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目光穿過攝像頭,被監(jiān)控的人收入眼中。
“好強的警覺性。”云崢打量著溫涼的神情,“普通女人會有這樣的表情嗎?”
“應該不會,不過她的職業(yè)是演員,有這樣的神情也奇怪,演員往往有很多和常人不同的表情。”另外一人回答。
云崢拿起桌上的幾張照片,正是喬厲爵和墨塵曜在咖啡廳見面的畫面。
“云先生,你懷疑喬七爺動機不純,有意背叛?”
云崢手指輕叩在桌上,薄唇緩緩勾起,“不,我從來都不會懷疑喬七會背叛我。
他去見墨塵曜沒有告訴我,很顯然是為了私事,兩人約定的地點這么隱秘,誰會拍到這種照片呢?”
“云先生的意思是賊喊捉賊?”
“不錯,這照片肯定是墨塵曜讓人拍下送來,目的就是為了離間我對喬七的信任。”
“這墨塵曜可真夠歹毒的,還好云先生英明,沒有被他誤導。”
“不,我能想到的事情墨塵曜也能想到。”
云崢的話讓人更加迷茫,感覺就像是進了一個迷宮,你能看到開頭卻看不到終點在哪。
這就是上位者的高深莫測,一件事往往讓人捉摸不透。
“云先生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火荻,你不需要懂,好好給我盯著她就夠了。”
“這個女人不是喬七爺?shù)膿磹蹎幔克惺裁磫栴}?”
云崢冷笑了一聲,“她啊,問題可不小。”
便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云先生,喬七爺要見你。”
“來得挺快。”云崢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讓他進來吧。”
云崢出席的場合讓喬厲爵如臨大敵,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來了,喬厲爵第六感很不好。
“真是難得,你居然會來這種場合,是因為云風嗎?”喬厲爵表面上很是淡定,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云崢手指扣著桌面,分明是很有節(jié)奏感的聲音,喬厲爵心中越發(fā)不安。
“我那不爭氣的弟弟也來了嗎?”云崢這話并不知道云風也在。
以喬厲爵對他的了解,就算他知道云風真的在,也有可能不會表露出來,他們嘴里很難會有實話,大多時候一句話都是沒有偏向性的,讓人難以捉摸。
“就是聽到他來我才猜測你會不會來,聽說云風這次讓郭鯨拍賣一件首飾。”
“他那個人就喜歡做這些無聊的事情,不過我今天并不是因為云風,而是因為你。”
喬厲爵在一旁坐下,把玩著旁邊桌子上的茶具。
云崢所待的地方是監(jiān)控室,他說是為了自己,那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仔細觀察過了,云崢手中有幾張照片,那是什么照片?
“我?自打上次擅自調遣了飛機,最近我可是沒有出什么幺蛾子。”
兩人都在打太極,云崢也是喬厲爵很重要的朋友,但面對他就不能像是面對景醺等人。
景醺他們是喬厲爵的朋友,身份比較單一,云崢就不同了。
云崢身份多重,他是喬厲爵的朋友,也是喬厲爵的同伴,更是頂頭上司以及他某一段時間的引路人。
亦友亦師,喬厲爵無法用對景醺他們的態(tài)度來對云崢。
“近日我這里收到了一些照片,你看看。”云崢將照片推給了喬厲爵。
喬厲爵對墨塵曜做出這樣的舉動并不太驚訝,兩人談判破裂以后雙方肯定都有一些動作的。
要是墨塵曜什么都不做他反而會覺得很奇怪。
“你信?”
“我為什么不信?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方大將卻和敵方首領私下會面,喬七,你知道這叫什么?”
兩人都在互相試探,喬厲爵心里很清楚,云崢絕對不會信這種照片,要是連墨塵曜的這種小把戲都看不清,那他也坐不到今天。
“你不會給我扣上一頂叛國的大帽子吧?”喬厲爵四兩撥千斤。
“那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身份私下見他,本來就不合規(guī)矩,你為什么沒有提前告訴我?而讓別人甩出了證據(jù)。”
云崢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動怒,這并不是假裝,是真的有些生氣。
先不說墨塵曜是什么心思,就算喬厲爵不是去和他談公事,他的身份就算是去談私事也有很大的問題。
云崢氣的點是喬厲爵沒有提前知會自己一聲,讓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事。
“我找他確實有點事,和公事無關,是私事。”
云崢比他更擅長管理情緒,泰山崩于前也不會讓他情緒失控,他提高聲音吼自己這兩句就代表他已經失控。
哪怕當初自己開了飛機去市區(qū)撞了大樓,他也是沉著臉懲罰自己,并沒有多說其它什么。
“私事?連我也不能說?”
