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陸羨魚對于季北川的厚臉皮已然免疫,指尖在屏幕敲敲打打,回復他:[我和南城精神病院院長頗有交情,需不需要給你預訂一個床位?]
季北川看見陸羨魚發來的消息,眉毛微挑。
伶牙俐齒的臭丫頭。
他回:[雙人床?]
陸羨魚無語:“……”
事實告訴我們決不能和混蛋比厚臉皮,他只會更不要臉。
季北川見她久不回消息,笑出了聲,坐他對面的萬鵬濤聽見笑聲,抬眉調侃:“和女朋友聊天呢?”
“嗯。”
“你們這些小年輕,談起戀愛可真黏糊。”
季北川摁滅屏幕,點了根煙,慵懶靠在椅背上,吐出煙圈:“沒辦法,她比較黏我。”
事實是陸羨魚懶得理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開始做造型,準備電影首映禮。
電影《深淵》沒有男主,陸羨魚作為唯一主角站在C位。
今天她穿了條某家初夏高定小禮服,禮服裙是銀色羽紗裙,一字領設計,鎖骨深邃如湖,似有魚兒在里遨游。
亮如白晝燈光落在她臉上,肌膚瓷白勝雪,連臉上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她笑彎一雙杏眸,接受記者采訪。
偶有問題皆是圍繞電影,直到那位陸羨魚眼熟的女記者再次發問:“羨魚,據傳季思思退出娛樂圈背地…”
“這位記者朋友——”陸羨魚笑盈盈打斷她,通澈清透的琥珀眼瞳好似一把利刃冷冷地看著她,“你好像對我意見很大?”
此言一出,滿座瞠目。
陸羨魚恣意散漫是圈內皆知的事,可也鮮少在公眾場合給媒體難堪。
那位女記者有點不敢看她眼睛,支吾半天憋出一句話:“誰都知道季思思和你不和,她昨天宣告退出娛樂圈,真和你沒關系?”
陸羨魚覺得好笑:“為什么和我有關系?”
“他們是這么說的——”
“他們?”陸羨魚冷笑,“他們是誰?”
眼瞧氣氛劍拔弩張,主持人急忙救場:“各位媒體朋友,今天是《深淵》首映禮,其他問題請私下采訪。”
首映禮才勉強繼續。
首映禮結束,陸羨魚提著裙擺回到后臺,和年糕碎碎念:“我真覺得那記者職業素養不行,居然回答不上來我的話。”
年糕:“……”
誰敢惹您呢。
年糕沉默給陸羨魚拉開椅子,又給她遞了先才冷好的溫水。
陸羨魚接過喝了口,劃拉屏幕刷微博。
這年頭網速之快,十分鐘前她與記者對話,早被營銷號發到微博上,#陸羨魚耍大牌#、#陸羨魚黑臉#榮登熱搜榜。
網友不同以往的謾罵,此次全是為她說話。
-“只有我覺得陸羨魚脾氣居然變好了嗎?想想年初偏見的發布會,她可是直接離場了。”
-“這記者是腦子有病,還是出門忘吃藥,季思思退圈關我女鵝屁事。”
-“陸羨魚這張臉寫滿了‘你看老娘想理你嗎’”
-“季思思退圈是自己作的,私生活不檢點,買通稿拉踩同行,還在公眾面前裝小白花,關陸羨魚什么事。”
-“……”
看見這幾條評論,陸羨魚還是有點兒心虛,其實季思思被封殺,她確實插了一腳。
季思思攀上的那位黃總是圈內出了名的妻管嚴,黃太太曾與陸羨魚有過一面之緣,她借來平城之時約黃太太參加了一場畫展,提到上次保姆車事件,黃太太回去順藤摸瓜查,自然查到季思思和黃總糾纏不清。
黃太太不過短短三天時間就把季思思老底掀了個干凈,更查到她除卻黃總這位金主外,還有數十名金主,更在私下玩群.P,私生活糜.亂不堪,甚至于沾染了毒.品。
黃太太很聰明,沒有親自對季思思動手,而是把這些證據甩到自家老公面前,言辭之間是讓黃總自己處理季思思。
黃總懼怕黃太太娘家勢力,又恨季思思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直接把這些捅到公眾面前。
季思思大約這輩子都沒紅過,連掛熱搜榜三天,個個詞條后面都跟了個“爆”、“沸”字,直到今天,這場連續劇以她自己發文退出娛樂圈結束。
而這幾天的網友如同瓜田蹦跶的猹,天天上躥下跳,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瓜。
滴。
手機有條新微信。
陸羨魚點開,是季北川發來的:[什么時候回來,訓練還沒結束呢。]
陸羨魚:[明晚八點飛機。]
季北川:[嗯,等你。]
陸羨魚沒再回季北川消息,摁滅屏幕,把手機倒扣在腿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走神。
季思思落得這么下場,與她脫不開關系。
可陸羨魚沒有一點兒愧疚之心,反而覺得解氣,大概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
嗯。
除了對季北川。
其實外界怎么說她,她都不在乎,她本就不算什么好人,只想護著自己愛的少年,
就像當年他在天臺擁住她那樣,用極為認真的嗓音說:“以后爸爸保護你。”
所以,從今往后。???.BiQuGe.Biz
換陸小魚來護著季小川。
他們的愛情從不是一廂情愿,而是雙向奔赴。
-
陸羨魚下飛機后直奔季北川宿舍,臨走前,季北川給了她一串鑰匙。
陸羨魚直接開門進去,室內干凈整潔,偶能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啦水流聲,陸羨魚把行李箱放在門口那兒,蹬掉腳上高跟鞋,赤腳走到書桌前。
書桌左邊放了盞臺燈,光線暖黃,映照在軍帽上,她瞧見書桌右抽屜虛掩,里面放著兩本書。
陸羨魚拉開椅子坐下,拿出一本書,隨意翻閱,從書頁中掉出來一封信。
上面寫著:陸羨魚收。
她叫了一聲季北川,或許是水聲太大,他沒聽見。
信封很厚,沒封蠟。
陸羨魚猶豫幾秒,才打開它,信紙已經泛黃,似乎是很久之前寫的。
瀟灑隨性的字跡映入眼簾,每一張就那么三個字。
——陸羨魚。
是她的名字。
陸羨魚數了數,一共二十七張信紙,每一張都是她的名字。
多么巧。
她的名字也是二十七畫。
“在看什么?”
