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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縛靈淵封印開啟,景休出現(xiàn)在縛靈淵中。他神色默然,左右觀望,看到怪石上的那只桃花,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
就在這時(shí),兩道精光自黑暗之中急沖而來,攻向景休!景休反手一擊,三人分開,正是九宸與靈汐!
九宸冷冷注視他:“景休?”
景休的目光毫無感情的從九宸和靈汐身上劃過,冷笑:“你們果然還沒死。”
靈汐皺眉,嚴(yán)陣以待:“你已入魔?”
“魔?什么是魔?”景休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偏了偏頭,看向她,雙目發(fā)紅,周身黑氣縈繞,卻是緩緩笑了。
靈汐鏗聲道:“你逆行倒施,殘害無辜,弒君叛國,便是魔!”
景休嘲諷地輕扯嘴角,“這便是魔嗎?”他忽然揮手,“真是天真,讓本君來告訴你,究竟什么是魔!”
剎那間,漫天魔氣彌漫,黑霧蒸騰!景休的聲音在黑暗中激蕩,震得人耳膜生痛:“欲念是魔,迷惑是魔,貪嗔惡妄皆是魔。魔無處不在,無所不包,就連你們的裝腔作勢偽善虛假也是魔。從魔?不,魔就住在你們心里,你們每一個(gè)人,都是魔!”
魔氣肆虐中,二人的衣袂發(fā)絲都被烈風(fēng)吹起,九宸劍眉緊蹙:“他入魔已深,冥頑不靈,無需多言。”驟然化身為龍,發(fā)出一陣憤怒的龍吟,襲向景休,兩人纏斗在一起!
烏云蔽日,天地昏暗!
靈汐召出天恒神沙,也沖上前去,相助九宸!
景休一人獨(dú)斗兩人,依舊不落下風(fēng),突然召出魔刀,猛然麾下,將九宸與靈汐逼退,靈汐踉蹌兩下,怒道:“景休,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回頭是岸!”
景休張狂大笑:“本君便在岸上,何須回頭!”縛靈淵下,黑霧翻騰,景休手中魔刀黑芒更甚,他深吸一口氣,似是聞到什么味道一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驟然結(jié)印施法,隨著他的動(dòng)作,黑色魔氣升騰而出,幽冥之門再次出現(xiàn)!
九宸雙目微睜,立刻道:“不能讓他開啟幽冥之門!”
二人忙上前,九宸凝氣為刃,劈在景休胸前,景休被他重創(chuàng),卻毫不懼怕,邪笑著說:“你殺不死我,無支祁死后,我是新任魔君,我死了,還會(huì)有新的魔君,魔是萬物蒼生的惡念,你即便殺的死我,能殺死這天地間千千萬萬的惡念嗎?”
九宸一掌擊在他胸前,仙光大盛,璀璨奪目,只聽他冷冽道:“那就滾回你的魔界,做你的魔君吧!”
景休慘叫一聲,幽冥之門霎時(shí)破碎,封印解開,無盡的妖魔猙獰著就要沖出來,九宸裹挾著景休一路疾奔,面帶決然,淵底黑氣嘶吼著,狂風(fēng)吹得人睜不開眼,九宸轉(zhuǎn)頭沖靈汐高聲道:“靈汐!封門!”
“不!”靈汐聲音慘烈,她清楚的知道封門意味著什么,好不容易她帶著必死的決心跳下縛靈淵,好不容易兩人再次相見,好不容易她能放下一切與他相守,她不能讓這一切變得徒勞。
群魔被激怒,死死的咬住九宸的身體,猶如萬千海藻,將他死死纏繞!血從他身上的創(chuàng)口中溢出,他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景休被九宸抓在手中,滿身是傷,還不忘繼續(xù)作妖:“她辦不到!七情六欲都是負(fù)累,她愚蠢至極,一心愛你,怎能忍心將你關(guān)入魔界,她辦不到!她辦不到!”
