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色涼涼,男人溫潤如玉,聽見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伸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肢,他亦是摟緊著我,手掌溫柔的揉著我的腦袋。</br> 這個模樣像是哄小孩似的。</br> 我哭腔的聲音道:“我都沒帶護照。”</br> “尹助理在送過來的路上。”</br> 聞言我滿足的笑開,“謝謝你。”</br> 謝謝他能夠總是安撫我的情緒。</br> 謝謝他總是帶給我驚喜。</br> 謝謝他沒有嫌棄我是累贅。</br> 更謝謝他知道我內心的期待。</br> “席湛,那我會不會打擾到你?”</br> 我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西裝衣角,他松開我,眸心清明的望著我回答道:“不會。”</br> “那我勉為其難的跟著你。”</br> 聞言男人彎唇笑開,“那謝謝允兒。”</br> 他這是在給我臺階下呢。</br> 我貪戀的附身抱著他的胳膊,他帶著我離開外面的雨夜進了機場,大概二十分鐘后尹助理將我的護照送過來,“席太太,這是你的護照,這是你的機票,且小心收著。”</br> 尹助理辦事總是那么穩妥。</br> “謝謝,辛苦你了。”</br> 尹助理微微一笑,“不礙事。”</br> 五分鐘后席湛帶我上飛機,在手機關機之前我給談溫叮囑道:“我最近暫且沒在梧城,那些文件別送往梧城,你親自處理吧。”</br> 之前擱在梧城的文件我處理不完一般都是處理在處理,從未出過問題,但是前幾天我讓助理別再插手席家的事直接接管時家。</br> 也就是說除了我再也沒人處理這些文件了,一旦我離開辦公桌上就會堆積如山。</br> 這事只好扔給談溫處理了。</br> “是,談溫領命。”</br> 飛機正式起飛時已是清晨七點零九分,航班耽擱了些時間,沒有按照預定的時間起飛,外面沒再下雨,雨后的朝陽透過云層升起,金燦燦的一片在云層暈開,像是進入了特效片場,特別的漂亮,亦特別的耀眼。</br> 我贊嘆的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男人,這兒是商務艙,他正躺著補眠,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毛毯,男人睡覺時規規矩矩的,習慣迎面朝天,但和我睡在一處的時候他就喜歡側身摟著我,而且一晚上都是那么個姿勢。</br> 我捏了捏毛毯的角給他捂緊,隨后又看向窗外的晨曦,其實只要在他的身邊,哪怕他睡著,我醒著,哪怕他不與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天下來他因為忙碌沒空陪我都無妨。</br> 只要在他的身側我就是幸福的。</br> 我愛席湛,分分秒秒都不愿離開。</br> 從梧城到法國要飛十多個小時,二十分鐘后我也躺下睡覺,醒來時已是九個小時之后,那時的席湛已經醒了,他正在處理隨時攜帶的文件,我沒有打擾他,而是睜著眼睛望著他,他工作的模樣很認真,沒發現我已經醒了,但時間一久他就發現了不對勁。</br> 他偏過腦袋望著我,見我醒了他勾了勾唇,忽而道:“難怪,我想怎么沒了動靜。”</br> 我疑惑問:“怎么?”</br> “沒聽見你翻身的動靜了,也沒有聽見你咿咿呀呀的聲音,我猜應該是你贏了。”</br> 我一怔,“我睡覺要咿咿呀呀嗎?”</br> 男人道:“剛剛一直在說夢話。”</br> 我好奇問:“我說了什么?”</br> 我躺著不愿意起身,就以這樣躺著的姿勢和他聊天,他收回目光處理文件嗓音低低的解釋說道:“不太清楚,你說夢話都是含糊不清的,餓了嗎?我讓空姐給你飛機餐。”</br> “還沒呢,二哥什么時候醒的?”</br> 他淺淺的嗓音道:“剛醒。”</br> 我一直都清楚席湛是忙碌的,特別是最近,他的休息一般都在飛機上,一有空余時間就處理文件,我怕打擾到他忙又閉上眼。</br> 席湛忽而疑惑問:“你這是做什么?”</br> “你忙吧,我再瞇一會兒。”</br> “嗯,餓了喊我。”</br> 我正享受著的是別人一點都不能享受著的,是男人唯一僅給我的溫柔和縱容,除開我普天之下沒有這個榮耀,一想到這我就想起LG在死前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平時接觸的男人于她而言遙不可及,我時時享受的溫柔是他人這輩子終其一生都無法擁有的。</br> 突然間我的心底有了神圣感。</br> 覺得我和席湛的愛情并非是普通夫妻那般的存在,我們兩個人的愛情太過理想化。</br> 可是又是真實存在的。</br> 在我未遇到席湛之前,在我和顧霆琛是夫妻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我的生活會如現在這般,從未想過男人會如此縱容寵溺我,更從未想過我的愛情竟然比偶像劇還理想化。