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里面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大面的落地窗,全屋是奶黃色的墻壁,在搭配上一個暖色系的家具,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屋里,一位黑發棕瞳的男子,正在給盆栽澆水。
“巖松,我的藥吃完了。”沐晴熟練的把包放在一旁,癱坐在沙發上,“還是你這里舒服。”
沐晴整個人都陷在沙發里,渾身懶洋洋的,表情也是極度的放松。
“這次怎么這么快。”名叫巖松的男子轉身前往藥柜,拿了一瓶就遞給了沐晴,“都和你說了,這個藥不能多吃。”
“我也不想啊,最近煩心事太多了,不吃藥頭太疼了。”沐晴半瞇著眼睛。“而且有時候一顆還不夠,需要吃兩顆,不知不覺,藥就吃完了。”
“怎么了?是公司里面的事情嗎?”
“公司的事倒不至于。”沐晴坐起身,她不敢說那些光怪陸離的事,感覺巖松肯定會把自己當成一個神經病,“你都不知道,我不是租了一個房子嗎?那個黑心的房東,居然把房子租給三個人,我真是無語死了。”
巖松倒水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微妙,隨后立刻恢復正常,把倒好水的杯子遞給沐晴,“那還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那可不嗎?還好一起租房子的人都還算是好人。”沐晴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那個無良房東,居然還把遺像放在我們得床頭柜里面,真是給我氣死了。”
“確實。”
“我們聯系他,他都不來解決,我遲早要把他告上法庭。”
“是挺可恥的。”
“還有,他完全都不處理我們遇到的問題,還得我們自己去找線索,真是服了。”沐晴找到了傾訴對象,一個勁的說個不停,巖松靜靜地坐在旁邊,聽著沐晴敘述,時不時地還會給沐晴添水。
沐晴說了半個小時,最后一杯水,一口氣喝完,杯子被放在桌子上,“真是氣死我了。”
“嗯嗯。”巖松看沐晴松開杯子,也放下了加水的手,“照你這么說,情況確實還挺嚴重的,你現在吃這個藥,可能不太行了。”
沐晴看著剛到手的藥,一臉蒙圈,“那怎么辦?”
“給你換新藥啊,還能怎么辦?”
巖松回到工作桌,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三樣東西,“來,做個測試吧,我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情況。”
三樣東西分別是,一個粉色的小熊,一個棒球棍,還有一份職位錄取書。
沐晴有些茫然,看著這三樣東西,居然走了神。
“沐晴,你在想什么呢?”
“沒,沒事。”沐晴把思緒拉回,“這三個東西,我上次來的時候也選過嗎?”
巖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那我上次選的是什么?”
巖松指向那張職位錄取書。
“有什么說法嗎?”
“沒有,只是簡單的測試而已,隨意點就行。”
沐晴的手指在這三樣物品上面猶豫許久,遲遲沒有下決定。
“我要是選擇了一樣,其他兩個會怎么樣?”
“選擇,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放棄,你選擇了一個,其他兩個自然是被放棄了。”
放棄?
此時的沐晴,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個夜晚的出租屋,昏暗得房間,月亮都躲了起來。
黏膩刺鼻得血腥味揮之不去,如同跗骨之蛆一樣揮之不去,深深地植根在沐晴的腦子里,時不時的出來蠕動一下。
放棄,就和那晚的選擇一樣。
自己最害怕的灰暗面,被翻出來,暴露在世人的審批下。
不行,絕對不行!
會被會毀掉的,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毀掉的!
不,絕不!
“不。”沐晴想都不想的直接開口拒絕,“絕不,我絕不放棄。”
巖松被這樣的沐晴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沐晴狀態不是很好,連忙安慰道,“你別激動,我只是說說而已。”
“我不會放棄的,什么都不會放棄。”
“好的好的,我們不做選擇了,你先冷靜下來。”巖松連忙安撫沐晴,生怕她傷害到自己。
沐晴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巖松,“我不要選擇,你把所有的都給我。”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巖松把三個藥瓶一股腦塞進沐晴懷里,“你先冷靜下來,喝點水平復一下心情。”
拿到藥的沐晴,情緒慢慢的穩定下來,但是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依舊存在。
沐晴趕緊打開新藥,想要靠藥物止痛。
這時,沐晴的手機忽然響了。
“喂,沐晴姐你在哪?”
是安瀾打來的。
“怎么了?有事嗎?”
“我們這邊有新發現,我和辰凡約好了再濟源大學旁邊的奶茶店見面,你有時間來嗎?”
“可以。”干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沐晴這次有些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朝巖松道歉,“對不起,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沒事,你記得按時吃藥。”看沐晴恢復過來,巖松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你的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確實。”沐晴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拿著藥不知所措。
“這藥你就都拿著吧,你自己安排著吃,把握好量。”
“好,我知道了。”
“你剛才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你現在不著急走嗎?”
“好,我現在就走。”沐晴抓起沙發上的外套,逃一樣的跑了出去。
沐晴走后,巖松的表情變得冰冷而僵硬。
他坐在沐晴剛才的位置旁,輕輕地撫摸這沐晴留下來的溫度,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喂,我絕對沐晴現在的狀態,并不適合工作。”
“………”
“我是她的主治醫生,我當然清楚她的情況,她不能再繼續上班了。”
“………”
“你是在質疑我嗎?你不清楚我的工作能力?”
“………”
“熱愛?她當然熱愛這份工作,可是沒有辦法啊,她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能支持她繼續了,會出大亂子的,到時候公司出現了問題,你來負責嗎?”
“………”
“我就說嘛,還是辭退她更合適。”
電話掛斷,巖松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手指在沙發上劃過,像是切割一樣具有美感。
就是不知道,切割的是沙發,還是剛才躺在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