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陸羨魚略怔,倒沒想到季北川會這么說。
她正要反駁時,他傾身湊近她耳側,在滿桌人看來是情侶間的耳鬢廝磨,落在她耳里的話卻格外欠揍:“陸小魚,不想我幫你出氣嗎?”
陸羨魚沒法反駁,她的沉默算默認季北川的話。
桌上眾人也是很有眼力見的開口調侃兩人:“你倆真是把我們瞞的夠苦啊,說說,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季北川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笑:“結婚報告打好了,只要她點頭,什么時候都行。”
林桀看不慣季北川這嘚瑟勁兒,出聲潑冷水:“八字沒一撇,見了家長再說。”
季北川目光落在他身上,挑眉:“見不見家長,這聲‘小姨夫’你也是叫定了。”
林桀冷笑:“那可不一定。”
眼瞧兩人要杠上了,陸羨魚拽了拽季北川衣袖,低聲警告:“收斂點。”
“行。”他拖腔帶調的笑,“我聽你話。”
龔鞏喝得有點多,嘴上愈發沒把門調侃:“川爺還和年少一樣,妻管嚴啊——”
季北川指腹摩挲陸羨魚嫩白后頸,語調散漫:“誰叫她是我祖宗呢。”
把他粗糲指腹擦過的肌膚生熱,陸羨魚藏在短發里的耳垂紅得滴血。
她偏頭瞪他:“你能不能閉嘴。”
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
季北川朝她揚眉:“要不你親我一下,把它堵上?”
陸羨魚咬牙冷笑,夾起一個雞腿塞進他嘴里:“這不就是堵住了嗎?”
季北川咬一口雞腿肉,放在餐盤里,聲調懶懶的:“媳婦兒給夾的菜就是香。”
“……”
眾人沒眼看,還他媽十年如一日的騷啊。
中途,陸羨魚起身去了洗手間。
林若今天因為母親住院沒有來甜甜生日宴,聽向芊芊在群里說了唐蕊找茬被打臉的事,在群里發消息:[笑死我了,唐蕊這是搬著石頭砸自己腳呢,你和季北川分不分手,管她屁事。]
向芊芊:[根據我磕CP多年經驗,唐蕊應該喜歡過季北川。]
林若:[她高中時不是和趙恩若玩得挺好嗎,居然也喜歡季北川?]
向芊芊:[不然她為什么針對我們家羨羨?]
林若:[你說得挺有道理]
林若:[雖然季北川今天做了個人,但是羨羨,你不能這么快就淪陷啊!@群里所有人的爹]
向芊芊:[臣附議]
陸羨魚從洗手間出來,對鏡補了個妝,拿出手機看見群里消息,無語回了個:[我有這么傻嗎?]
林若:[傻白甜說的就是你。]
向芊芊:[傻白甜說的就是你。]
陸羨魚:[……]
陸羨魚沒再和這倆損友聊天,轉身準備回包廂,走到走廊拐角,聽見有人叫她:“陸羨魚——”
頭頂光束落下,打扮精致的短發女人向她走來,陸羨魚只覺她挺眼熟,斂眉問:“您是…”
“趙恩若。”
趙恩若和她微笑打招呼:“我才到,要一起進去嗎?”
回包廂的路只有這一條,陸羨魚也沒法拒絕,只能點頭:“好。”
趙恩若和陸羨魚并排行走,余光瞥過她側臉,陸羨魚的確生得很漂亮,臉部線條流暢,下巴尖俏,鼻梁傲挺,十足攻擊型的美。
回到包廂,陸羨魚走到季北川身邊坐下。
季北川手自然不過搭在陸羨魚肩上,低頭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
他抽了煙,呼吸間,全是煙草的味道。
陸羨魚嫌棄別開臉,擰眉:“臭死了,離我遠點兒。”
季北川舌尖頂住上顎,壓低嗓音,聲線低沉蠱惑:“嫌棄我了?”
陸羨魚白他一眼,懶得理人。
季北川放在她肩胛骨的掌心力道很輕的捏了一下,笑聲無奈:“小沒良心的。”
兩人自年少談戀愛就是高調又惹人羨慕,如今當眾秀恩愛,大伙兒只笑著調侃兩句:
“我說你倆能不能別膩歪了,還讓不讓單身狗活?”
“自高中起就膩歪到現在,你倆不嫌膩歪得慌嗎?”
“你們談了六七年了,難道七年之癢都沒有嗎?”
