮出其不意的奇效,所有的人統一黑衣黑鞋,僅僅露出了眼睛鼻子。
黑色的洪流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分別朝著各自的目標進發。
寧寒率領的紫芒跟在一大隊的最后,隨著隊伍悄悄地前進,只是不時的有一個個黑色的身影隨著隊伍的前進脫離,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走在隊伍中間的孟然也不時的回頭,待到距離李家所在的地盤僅有一公里的路程時,他才示意紫芒的成員停止下來。
再環顧四周,紫芒的隊伍已經縮水了近乎三分之一,不過在這漆黑的夜色掩護下,任誰都不會輕易的發現紫芒的隊伍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這么多人。
按照塵社下發的作戰計劃,此時的紫芒和魏文的手下已經到達了預定位置,接下來,就是等待執行阻擊李家向其它兩家的增援的戰斗任務了。
寧寒還沒有聯系上魏文的手下,因為他不敢輕易的去貿然傳達魏文臨死前托付給他的話,他對這些人一無所知,萬一走露了風聲,可真就給了張天再和宋松明目張膽消滅自己和紫芒的把柄。
他在等,等著魏文的手下主動來聯系已方,因為他心里明白,魏文昨天自殺式的沖向宋松時說那一番話是在暗示自己他早已有所交代,否則一個心存死志,無牽無掛的人哪里還會說那么多話。
摸了摸手中攥的扳指,寧寒的目光穿過紫芒眾人,望向駐留在紫芒不遠處的另一群黑衣人,心里不由的疑惑起來,距離凌晨突襲已經迫在眉睫,魏文的手下肯定已經察覺到了魏文的遇難,只不過,為什么都到這個時候了,對方竟還沒有一個人前來跟已方接頭?莫非,是自己錯誤的理解了魏文死前的話?
距離突襲
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一大隊其它分隊的成員已經開始行動了,宋松安排過來監督紫芒的人也已經就位。
寧寒摒棄雜念,將與魏文手下接頭的事拋諸腦后,聯系上孟然和石俊,小聲的再確認了接下來的行動,便安排所有的人員隱蔽起來。
前方已經響起了喊殺的聲音,雙山其余兩個二流家族所在的地盤上也升起了熱武器的轟鳴聲,而隨著戰斗的開始,紫芒所在的位置也開始逐漸騷動起來,尤其是對于大部分沒有歷經過任何戰斗的紫芒成員,這樣的喊殺聲給了他們距離死神咫尺之遙的感覺。
宋松派來監督的人壓低嗓音,罵道“都他媽的給我安靜下來!誰要是再敢弄出動靜,看我不在戰斗結束后狠狠得上報,到時后,哼哼...你們...呃...呃呃...你...你...”話還沒完,只見那人一只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著黑暗中的站在他面前的羅子。
“呯...”
那人竟死了!被羅子一刀封喉!
尸體倒在地上的聲音在這一片區域格外的刺耳。
另一邊,與紫芒有著同樣任務和命運的分隊覺察到了異常,三個黑影悄悄的摸過來,其中一人還詢問起了情況,只不過問的卻與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你們是哪一隊的?”三個人中領頭的人低聲問到。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紫芒的人都緊閉嘴巴,把目光看向了寧寒。
寧寒當然知道他們,可他們卻并不知道紫芒,所以才有了剛剛那人的問話,這句“你們是哪一隊的”也讓寧寒明白了為什么遲遲等不來魏文手下的接頭,原來,不是他們不著急,而是找不到自己這一伙人。
只不過,寧寒也并不能確定眼前這三個人是否真的能信得過,塵社太龐大了,張天再的耳目遍布其中,為了紫芒的安全,他不得不謹慎一點。
特意將扳指放在手
心,同時伸出手,寧寒只能選擇這種方式來確定眼前這人是不是能夠信得過,是不是魏文的人。
幸運的是,在那人觸摸到扳指后,雙手一震,在被遠處傳來或明或暗的閃爍里,眼中露出了驚喜和悲痛的神色。
寧寒和那人同時確定了雙方的身份。
那人緊張的握住寧寒手,小聲道“我叫武聲,是魏哥的副手,也是魏哥過命的兄弟,您就是臨江府過來的兄弟吧。”
寧寒能感受到武聲此時的心情,可現在并不是解釋說明情況的時候,把扳指交給了眼前的這個武聲,囑咐道“什么也不要問,魏文大哥讓我帶著你們尋一條活路,如果信得過我們,一會兒就將你信得過的手下兄弟一個一個分開,和紫芒的兄弟搭檔,兩人一組,無需多問,跟著他們走就行。”
武聲應該是跟隨魏文多年,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魏文果斷、利落的行事風格,在確認了寧寒的身份后,一句多余的疑問也沒有。
看著離開的三個黑色背影,寧寒心里輕松了不少,不管能帶著多少人逃出去,至少自己已經盡力做了,否則,這件事可能就會一直扎在心頭。
喊殺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了,甚至很多人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紫芒所有剩下的人都緊張了起來,雖然已經安排好了逃生的方案和路線,但由于為了避免被張天再和宋松發現意圖,惱羞成怒后不顧一切的圍追堵截,造成無路可逃的局面,剩下的人不得不真刀實槍的演一場真正的阻擊戰。
這即是紫芒與塵社最后的情意,也是為了掩護已經在半路偷偷“掉隊”,返回臨江府通風報信,設法轉移紫芒家屬的兄弟。
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另一邊武聲也早已將寧寒的安排傳達了下去。
遠處李家的援軍已經遙遙可及,人數不多,但通過他們的動作就一眼能夠看出,所來的人個個身手敏捷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