喬厲爵起身對他行了一個軍禮,“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也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立場。”
看樣子喬厲爵就是不打算說了,云崢心里有數(shù)。
“你去吧。”
喬厲爵放下手,又開口補充了幾句:“崢,我承認,我和墨塵曜之間有點小摩擦,你該知道阿涼就是從那邊回來的。”
都是聰明人,喬厲爵知道云崢今天問自己只不過是試探,他要是再隱瞞,那么云崢一定會去查溫涼。
與其等到那個時候云崢出手,他不如一開始把事情解決。
見喬厲爵松了嘴,云崢的怒氣才消失了一點,“和溫涼有關?”
“是的,幾年前阿涼被溫家人逼迫離開,她一個有孕在身的女人在外遇到了麻煩,幸好墨塵曜救了她。
墨塵曜見她已經懷了孕,那時候他繼續(xù)一個子嗣來固定他的位置,所以他和阿涼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
“協(xié)議?”
“假結婚,阿涼生孩子需要給孩子落戶口,而他需要一個對他沒有威脅,并且不會覬覦他太太位置的女人。
兩人各取所需,阿涼為了孩子必須要找一個強大的靠山,所以她們簽訂了一個協(xié)議。”
喬厲爵盯著云崢的臉,感覺到他眉間的褶皺少了一點,說明這話已經奏效。
“阿涼帶著孩子回國以后接觸到我,我們相愛并同居,這些你是知道的。
但前不久我才知道一件事,原來阿涼和他簽訂的協(xié)議時間還沒有消失,也就是說她們現(xiàn)在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結婚證以及茶茶的戶口都在墨塵曜的手上,墨塵曜不知怎的變化,不愿意放阿涼自由。
阿涼身為我的妻子,以前讓她們母女在外受盡風雨,我既然已經找回了她們,就應該將她光明正大的討回來。
所以我擅自作主私下約了墨塵曜,并且和他談判。”
這些細節(jié)墨塵曜不可能告訴云崢,喬厲爵很清楚,目前云崢就只有這幾張照片而已。
但他沒有把握云崢是否已經去調查了溫涼,或者說他調查了多少。
現(xiàn)在說得越細致,溫涼也就越安全,云崢的疑惑才會打消。
云崢表情倒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他淡淡問了一句:“我想知道你拿什么條件去談的?”
“傾家蕩產,我手上所有的資金。”
“呵,你倒是大方。”云崢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夸他還是損他。
喬厲爵重新坐了下來認真道:“崢,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當阿涼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原本我黑暗的生活之中多了一束光,我還有了一個女兒,你知道嗎?我這樣的人居然有了一個女兒。
她小小的,我一只手就能將她拎起來,抱在懷里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團小棉花。
那時候我才知道血脈是怎樣一件神奇的事情,她在我懷里笑,笑容就像是太陽那么溫暖。
只要她一開口,就連天上的月亮我也會給她摘下來。
我突然多了一個責任感,我想要竭盡所能的保護她們母女。
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在她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是另外一個男人護著她們,我很懊惱,也想要盡量彌補,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覺得理所應當。”
云崢已經很久都沒有和他這樣聊天了,是有多久了呢?大概是喬厲爵越來越冷漠以后吧。
自己教他這樣成為一個強者,第一課就是管理表情,永遠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今天他卻因為他的家人臉上重新有了活力和光彩,云崢突然有些好奇起來,母女兩真有這么大的魔力?
“他同意了?”
喬七爺?shù)纳砑襾頁Q一個本就會到期的協(xié)議,墨塵曜是穩(wěn)賺不賠,肯定不會不同意。
“不,他拒絕了,而且是想也沒想的拒絕。”
這個結果讓云崢頗為吃驚,“為什么會拒絕?你拿出了這么大的誠意,本來就只是假結婚,他現(xiàn)在的位置也足夠穩(wěn)固。”
喬厲爵無奈道:“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他對阿涼動了真情,不愿放手。”
云崢更加意外了,像是他們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為兒女情長牽絆。
喬厲爵是個例外,五年前溫涼和他陰差陽錯產生了交集,后來還有了女兒,他為了老婆和女兒做這種事還可以理解。
那墨塵曜是出了名的陰毒,不然他的腿也不會被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