群魔嘶吼著,就要沖破封印而出,九宸目呲欲裂,厲聲吼道:“靈汐!封門!”
“不!我不要!”靈汐滿面淚痕,步步后退,像是往前一步就是地獄深淵,沒了九宸的世間,還有什么值得存在的必要!
九宸在狂風(fēng)中回過頭,急速道:“靈汐,相信我,我會(huì)找到辦法回來,快,沒時(shí)間了!”
靈汐搖頭,眼淚滾滾而下:“我不要!我不要……”她不要,不要再一次失去他,錐心之痛,她難以承受第二次。
九宸大吼一聲,憤怒道:“我叫你封門!我是天族戰(zhàn)神,不獨(dú)是你一人的夫君!你也不只屬于你自己,你是山靈界國主,是億萬生靈的君王!你難道要坐視群魔破界而出,殘害蒼生嗎?”
靈汐滿臉淚痕,絕望透頂,這一刻,她多么希望九宸不是什么戰(zhàn)神,她也不是什么國主,她之所求,不過是能和他如尋常夫妻,粗茶淡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至此……相伴終老!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難道都只是一場虛妄?
靈汐泣不成聲,九宸卻再厲喝:“封門!”
“啊!”靈汐驟然嘶吼一聲,聲音凄厲痛徹心扉,她運(yùn)足仙法,抬手打向幽冥之門,魔氣拼死掙扎,卻仍舊被緩緩閉合的幽冥之門拉了回去!
景休見狀大驚,嘶聲狂吼:“不!不!”他拼命掙扎,但卻掙脫不開九宸的束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幽冥之門一點(diǎn)點(diǎn)關(guān)閉。
門縫一點(diǎn)點(diǎn)合上,靈汐與九宸望著對方,用最后一點(diǎn)時(shí)間來描摹對方的樣貌眉眼,隨著轟的一聲,幽冥之門徹底合上消散在她的視線當(dāng)中。
這一次,上天入地窮碧落下黃泉,四海八荒,再無此人。
縛靈淵上,漫天陰云瞬間消散,魔氣全無,碧空澄澈。
山靈界界碑外,群仙相繼御風(fēng)而來,司命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十三,頓時(shí)大驚失色,沖上前去,抱她入懷:“十三!十三!”十三好似已然死去,全無半點(diǎn)反應(yīng),青瑤正欲上前查看,一人突然從山靈界內(nèi)走出來。
“靈汐?”靈汐渾身是傷,失魂落魄的向眾人看來。
青瑤疾步上前,靈汐看著跑過來的青瑤等人,眼前一花,倒在地上。
渾渾噩噩中,靈汐的思緒又飄回了幽暗的縛靈淵底。
她看到自己與九宸依偎著坐在一起,自己滿臉欣悅,挽住他的胳膊:“我們這就算是拜過天地了,你以后都不許再拋下我。”
九宸輕柔地撩起她的鬢發(fā):“你我已困在了這四方之地,我還如何能拋得下你?”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不管,世事難料。我要你發(fā)誓,發(fā)誓你此生此世都再不會(huì)離我而去。”
九宸注視著靈汐,眼中的柔情好似深海:“我不會(huì)拋下你,我也從未真正拋下過你。不論發(fā)生任何事,不論我在哪,只要我沒死,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會(huì)回來,回來找你,回到你身邊。”
眼前一陣模糊,她靠在青瑤懷里,周圍的人在說著什么,傳入耳中卻皆是虛無。
望向天空,似乎看到了九宸的臉,靈汐微微一笑:“我等你。 ”
天終于晴了。
時(shí)光荏苒,已然是三百年后,這天碧空萬里,陽光正好,桃林的花一如往常,燦爛開放,朵朵粉色紛紛落下,隨著虹橋下的落水逐流而下。
虹橋上,云風(fēng)和青瑤緩步而行,云風(fēng)忽道:“今天是十三化形之禮,我們還需早到才好。”
青瑤微勾唇角:“好在十三是鮫人,瀕死之際魂歸鮫珠,尚有化形之機(jī),不然怕就真死在那一戰(zhàn)了。”
語罷似乎想到了什么,失落的嘆了口氣,云風(fēng)不用問,也知道她在擔(dān)心誰,攬住她的肩膀道:“今日靈汐應(yīng)也會(huì)去天宮觀禮。”
青瑤收起情緒,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走吧。”
扶云殿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院落空蕩蕩,梧桐巨樹已然枯黃,滿地落葉。
靈汐站在樹下,不由得想起初次來扶云殿時(shí)的情景,那時(shí)九宸站在樹下,手扶著巨樹,剎那間,枝繁葉茂,枯樹再發(fā)。
只不過物是人非,景還是眼前景,人卻不是眼前人。
想到此,靈汐忍不住伸手放在樹上,等了半晌,樹卻并沒有任何變化,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什么人?”一聲大喝突然傳來,靈汐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gè)小仙娥手拿著大掃把,氣勢洶洶的指著她。
靈汐一驚:“花煙?”
