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聞言滿臉欣喜:“蘭姐姐,我去里面換衣服,你先替我招呼皇兄!”
說完不等蘭溪拒絕,蹦蹦跳跳地進臥室去了,難得她身份尊貴居然還會自己穿衣服。
蘭溪愣了一下,想起那晚曖昧的情景臉紅了,如果望帝大叔不被花貴妃叫走,兩人會發生什么事?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這里特意前來的?
就在她浮想聯翩的時候,望帝已經站在面前,這才慌忙起身準備行禮,不知是因為小魚還是因為她,望帝的臉色很和藹,他揮揮手:“此處沒有外人,不必多禮!你也不要拘束,小魚呢?”
“回皇上的話,她去更衣了。”本就不想行禮的蘭溪松了一口氣請望帝入座,望帝已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眼里浮起一絲笑意,不過蘭溪沒有看到,她只看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薄絹夏袍,織著暗暗的竹葉紋,黑色的滾邊,腰間系著一塊碧綠晶瑩的翡翠玉佩,很是雅致清爽,整個人帥氣中帶了幾分清秀和儒雅,看起來很舒心呢。
蘭溪同學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見到帥哥就傾倒,更不要給點陽光就燦爛,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到望帝大叔神情和熙恬適,仿佛又找到第二次侍寢時那種踏實溫暖的感覺。他雖冷漠,但能對小魚如此疼愛,想必內心也有柔弱的一面吧,但愿有一天自己也能享此特遇。
她不再膽怯和退縮,大方而恭敬的問:“皇上想喝點什么?小魚兒備了冰水、涼茶、酸梅湯、橙汁和冰咖啡,冰箱里還有綠豆冰碗。”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要命的錯誤,可心公主的小名豈是她一個低等主子可以稱呼的?宮里大概只有太后和皇上皇后敢直呼其名了,如何望帝大叔要治她大不敬之罪,她就死定了。
好在望帝大叔愣了愣,隨即釋然,小魚兒和他一樣,奴才很多,奉承討好的人很多,最缺的是誠信相待平等相處的朋友。
“呵呵,小魚兒是個貪嘴的孩子,不過她也有心,熱天每天都要親自備好朕愛吃的綠豆冰碗,以備朕隨時過來品嘗。”
這點蘭溪深有同感,小魚看起來有些任性和嬌氣,實則是個又有愛心又大度的女孩,她忍不住問:“皇上喜歡吃冰碗?”
旋即又恨自己多嘴,幸好前些天小魚兒告訴過自己綠豆冰碗怎么做,趕緊從冰箱里取出一方塊提前凍好的綠豆冰,放在刨冰機里刨成碎屑盛放在透亮雕花的水晶碗里,又從罐頭瓶里舀出一顆櫻桃點綴在上面,再放上小銀勺雙手捧到望帝面前。
白嫩細柔的手,指甲上涂著粉色的丹蔻,帶了幾樣金光閃閃的飾品,捧著晶瑩剔透的水晶碗,碗里是深淺不同的綠色冰屑和艷紅的櫻桃,看起來嫵媚而奪目,望帝的心跳得有些快,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接過冰碗,一言不發的細細品嘗起來,看得出他對味道很滿意,但是卻優雅而從容,處處顯示高貴的身份和良好的教養。
曖昧從沉默的氣氛中絲絲散發出來,蘭溪有些臉紅了,這該死的小魚,換件衣服用這么長時間,她好像還沒和望帝熟識到單獨相對時坦然自若的程度。
好在蘭溪雖然有些迷帥哥,腦子還算清楚,很快想起霍盼盼說的只有五品以上主子才能生孩子,才能一輩子留在宮中享福,而且五品以上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后都做不了主,必須這位大叔同意才可,要達到目的,首先要和大叔搞好關系才行。
經過幾次接觸,蘭溪已經看出,他喜歡真實自然的東西,最厭嬌柔做作虛情假意,所以才聽到自己迷路后亂發牢騷還能輕易放過自己,因為他聽到了真心話。
“皇上很喜歡綠豆冰碗嗎?這是好東西,綠豆能排毒降暑,夏天吃再好不過,但是冰涼之物不能吃太多了,皇上每天吃一碗足可。”蘭溪說著話的時候,盡量隱藏了臉上的笑意,說的無比認真和鄭重其事。
望帝已經吃完了,他愜意的擦擦嘴,聽了蘭溪的話神情更加平和舒展:“哦,你懂的還挺多,朕也只有來小魚兒這里才吃一碗。朕是虛火體質,太醫說藥物傷身,建議食療,綠豆性涼而不寒,再好不過。小魚兒為了讓朕吃的放心,親自安排專人在閑置的角落開了一塊地種植綠色無污染綠豆,又監督著收倉,每天一顆一顆的挑出一小碗親手熬制綠豆湯,冬天熱飲,夏天做冰碗或加冰飲用都是極好,難得她有這份心意,朕怎能不珍惜。”
感情他吃的不是綠豆是小魚兒的心意,蘭溪嘆了一聲,沒想到小魚兒這么看重她皇兄,可憐見沒爹沒娘的,皇兄就是唯一的又最疼愛她的親人了。
蘭溪有些妒忌了,同樣沒爹沒娘了,人家怎么就這么好命。不過她的心思很快轉到正事上,因為妒忌是沒用的血統和出身相差太遠了,望帝大叔今天能放下戒備和她說這么多,已經是很不錯的開始了。
小魚兒還沒有出來,蘭溪有些明白她的心意,她是有意給自己和皇上制造獨處的機會,可不能辜負了這孩子的一片心意。
“皇上和小魚的感情真讓人羨慕,世間所有榮華富貴都敵不過真情,友情也罷親情也罷男女之情也罷,只要是真誠無私,都是無比珍貴的,如果可以,蘭溪愿意用所有的財富去換取人間真情。”
望帝眼睛一亮,稍稍有些動容,卻轉瞬即逝,淡淡的說:“你的見解很獨到,它們有區別嗎?”