季北川挑眉,笑意嘚瑟:“不好意思,沒有。”
“……”
算了,騷不過。
坐在唐蕊身邊的趙恩若直勾勾盯著和陸羨魚貼臉耳語的季北川,男人與她記憶里的模樣完全一樣,輪廓被歲月雕刻得更加成熟。
眉眼深邃,令她心動。
先前被季北川狠打臉的唐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見趙恩若一直看著季北川,出于好心告訴她:“恩若,你也瞧見了,別抱幻想了。”
趙恩若眼睫垂下,遮住眸底情緒,輕聲:“我知道。”
時隔七年,早已物是人非,說不定她能試上一試,讓季北川眼里有她。
可現實給她狠狠一擊,年少滿心只有陸羨魚的少年,時過境遷后,眼里也只能容得下她。
趙恩若自認拿得起,也放得下。
長達十年的無妄暗戀,也該在今日結束。
她給自己倒了杯酒,起身給陸羨魚兩人敬酒:“這杯酒,敬你們。”
季北川懶懶掀開眼皮看趙恩若一眼,親昵蹭了蹭陸羨魚臉頰:“陸小魚,你和她喝。”
人心是肉做的,趙恩若眼圈微紅,卻努力維持儀態微笑:“那我們喝一杯,就當給年少做的那些事兒和你正式道歉。”biquge.biz
陸羨魚舉杯和她相碰:“都過去了”
是。
都過去了。
他們也都長大了,誰還會因年少往事惦記一輩子。
趙恩若飲完杯中酒,聲線略顯沙啞:“祝你們幸福。”
季北川勾唇:“謝謝。”
酒過三巡后,眾人意興闌珊,互相告別離去。
林桀手受傷沒喝酒,和房明旭一左一右扶著喝醉的龔鞏出了飯店,這人嘴里還嚷著:“川爺,你終于回來了,我想死你了…你不知道,你走后……”
季北川冷臉:“能不能把他敲暈?”
龔鞏一聽,哭嚎道:“川爺,你好無情。”
“……把他扔這算了”
林桀丟開龔鞏,轉身和云悄離開。
龔鞏:“——林哥也不要我了,我好可憐。”
房明旭手忙腳亂扶住龔鞏,捂住他嘴:“別嚎了,咱丟不起這個人。”
龔鞏被捂住嘴,手舞足蹈的想要表達什么,可無人理他。
陸羨魚和向芊芊領著甜甜出來,看見鬧酒瘋的龔鞏,向芊芊冷臉叫了個出租車,把人塞進副駕座,抱著女兒上車。
臨走前,她問陸羨魚:“你怎么回去?”
季北川:“我送她。”
有季北川在,向芊芊也不擔心陸羨魚獨身回去會出事,又逢龔鞏在哪兒哀嚎,她黑臉叫司機師傅開車。
夜風吹過,陸羨魚出來急,風衣外套搭在臂彎,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泛起小顆粒。
她身子打了個顫,臂彎里的外套被拿走,肩際一沉,略涼的肌膚被風衣籠罩。
頭頂響起季北川好笑的聲音:“這么大個人,連個衣服都不會穿了。”
陸羨魚起先喝了酒,腦袋渾渾噩噩的,又被冷風一吹,理智早不知道飛去哪兒了。
她仰臉,琥珀色眼瞳就這么看著他,尾音拉長撒嬌:“不是有你在嗎?”
季北川扶住她,往停車場走:“我要沒來呢?”
“你又要走?”陸羨魚酒勁兒上來,伸手抱住他腰,埋頭在他懷里喃喃:“季北川,不許走了。”
懷里一片柔軟,季北川整顆心也跟著軟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摸了摸陸羨魚頭發,好聲哄她:“不走了。”
“那拉鉤——”陸羨魚伸出尾指,眼眸亮晶晶的,“你的嘴,騙人的鬼。”
季北川覺得只要對象是陸羨魚,他所有壞脾氣都對她使不出來。
他伸手勾住她尾指,溫聲哄道:“拉鉤,不走了。”
陸羨魚還勾著他指節晃了晃,用拇指蓋了個章,笑彎一雙杏眼兒:“騙人是小狗。”
季北川不知道這姑娘腦子里都裝的什么,他總是跟不上她節奏。
他只能應和著她話:“嗯,小狗。”
陸羨魚跟只樹袋熊掛在季北川身上,細白手臂圈住他肩頸,嘴里喃喃道:“我和你說…季北川就是個狗東西…”
“……”
行,他真變狗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停車場。
季北川拉開副駕門,把陸羨魚打橫抱起放在座椅上,他彎腰給她系上安全帶,正要起身,頸項被她圈住動彈不得。
季北川喉結微滾,掌心撫上她后頸,黑眸沉沉的盯著她:“陸小魚,你想做什么?”
陸羨魚醉了酒,分不清現在時間,只以為兩人還在熱戀中。
她仰頭凝視他,杏眼水意瀲滟,眼角微紅,跟神鬼故事里描述的妖精一模一樣。
勾心攝魂。
“說話,嗯?”
他低頭,薄唇吻上她鼻尖,呼吸糾纏不休。
地下停車場光線昏暗,這略顯逼仄的車廂也愈發曖昧。
陸羨魚眨眼,瞳孔清澈,偏紅唇似火,又純又媚。
勾得人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兒。
季北川對她從來沒有抵抗力,從年少起就是這樣。
可現在這地方,明顯不合適。
他低頭親她唇角,克制又無奈:“乖,別鬧了。”
“可——”陸羨魚手撫上他臉龐,嬌著聲笑:“季小川,你不想吃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