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牌打到下午三點多鐘,期間我實在沒了興趣便上樓看了眼席湛,他并沒有在畫畫了,而是拿著一本書坐在書桌前翻閱。</br> 我沒有打擾他又回到了樓下,三點鐘的時候我要撤場,元宥不肯放過我,他說無聊要再玩,或者讓我帶他到四處轉轉,我肯定不答應,誰有興趣陪他逛,譚央和居疏桐也沒有興趣,兩人約著去了附近的古鎮酒吧。</br> 走的時候元宥要跟著她們,但是譚央堅決的拒絕他道:“我們兩個女孩有自己想要的,你還是跟著慕里在一起吧,拜拜再見!”</br> 慕里忽而閉了閉眼緩解情緒,元宥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慕里喊住他,“我們聊聊。”</br> 元宥看向慕里,許久道:“好吧。”</br> 譚央和居疏桐離開。</br> 而元宥隨著慕里離開。</br> 我上樓回到了席湛的房間。</br> 他已經躺在了床上補眠,我過去趴在他的身上親了親他的眼睛,這個男人警惕性一直都很高,他睜開眼望著我問:“沒打了?”</br> “嗯,譚央和居疏桐去酒吧玩了,慕里和元宥在聊什么,我一個人無聊就上來找你。”</br> 席湛摟住我的腰身道:“慕里攤牌了。”</br> 我好奇的問:“攤什么牌?”</br> “他很少有正經的時候,當他愿意和元宥心平氣和溝通的時候說明他已經下了決心。”</br> “什么決心?”</br> 男人摟著我坐在床上淡淡道:“不清楚,我猜元宥會告訴你的,不然就是我,就我們兩個他才愿意傾訴,其他人他都信不過。”</br> 席湛說元宥信不過其他人。</br> 慕里說元宥的性格很差勁。</br> 元宥的內心似乎沒有表面表現的那么隨和,其實他一直是一個異常謹慎的男人吧。</br> “是元宥和慕里。”</br> 我坐在床邊的位置剛好看向窗口,而窗口對著的遠處是元宥和慕里,這個位置能看清他們兩個人,但絕對聽不見他們說什么。</br> 兩人似乎都有些沉默。</br> 慕里的神情比較落寂。</br> 席湛摟緊了我的腰身將我抱在懷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高挺的鼻子埋在我的頭發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真香。”</br> 我臉一紅,瞬間忘了元宥和慕里。</br> 我嬌羞的說:“又不是沒聞過。”</br> “嗯,一如既往的香。”</br> 男人說話一直都甜。</br> 我反身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薄唇,剛開始他是被動的,后面漸漸的掌控住局勢。</br> 最后的最后我氣喘吁吁。</br> 最后的最后他眸光含笑的望著我。</br> 似乎在嘲笑我不會換氣。</br> 我會換氣,主要是吻的太久。</br> 我閉上眼睛道:“我想在你懷里睡覺。”</br> “睡吧,待會我喊你。”</br> 我聞著席湛身上的氣息漸漸的睡去,睡眠很淺,稍微一有動靜我就醒了,我睜開眼看見席湛摟著我一起躺在床上,他還沒有發現我醒了,我裝作睡著的模樣一直依偎在他的懷里,沒幾分鐘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br> 席湛嗓音冰冷道:“進。”</br> 元宥推開門看見我們道:“允兒睡著了嗎?二哥,我有些難過,想同你聊聊心。”</br> 席湛聲音寡淡道:“說吧。”</br> “允兒應該不會聽見吧。”</br> 席湛問:“聽見了又如何?”</br> “倒也是,允兒聽見沒事。”</br> 聽動靜元宥好像抬了個板凳坐下,大概七八秒鐘后他開口道:“慕里已經離開了。”</br> “你說的是桐城?”</br> 元宥道:“應該是回了芬蘭。”</br> 席湛篤定道:“不會,他答應我會在桐城留幾天幫我做事,沒完成之前他不會離開。”</br> “慕里一直都是一個重情重義又守信的男人,既然二哥說他答應你了那他一定會在桐城留幾日,不過這些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剛說和我斷絕關系,以后見面當不認識。”</br> 席湛聲音略低問:“然后呢?”</br> “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好像是認真的,我心里有些難過,不知道該如何。”</br> 席湛沉默,元宥道:“我和他之間……我們好像很信任對方,卻又好像不信任對方。”</br> 席湛給他結論道:“一直是你不信。”</br> 元宥驚訝的語氣問:“我?”</br> “這些年你將慕里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品卻又不給他承諾,即使平常他會給你發脾氣甩臉色,看似他占著上風你賠著笑臉,但你篤定他離不開你,事實上是他一直在遷就你。”</br> 元宥猶豫道:“好像是這樣……這些年我從沒想過他會離開,會同我說絕交的話語。”</br> “再熱烈的一顆心經過漫長歲月的消磨終究會變涼的,慕里他已不愿再被你牽著走。”</br> 元宥重重的嘆息,“還是二哥將感情的事看的明白,這么多年也就你會做對的選擇。”</br> 席湛對元宥的夸獎充耳不聞。</br> 他淡淡的嗓音詢問:“即使我說明白了你還是不愿給他承諾對嗎?”</br> “可我們兩個都是男人……”</br> 元宥在意世俗的眼光。</br>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想到了這個,但是你沒有想過解決并且這么多年都和他在一起,眾人都以為你們是一對,可你從未給過他任何承諾,在你們兩人中是慕里忍讓你。”</br> 席湛全部說在重點上。</br> “我對不起慕里……”</br> 席湛道:“你是對不起他。”</br> “我現在也懦弱。”</br> 席湛摟緊了我道:“你是沒擔當。”</br> “二哥,我……”</br> 席湛淡漠的嗓音打斷他,“元宥,你記得我當初為何會讓你跟著我嗎?因為你在拿命為我效忠,你忠誠且有擔當并且有犧牲的勇氣!所以我愿意提拔你,一直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成為我公司的二把手,成為我席湛的三弟,曾經的你是這樣的……可如今呢?”</br> 元宥喃喃自語道:“如今的我?”</br> “如今的元宥怕世俗眼光便欺負一個一直愛著你的人,你喪失了你的擔當。”席湛道。</br> 席湛真是句句說到正中。</br> “二哥,我清楚你的意思,可是人生在世不僅只為自己,爺爺奶奶以及爸媽他們……”</br> “既然有麻煩便解決,逃避做什么?”</br> “我怕他們生氣,爺爺年齡大了已經受不住刺激,倘若我和慕里的關系一公布就……”</br> 席湛又打斷他,“慕里才是受害者。”</br> “我知道……”</br> “元宥,你走吧。”</br> 席湛已經下逐客令了。</br> 他已經講完了他所講的。</br> 能不能聽得進去是元宥自己的事。</br> 席湛已經不愿再浪費口舌。</br> “我是讓二哥失望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