花煙皺了皺眉,“你認(rèn)識(shí)我?不對,我沒見過你,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扶云殿,不知道這里是上一代戰(zhàn)神的居所嗎?”
靈汐打量著她,問道:“你是……仙?”
花煙收起掃把,一臉得意:“自然,我本是凡人,修行得道,剛剛才飛升成仙,被分到這扶云殿中來的。”
靈汐再問:“你本名就叫花煙?”
花煙擺擺手:“不是,是一個(gè)嘮嘮叨叨整天抱著一只魚缸的神仙給我取的,俗是俗了些,但還挺順耳的,就這么叫著吧。”
靈汐細(xì)細(xì)打量著她,半晌微微一笑,花煙頓時(shí)豎起眉毛:“你笑什么?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靈汐緩緩笑道:“我是這里主人的妻子,也算是這的主人,為何不能來?”
花煙聞言頓時(shí)一愣,這扶云殿,有女主人嗎?為什么沒人告訴她?!
正說著,一個(gè)雪玉可愛的小女孩自大殿內(nèi)跑了出來,邊跑邊喊:“娘親!娘親!”
小丫頭一頭撞進(jìn)靈汐的懷里,靈汐摸了摸她的頭,寵溺一笑:“念兒怎么了?”
念兒揚(yáng)起小腦袋看她,清澈的大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念兒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爹爹呀。”
靈汐眸中不易察覺地一黯,卻又笑道:“娘親不是與你說了,你爹爹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要過一段時(shí)間才能回來呢。”
念兒悶悶不樂,嘟著嘴垂頭不語。
花煙目瞪口呆:“這……此間主人的孩子?”
靈汐點(diǎn)頭笑道:“自然。”
念兒皺眉看向花煙,小臉上一片審視:“你是何人?為何住在我爹爹的殿中?花蓼姑姑與我說了,除了我娘親之外,所以靠近我爹爹的女人都是壞人,你也是壞人嗎?”
花煙頓時(shí)瞪大眼睛,叉腰道:“我自然不是,我是這扶云殿的管事仙娥,名叫花煙,來自下界,是十方山白云洞包鎖柱包真人的親傳大弟子!”
靈汐聞言一愣,問道:“包鎖柱,朱自在的徒弟?”
花煙目露驚訝:“咦?你知道我?guī)熥妫俊?br/>
靈汐一笑,搖了搖頭:“你跟這扶云殿還真是有緣,好好守著吧,若有事便去極北從極淵找我,我叫靈汐。”
花煙爽快點(diǎn)頭:“行吧,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和住處了,你若有事,也可來扶云殿找我。”
靈汐一笑,語氣中頗含感慨:“你這一世,性子倒變得爽朗了。”
花煙一怔,不解地看著她,靈汐低頭一笑,沒再多說,拉住念兒的手,走出扶云殿。
花煙看著兩人的背影,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