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落帶的這些鮮花異常鮮艷,上面有的還有水珠,應該是方才剛去花店挑選的。</br> 我笑著問她,“半張臉都貼鮮花會不會太浮夸?這要是讓山下的人看見怪不好意思。”</br> “漂亮便行,不過這些鮮花有的大有的小,排序很重要,時笙姐你可以先自己排?!?lt;/br> 我擺弄著,郁落落向我解釋道:“大朵的鮮花不能都放在一塊,也不能放的太稀,聚集在一塊會有鮮花綻放的感覺,況且時笙姐的側臉輪廓非常漂亮,適合這個鮮花妝容?!?lt;/br> 我笑開道:“你自己都有決定了。”</br> “那我也要問時笙姐的意見啊?!?lt;/br> 郁落落在化妝方面是一個厲害的人,她將我臉部處理完之后才開始貼著花瓣,怕損傷花瓣的鮮艷度,她異常的小心翼翼,自然也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好半天才貼了一朵。</br> 貼上之后她打量著,打量的時間越長越覺得不對勁,隨后又拆下重新貼,我的耐心在她的擺弄中漸漸的消退,又不好意思打斷她的熱情,心里卻想著什么時候才能完事。</br> 這個極其的耗費時間,一個小時過后郁落落才貼了一半的鮮花,我有些欲哭無淚的說道:“等化完妝外面的天該黑了,然后下山也要幾個小時,到市里又有什么能玩的呢?”</br> 郁落落脫口道:“我們不下山?!?lt;/br> 她這是嘴快說錯了。</br> 我故意問:“我們不是下山玩嗎?”</br> 我知道是求婚的流程。</br> 但要裝作不知道。</br> 郁落落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找了個借口敷衍我道:“倘若太晚了就去附近逛逛啊。”</br> “就為了這個折騰一天化妝?”</br> “哪有啊,這才兩個小時不到,等我全部貼完頂多三個小時,你瞧時笙姐,鏡子里的你是多么漂亮啊,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好嗎?”</br> 郁落落這個奉承可不走心。</br> 我又耐心的等著,期間給席湛發消息問他在哪兒,他未答反問道:“允兒緊張了?”</br> 我笑了笑解釋,“郁落落給我化妝呢,坐這兒幾個小時了,估計等完事得到晚上了?!?lt;/br> 我又問他,“怎么突然想起求婚?!?lt;/br> 我以為以他的性格會直接辦婚禮。</br> “是誰曾經說過我沒有求婚?”</br> 我曾經的確說過他沒有求婚。</br> 可我不過是隨嘴一說。</br> 畢竟我們現在都領證了。</br> 求不求婚的都無所謂。</br> 可他記得,并為此付出行動。</br> 席湛啊,總是給人驚喜。</br> 也滿足了我身為女人的小女兒心態。</br> “求婚都這么興師動眾,那婚禮呢?”</br> 席湛回復我道:“婚禮時你便知道了。”</br> 這個男人還真會吊人胃口。</br> 但無論如何都是大驚喜吧。</br> 平淡生活中的大驚喜。</br>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郁落落終于貼完了花瓣,右側的臉頰上面盛開著十幾朵的鮮花,她滿意的打量了一會兒道:“眼皮上面我沒有化太濃的妝,褐粉色打底,配你今天這個鮮花很漂亮,剩下的花我給你編一個漂亮的花環,那樣我家時笙姐瞧著就是花仙子?!?lt;/br> 鏡子里的自己是別樣的漂亮。</br> 我從未見過的漂亮。</br> 應該是今天是個好日子。</br> 我起身問她,“換什么衣服呢?”</br> “我準備了一套漂亮的衣服,但是我想給時笙姐驚喜,時笙姐蒙上這個面紗好不好?”</br> 郁落落拿出了一條白色的紗布。</br> 很長很長,也很漂亮。</br> 我心里已經清楚她會幫我換上席湛給我設計的那套婚紗,所以我聽話的答應了她。</br> 我偏頭看了眼窗外道:“天快黑了。”</br> “是啊,化妝太耽擱時間了?!?lt;/br> 我閉上眼睛道:“來蒙眼睛吧?!?lt;/br> 郁落落將我的眼睛蒙住,禮盒就放在沙發上的,郁落落很快找到道:“等我一下,我研究一下怎么穿,比較復雜,你耐心等等?!?lt;/br> 我嗯了一聲道:“沒關系的。”</br> 郁落落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替我穿上禮服,換上之后她讓我坐下替我整理頭發。</br> “時笙姐,等我編了花環我們就下樓?!?lt;/br> 我笑著問:“可以摘紗布嗎?”</br> “待會下樓再摘。”</br> 我笑著說:“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是我有點冷,你可抓緊時間啊?!?lt;/br> “嗯,時笙姐的手鐲和戒指真漂亮?!?lt;/br> “鐲子是席湛送的,他的手腕上還有個男款呢,這是他掙的第一份工資買的,手上的三枚戒指,兩枚是席家家主的身份象征,還有一枚是結婚戒指,我和席湛領證時他親自設計送給我的,其他的兩枚是裝飾,剛剛才</br> 戴上的,我手上的戒指戴的會不會太多了?”</br> “沒有,很漂亮?!?lt;/br> 郁落落又接著道:“席湛瞧著冷冰冰的,實際上外冷內熱,對時笙姐好到爆炸,剛開始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誰都不相信,他們都不相信從未有過緋聞的席湛會選擇一個女人安家立業,而且在他二十七八歲的時候?!?lt;/br> 二十七八歲……</br> 那時的席湛很年輕。</br> 當然現在也很年輕。</br> “雖然都說他冷酷無情,實際上他是很簡單的一個男人,他細心,處處關懷著身邊每一個人的動態,沒有誰能比他更細心體貼?!?lt;/br> “時笙姐提起他的神態很幸福?!?lt;/br> “落落,我真的很幸福。”</br> 因為對方是席湛而幸福。</br> 郁落落笑了笑,她隨意的又與我聊了幾句,隨后將花環放在我的腦袋上面,我想看看自己的模樣,也明白她現在不會讓我看。</br> 驚喜快到了吧?</br> 席湛的驚喜。</br> 元宥他們的驚喜。</br> 郁落落拉著我出門,走到門口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即轉身回了房間過來道:“時笙姐沒戴項鏈,難怪我覺得脖子上空空的。”</br> 我笑著問:“什么風格的?”</br> “配你這身婚……衣裙的?!?lt;/br> 郁落落又差點說漏嘴。</br> 我笑著說:“我相信你的眼光。”</br> 郁落落扶著我出門,走到樓梯口最先傳來易徵的聲音,“你們兩個在樓上待了三四個小時,再不下來都可以睡覺了,允兒為什么蒙著眼睛,我過來扶你,免得你待會摔倒?!?lt;/br> 易徵還是挺紳士的,他過來和郁落落一起扶著我下樓梯,我特意裝作不自在的模樣問了一句,“我怎么感覺裙子的下擺很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