陸羨魚眼睫一顫,看到淚珠濕潤了手里紙張,她抬頭看見季北川站在她面前,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聲音:“這是寫給我的?”
季北川才洗完澡,黑發濕漉漉的,低著眼看她手里的東西,覺得有點兒眼熟,過了幾秒才想起來,好笑道:“你跟哪找出來的?”
“抽屜里。”她悶聲說。
“怎么又哭了?”季北川有點兒哭笑不得,抬起她臉蛋,指腹擦過她微紅眼角,“跟個小哭包似的。”
陸羨魚吸了吸鼻尖:“什么時候寫的?”
“很久之前了吧。”
第一封遺書是季北川在軍校第一次參加救援行動,當時情況緊急,可能有去無回,隊長讓他們給家里寫封遺書,如果回不來這封遺書會送到家人手里,季北川不知道寫什么,盯著面前白紙半天,最后寫了陸羨魚名字。
這些年,大大小小任務無數,他養成了習慣,若要寫遺書,只寫她的名字。
他對這世界沒什么牽掛,除了奶奶就是心心念念的她。
所以每一封遺書,都只寫她的名字。
或許在那一次任務中他犧牲了,遺書送到她手里,只簡簡單單三個字,她也能放下他,開始新的生活。
陸羨魚伸手抱住季北川,埋首在他懷里,鼻尖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她有些忍不住,哽咽著嗓:“還好你活著…”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季北川愣了幾秒,他掌心輕輕拂過她頭發,溫聲道:“我沒娶你,哪敢死。”
沒和陸羨魚重逢前,季北川每出一次任務,都抱著必死決心。
后來再度和她在一起,心里有了牽掛,他就不想死了。
他得活著,活著才能回去娶他心愛的姑娘。
“陸小魚,抱夠沒?”季北川揉了揉她腦袋,“再抱下去,我可就得——”
她從他懷里抬頭,杏眼紅紅的:“你想干嘛?”
他在她耳邊說:“吃魚啊。”
男人呼吸滾燙,陸羨魚一個激靈,從后頸到耳側肌膚像被灼燒了一樣,燙得要命。
陸羨魚忙不迭推開他,又往后退了兩步:“我…我餓了……”
季北川:“這會兒我上哪跟你整吃的去?”
食堂早關了門,宿舍又沒吃的,這小祖宗擺明了不讓他好過。
陸羨魚往后走了兩步,坐在床上,纖細小腿輕晃,盯著季北川眼:“我不管,我就要吃。”
她是吃定了季北川愿意寵著她。
季北川俯身,力道很輕的掐了下她臉頰:“等著,祖宗,我去給你找吃的。”
聽見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陸羨魚靠在床上玩手機,某公眾號很懂眼色給她推送了一條新聞:【男人年到三十還沒有性.生活,是否有損性.功能】
“……”
可她還是好奇點開那條鏈接,新聞稿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最后總結為一句:“X牌杜蕾斯,用后使您夫妻生活愉快。”
陸羨魚覺得自己是魔障了,才會點開這個傻逼公眾號。
連軸轉幾天搞電影宣傳,剛才情緒大起大落,陸羨魚這會兒困得要命,盯著天花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季北川拎著一包零食從外面回來,看見床上熟睡的陸羨魚,心尖倏地一軟。
小姑娘睡著時和她平日模樣大徑相庭,兩把小扇似的眼睫在瓷白臉蛋投下淡淡陰翳,濃而纖長。
她的唇色略紅,像涂了口紅,濃麗瀲滟。
季北川喉結上下滑滾,有點兒想親她。
“你…”陸羨魚睜眼,迷茫看著季北川,打了個哈欠,“什么時候回來的?”
“才回來。”季北川在她眉間輕啄一下,“起來吃東西。”
季北川把零食放到桌上,撕開一袋餅干包裝,遞給陸羨魚。
陸羨魚接過吃了一塊,含糊不清問:“你在哪買的?”
“沒收的。”
“……”
真有你的。
季北川低眸看見亮著屏幕的手機,上面寫著:【男人年到三十還沒有性.生活,是否有損性.功能】
季北川眉心一跳:“……陸小魚。”
陸羨魚茫然抬眸:“啊?”
他按住她肩,拿起亮屏的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勾唇笑得有點兒冷:“寶貝,你覺得我不行?”
“……”
不,您非常行。
她吞咽口水,眼巴巴看著季北川:“我…我能解釋……”
“不用解釋。”季北川開始脫外套,一本正經的說,“既然你饞我身子,我就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