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強大的席湛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脆弱,那個時候的我錯愕甚至有些難以置信。</br> 也就是那次之后我顧忌著他的心情。</br> 我做事總是思考著他。</br> 想著會不會對他有什么影響。</br> 也就是那次之后席湛越來越會表露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有煙火氣息,直到現在……</br> 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時笙。</br> 席湛也再不是從前那個席湛。</br> 我們各自為了對方有所改變。</br> 直到現在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家庭。</br> 我是幸福的,余生都會是幸福的。</br> 因為余生都有這個男人作伴。</br> “我愛現在的你,也愛曾經的你,不管任何時候的你我都愛,這輩子我都會愛著你。”</br> 席湛笑的愉悅道:“在孩子的面前你倒不會掩飾什么,轉眼之間他們都往三歲靠了。”</br> “我們認識三年零八個月了。”</br> 我認識席湛時是二三月份,那個時候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現在年底就二十七了。</br> “準確的說三年零六個月十二天。”</br> 我驚喜問:“二哥記得這么清楚?”</br> “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他道。</br> 我開心的摟緊他的脖子問:“累嗎?”</br> “未曾,趴在我身上睡會兒。”</br> 我搖搖腦袋道:“我不累。”</br> 我不累,就想陪著他說話。</br> 可我又怕他背著我們累。</br> 索性我沒有再問他什么問題。</br> 大概二十分鐘后我問他——</br> “二哥,什么時候到家啊?”</br> “還有十幾分鐘。”</br> “那二哥累不累?”</br> “即便累,我也要帶你們回家。”</br> ……</br> 墨元漣站在陽臺上盯著在玩玩具的小丫頭,默了許久他問:“這么晚了你不困嗎?”</br> 聞言允兒看向他,“叔叔困了嗎?”</br> 墨元漣偏眸望著窗外的夜色。</br> “時間到了,該睡了。”</br> “允兒還想玩,可不可以?”</br> 墨元漣沒再說話,他站在陽臺上耐心的等著,微風吹過了臉頰,他微微的閉上雙眸自言自語的問道:“云翳,你想回來是嗎?”</br> “你覺得我會讓你回來嗎?”</br>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br> 允兒聽見聲音問:“叔叔你在說話?”</br> 她踩著小短腿跑到陽臺上,陽臺上面栽種了許多花草,她爬到沙發上站起來望著墨元漣,“叔叔,允兒剛剛聽見你在說話呢。”</br> 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互相望著。</br> 墨元漣的眼眸平靜,他的心情也非常平靜,這個世界于他而言好像是靜止的一樣。</br> “叔叔你怎么不說話?”</br> “我在和另一個叔叔說話。”</br> 墨元漣收回視線又看向那無盡的夜空之中,與往常不同,今晚的夜空深處是有光芒的,那是月光,又好像是墨元漣心底的光。</br> “叔叔,你們說什么?”</br> 聞言墨元漣特意糾正道:“我更想聽你喊我元漣哥哥,這樣我才不會覺得自己老了。”</br> “可是叔叔是叔叔啊,不能是哥哥。”</br> 墨元漣收回視線問她,“那慕里怎么可以是哥哥?”</br> “啊,慕里哥哥瞧著就是哥哥啊。”</br> “因為他比我有少年感?”</br> 允兒不懂什么是少年感。</br> 這太為難一個孩子了。</br> “那好吧,元漣哥哥。”</br> 終究是允兒妥協了。</br> 墨元漣忽而坐在了沙發上,允兒自來熟的爬到他的雙腿上望著陽臺外的城市夜景。</br> “待會摔下去就會死的。”</br> 允兒不明白的問:“死是什么?”</br> 隨即她又問:“是離開嗎?媽媽說人離開了就會永遠見不著的,我會永遠的離開嗎?”</br> 墨元漣忽而笑開,“她這樣教你的?”</br> 允兒困惑的目光望著墨元漣。</br> 墨元漣收起了笑,他望著她肉嘟嘟可愛又精致的臉頰許久才伸手捏上了她的臉頰。</br> 軟軟的,很讓人舒服。</br> 允兒問道:“哥哥剛剛和誰說話呢?”</br> 這個丫頭繞不過這個問題了嗎?</br> 墨元漣回答道:“一個壞叔叔。”</br> “壞叔叔欺負叔叔了嗎?”</br> 她又開始喊他叔叔……</br> “他沒有欺負我,他只是想要我的東西,可是我不想給他,所以我一直防備著他。”</br> “叔叔為什么要防備著呢?”</br> 墨元漣就事論事道:“防著才不會被他奪走我的東西,才能夠守護我想守護的人。”</br> 墨元漣又捏了捏允兒的臉頰,像上癮似的他又捏了捏,不過他不敢用勁怕傷到她。</br> 允兒歪頭問:“不能和平相處嗎?”</br> 墨元漣一怔,問她,“如何和平?”</br> “我不知道啊,我每次欺負哥哥的時候媽媽都讓我們和平相處,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媽媽說這是哥哥,要對哥哥好呀。”</br> 夜色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沉了,墨元漣忽而偏著腦袋看向空中的那輪明月,他默了許久說:“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年齡,說的話卻一針見血,可越聰明的孩子越會扮豬吃老虎。”</br> “叔叔,你在說什么呀?”</br> “我在想一件事,我是世界上頂頂有名的心理醫生,能洞察人心,能治愈其他的精神病患者,卻唯獨無法拯救自己,我為自己感到無奈的同時又覺得悲哀,我是個充滿黑暗以及負能量的人,其實我就是一個精神病。”</br> “叔叔,允兒不懂你說什么。”</br> “你還是孩子,你不必懂。”</br> 墨元漣放下了允兒起身回到了客廳收拾她隨意擺放的玩具,玩具太多,墨元漣收拾了兩塊就沒耐心了,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br> 允兒看見問:“叔叔為什么扔了?”</br> “這是我的,我想扔就扔。”</br> “可是叔叔送給允兒了啊!”</br> 看見心愛的玩具進了垃圾桶允兒心底很難過,她流著眼淚道:“叔叔是壞人!!”</br> 墨元漣看見她哭心底慌了慌,他從垃圾桶里翻出來不耐煩道:“給你,都還給你。”</br> 此時的他像一個小孩子似的。</br> “叔叔,我想媽媽了。”</br> 墨元漣幼稚的反問她,“我還想你媽媽呢?有用嗎?別哭了,再哭我送你離開。”</br> 聞言允兒哭的更兇了。</br> 是被墨元漣嚇到了。</br> “叔叔是壞人。”</br> 允兒一直哭鬧個不停,墨元漣瞧著心疼又無措,他瞧著心疼是因為她像他的時兒。</br> 他蹲下身盡量放低語氣問:“別哭了,叔叔給你道歉,你想要什么叔叔給你買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