蘭溪也有些動容:“奴婢以為,友情的珍貴在于相知,親情的珍貴在于相依,愛情的真貴在于相守。”
望帝吸了一口氣,贊嘆的點點頭:“你果真見解非凡,才華過人,不能想象你竟是小家小戶出身的奴才,難怪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極為看重你,如今連朕也要另眼相看了。”
蘭溪邊聽邊琢磨著他的話語,生怕會錯了意說錯了話前功盡棄:“奴婢謝皇上夸獎,其實比奴婢有見解有才華的人多得是,只不過奴婢敢當著皇上的面說出來而已。”
望帝看蘭溪的眼神多了一些她渴望而又害怕的東西,連忙垂下長長的睫毛,不敢再直視他。
“好一個敢當著皇上的面說出來而已!聽真話對朕來說實在是一件奢侈的事,除了小魚朕很難聽到真話,就是皇子皇女稍稍懂事也被調教著對朕說著違心而乖巧的話,讓朕又心疼又無奈。你又親人嗎?朕想他們對你的親情也是真的吧?”
蘭溪嘆了一口氣:“謝皇上垂詢,爹娘雖為農戶,但對奴婢極為疼愛,當年入宮他們哭的死去活來,不求奴婢榮華富貴,只求平平安安就行。”
望帝愣了愣悶聲問:“你比朕強,世間之人皆比朕強!幸好有小魚真心真意的把朕當親人,依賴朕、關心朕,對朕說真話,朕也敢對她說說心里話,要不然朕哪里比得上一個普通人!”
蘭溪心里涌上幾分愧意,他此刻卻是誠心相待,倒是自己,處處暗含算計,一心為升職和前途做打算,不過很快釋然,兩人命運不同,他落生便志榮志貴,自己卻要為一粥一飯和安寧度日費盡心機,又怎可相提并論?
但也卻是被他的神情和話語深深打動了,他至尊至貴,到底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如此悲涼?不過感動歸感動,不讓他對花貴妃漸存惡感,如何能夠看重自己?又如何能夠保住以后的好日子?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是告狀也要順水推舟不留痕跡。
“皇上勿悲,無論如何皇上總可與親人日日相處,奴婢十三歲入宮,今已三年,從未見親人一面,爹娘不知難過擔心成何樣。”
望帝不解地抬起頭:“宮中向來以仁孝為先,推及宮人,不是規定宮人每年八月一日有半天時間可與家人見面嗎?你怎么三年未見?”
蘭溪哽咽著說:“奴婢進宮之后,從未分到任何宮中,也未見到任何主子,進宮時剛好是夏天,直接被派去守梅園,冬天守荷花島,沒有任何命令不許離開半步,陪我的只有一個年邁的嬤嬤,除了送飯的太監再未見過任何人,也曾求過他讓我見見家人,他卻說做不了主,我也無可奈何。直到……”
說道這里,蘭溪想起小宮女蘭溪獨梅園時被望帝大叔強暴,過后才被桂皇后替老公善后封她做更衣的,就沒法再說下去了,不過幾番接觸下來,望帝大叔好像根本不記得那件事,就故意說了半截話,裝作害羞的樣子低下頭去,且看他如何反應。
望帝怔住,仿佛忽然想起什么,瞪著蘭溪說不出話來,半晌臉色黑了下來:“朕直到你是誰了!那天朕被人下了藥……”
這下輪到蘭溪愕然,腹誹過無數遍他是色狼他沒人性,卻沒想到他是被人設計了。
那天聽說八歲的四皇子病了,望帝就去他的母妃朱賢妃宮中看望,誰知年芳二十六歲風華正茂的朱賢妃不堪再忍受長期失寵守活寡的日子,竟然給望帝茶中下了媚藥,想誘他就范。
偏偏望帝不能也不肯同她有夫妻之實,憑借最后一絲理智跑了,又怕自己耐不過藥勁做出后悔的事來,還怕宮人看見他失態的樣子,就喝令不許任何人跟著,一直跑進偏僻而又無人的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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