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宮中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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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桑姐姐。這是剛熬好的藥。”聲音打斷了桑布的發(fā)呆,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gè)低眉順目的侍女跪在身旁,雙手高舉過頭,托著個(gè)精致的木盤,上面除了一小碗濃黑粘稠的湯藥外,還有幾個(gè)小盤裝著蜜餞、糖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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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抬頭看看在園中發(fā)呆的身影,桑布嘆了口氣,接過木盤說:“行了,你下去吧。”自己端著盤子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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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侍女見桑布走遠(yuǎn),這才起身踮腳想朝園中張望,園門處兩個(gè)禁衛(wèi)動(dòng)作劃一地抽出腰間鋼刀,嚇得她花容失色,忙低頭看地,匆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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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回到自己屋里,便被幾個(gè)姐妹團(tuán)團(tuán)圍住問:“怎么樣,怎么樣?你看到園子里住的到底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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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哎呀,快別提了,我就不過朝里頭張望一下,就差點(diǎn)兒被那禁衛(wèi)給拿下,真是嚇?biāo)廊肆耍 蹦鞘膛謸嵝氐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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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會(huì)吧。至于弄得這么嚴(yán)嗎?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都大半年了,都不許咱們進(jìn)去。”另一個(gè)侍女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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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行了,你們也別天天嚼舌頭了,那是皇上的私事,小心到時(shí)候被人聽去,到時(shí)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個(gè)稍微老成的侍女告誡道,其實(shí)好奇心這種事,誰都無法完全控制住,從那個(gè)園子內(nèi)住進(jìn)一個(gè)神秘的人開始,這樣的對(duì)話基本就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所有去送飯、送藥、送物件的,全都被人攔在大門之外,另有人出來將東西接進(jìn)去,她們無論怎么絞盡腦汁,都沒人當(dāng)真看到過那里面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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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此時(shí),困擾了外界大半年的人——秦亦正坐在園子里的是桌前,面無表情,目光微微凝滯,不知道在發(fā)呆想什么。雖然天天看到她這副模樣,但桑布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原本那個(gè)靈動(dòng)堅(jiān)韌的女子不見了,如今的她,更像是一個(gè)沒有靈魂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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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強(qiáng)撐起笑臉上前說:“秦亦,到時(shí)間該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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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秦亦毫不猶豫地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再將碗放回盤中,對(duì)旁邊的蜜餞糖塊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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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原本是個(gè)那么怕苦。每次吃藥都要自己盯著、逼著才行的人,但現(xiàn)在吃藥竟像是喝水一般,連眉頭都不皺。桑布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但是從她本心來說,更希望秦亦鬧出來,哭出來,哪怕打砸東西,也比她現(xiàn)在這幅模樣來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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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抽出袖中的手帕,幫秦亦將嘴角殘留的藥湯擦拭干凈,坐在她對(duì)面,又開始每天的功課,這也是太醫(yī)吩咐的,要多跟她說外面她熟悉的人和事情,不能放任她將自己這樣封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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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亦,尉遲殷背后的主使之人,終于找到了,你猜是誰?竟也是皇族之人,是尉遲晞五皇叔的親生女兒,算起來與尉遲殷也是表親,他倆居然還違背人倫地在一起,甚至還談及婚嫁了呢。你說是不是太荒唐了。”桑布一邊給秦亦按摩****一邊說,她平日里自己幾乎都不走路,也不活動(dòng),無論把她扶著坐在哪里,只要沒人去管她,她便能一坐就是一天,桑布只好每天一閑下來就給她按摩手腳,扶著她在園中走上幾圈,不然她這樣呆著,總有一天要變成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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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亦只半垂著頭,盯著石桌表面的花紋,似乎能看出什么玄機(j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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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桑布也不管她有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自己說道:“我昨個(gè)兒聽皇上說,原來他五皇叔當(dāng)年很受寵愛,但最后的傳位卻不是給他,原因到底是什么,現(xiàn)在先皇已經(jīng)不在,估計(jì)也沒什么人能知道詳情了。不過他是個(gè)城府極深的人,沒有當(dāng)時(shí)以卵擊石地去謀反,而是借機(jī)逃出宮去密謀造反,誰知道這一躲就是二十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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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前嶺中的各種混亂,還有老王爺?shù)乃溃际撬皇钟?jì)劃出來的,并且還不知這些,他跟京朝周圍的各個(gè)國家都有聯(lián)系,當(dāng)初齊國因?yàn)槭転?zāi)來求借糧,就是他暗中資助了齊國,才讓他們穩(wěn)住陣腳,最后還娶走了公主。后來的江南匪患也是他在中間穿線。攛掇著齊國搞出來的,不過齊王那人太小心謹(jǐn)慎,白白浪費(fèi)了進(jìn)攻的機(jī)會(huì)……他還做了好多好多事,對(duì)了,最最意外的,你可知道蘇茗蘇銘的母族為什么能暗中開始籌謀?就是他給了糧食和銀兩,還從他母族換去了許多訓(xùn)練有素的密探呢,真是的,原來以前好多監(jiān)視咱們的家伙,里頭竟有蘇茗那邊的人,真是別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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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蘇茗,玉枳王上最近估計(jì)是要不好了,蘇銘已經(jīng)趕回國了,皇上也派了禁衛(wèi)跟去,并且在邊境開始集結(jié)兵力,說給蘇銘做后盾,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便應(yīng)該是玉枳王了,而不再是那個(gè)身份卑微的質(zhì)子,他終于能將他母妃的尸骨從外圈遷入皇陵了。”一說到蘇茗,桑布的面部線條微微柔和,眼中也涌起復(fù)雜的情緒,有思念。有惦記,也許還有對(duì)未來的茫然。蘇茗這回走前,一直求自己跟他一起回去,希望自己能夠出席他的登基大典。但無論心里多么想去,一念及秦亦現(xiàn)在這般模樣,讓她如何能夠走開。都走了大半月都沒來一封信報(bào)平安,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他回國肯定很忙,有璟朝的威嚴(yán)不會(huì)有事,但還是禁不住地?fù)?dān)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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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自己的思路似乎飄遠(yuǎn)了,桑布急忙拉回來話題說:“哥哥現(xiàn)在在北襄郡。生意已經(jīng)做得極好,人雖然還是有些……不過你和蘇茗派去的人,將他看得極緊,錢財(cái)房產(chǎn)都在娘手中握著,他經(jīng)過幾次教訓(xùn),便也終于安穩(wěn)下來,聽說嫂嫂已經(jīng)給他添了個(gè)大胖小子,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shí)候有空能去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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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桑布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也不見秦亦有一分反應(yīng),最后只好說:“李、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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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亦的眼神閃動(dòng)一下,目光從渙散呆滯的狀態(tài)漸漸聚焦,落在桑布的身上,神情明顯是等著她繼續(xù)說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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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桑布有些氣惱,“你氣死我了,你現(xiàn)在除了聽到李家,別的什么事都提不起你半點(diǎn)兒關(guān)注,難道除了他家,你就連我們也都不要了?我們這些人在你心里都沒有任何位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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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亦不想說什么,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多久沒說話了,似乎連自己也記不清了,這么久以來,桑布在自己耳邊,每天都念叨著朝中的大事小情,自己也明白這都是尉遲晞讓她做的,但是真的不想聽,覺得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也許現(xiàn)在唯一撐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便是尉遲晞?wù)f,只要你還在一日,我便絕不會(huì)動(dòng)李家半分、既然如此,那便活著吧,不能與他一同赴死,便留在這個(gè)只剩自己的世上,好歹算是替他盡上幾分孝心。至于自己,這條命能撐到什么時(shí)候便算什么時(shí)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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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園子門口傳來聲音:“叩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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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都起來吧!”尉遲晞今天的神色似乎有些歡喜,大踏步走過來道,“阿布。給你道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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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過皇上。”桑布俯身行禮才問,“不懂皇上的話,何系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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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日北邊兒傳來信兒,說是蘇茗已經(jīng)順利登基,并且附帶私信一封,說要求娶你為妻,求朕準(zhǔn)他。”尉遲晞一撩袍襟在桌前坐下,也不介意地端起秦亦面前的茶水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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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桑布垂下眼簾裝作沒看到,心里卻還是歡喜得很,他終于得償所愿,在一想到求娶之事,也忍不住臉頰耳畔地泛起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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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布,你說朕該如何回他?”尉遲晞故意逗桑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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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然是答應(yīng)……”桑布的話脫口而出后,看見尉遲晞臉上的促狹笑容,才猛地住口,扭身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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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尉遲晞轉(zhuǎn)頭看向秦亦,臉上的笑意便隨即減弱了幾分,但還是強(qiáng)笑著說:“秦亦,你說我將阿布認(rèn)做妹子,然后以咱們璟朝公主的身份嫁過去可好?保管在玉枳沒人敢欺負(fù)她,包括蘇茗那小子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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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亦只是緩緩頷首,卻還是不肯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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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尉遲晞嘆了口氣,又開始說起朝中事情:“今日云相又跟我上折子告老,我知道他不過是為了脅迫我推行新政,說實(shí)話,真是恨不得當(dāng)朝準(zhǔn)了就讓他走,可是如今邊境還未結(jié)束戰(zhàn)斗,相國在朝中的影響力和穩(wěn)定人心的作用,卻又是旁人沒法比的,真是讓我陷入兩難的境地。”他抬眼看看依舊沒有表情的秦亦,忍不住微微哀聲道,“秦亦,你怎么就能狠心到這個(gè)程度?半年了,你除了能穿起吃飯,你哪里還像是個(gè)人?李錚死了便連你的魂兒都帶走了是嗎?你心里就再也沒有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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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桑布心叫不好,在秦亦面前,李錚二字可是大大的禁區(qū),更何況還提到了死字,這下估計(jì)又要鬧上幾日放能好了。果不其然,尉遲晞的話尚未說完,秦亦便撲簌簌落下淚來。桑布也顧不得什么尉遲晞的身份,忙上去輕推他道:“陛下何苦又來刺激她,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這樣便要哭上幾日才能漸漸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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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尉遲晞看著無聲落淚的秦亦,也有些后悔不迭,只好起身道:“你好生哄哄她,朕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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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料他轉(zhuǎn)身剛要離開,卻忽然覺得被人抓住,低頭一看,是秦亦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