</br> 但這樣的席湛會累嗎?</br> 處處謙讓著我的他會累嗎?</br> 我嘆息,男人聽見了問:“怎么?”</br> 我翻過身,“嗯?”</br> “嘆息什么?你在想什么?”</br> 席湛真是了解我。</br> “我在想我們的愛情。”</br> 男人挑眉,“嗯?”</br> 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文件上的,我用手心撐著腦袋感嘆的說道:“這個社會相較于以前很浮躁,愛情也是浮躁的,但是我們……二哥給我的愛情好像比偶像劇還要甜蜜。”</br> 我頓住,想了想繼續說道:“生活絕大部分離不開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們或許不會因為錢而起什么紛爭,但愛情如何保鮮,婚姻如何經營也很重要,可從我們在一起到現在你從未令我真的傷心過,反而處處遷就我。這會讓我覺得……覺得二哥不像二哥了,我覺得二哥比偶像劇的男主還偶像劇,完美丈夫……二哥,你是完美丈夫,我喜歡你的完美,但我也喜歡你的不完美,其實你偶爾也能有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就是想表達在婚姻中,兩人的情緒都很重要,你能理解并照顧我的情緒,我也能理解并照顧你的情緒,但你從未……我不想一直從你這兒索取,我希望我也能成為你的依靠。”</br> 男人放下文件偏眸望著我,他嗓音低低且溫柔的問:“允兒這是想和我討論婚姻?”</br> “我只是突然想起這事。”</br> “我曾經從未談過戀愛。”他道。</br> 我笑問:“怎么突然提起這事?”</br> 這件事我是知情的。</br> “我從未和別的女人相處過,連一個擁抱都未曾有過,很多人都不信,他們不信處在我這個位置的男人為何能夠清心寡欲,可我并不是真的清心寡欲,我只是沒有遇到我想遇到的人,所以將身子守了二十七年,直到你的出現……允兒,我曾經從未感受過來自身側的陽光,所以身處黑暗時無畏無懼。”</br> 這種類似的話陳深前天才與我說過。</br> “我曾經認為,我所做的一切是因為這是我的事業,但這事業并不能給我帶來愉悅,我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即使未來我會結婚組建家庭生兒育女,但那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項任務而已!你的出現……讓我有了愉悅、惶恐、忐忑、患得患失種種的情緒,這時我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你將我的生命注入了希望……雖然說這些太過大道理,但我想表達的是,像你說的那些茶米油鹽,或者說無條件的遷就你寵溺你,這些于我而言不過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況且我總是出入生死的境地,我知道能夠活著非常幸運,一個經歷過生死的男人自然懂得如何珍惜生活。”</br> 他補充道:“何況我享受其中。”</br> 席湛的思想境地很高,他認為無條件的遷就我寵溺我,不過是他在珍惜自己現有的生活,而且這些事于他而言更是一種樂趣。</br> “你這樣讓我更加愛你了。”</br> 男人悠哉道:“嗯,我清楚。”</br> “可是二哥你也要明白,我是你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妻子,是你的女人,我希望你有困難或者不開心的時候能夠找我與我傾訴。”</br> “嗯吶,我家席太太最是厲害。”</br> 男人把我逗笑了。</br> “好吧,我不打擾你工作。”</br> 我又閉上了眼睛,等幾分鐘之后才重新睜開,席湛已經回到了工作中,我看向飛機窗外,霧蒙蒙的一片,梧城和法國有時差,等我們到法國應該是那邊中午的時間吧。</br> 還有三四個小時才到法國呢。</br> 席湛到法國做什么?!</br> 無論他做什么我都不會打擾他。</br> 對了,商微回了法國。</br>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看望他。</br> 畢竟他離開的時候……</br> 我最近也在反思自己。</br> 可是我對商微的恐懼……</br> 我要重新審視我和商微的關系。</br> 重新確立和他的相處方式。</br> 想到這我便決定待會等席湛忙工作的時候我親自去找一趟商微,對了,我還沒有回陳深的消息,其實他已經清楚我做了選擇。</br> 待會下飛機走個過場吧。</br> 快到的時候席湛又問我吃不吃飛機餐,我對他搖搖腦袋說:“我不餓,待會你忙你的工作,我去找商微,我前幾天惹惱了他。”</br> 席湛疑惑問:“怎么?”</br> “他覺得我待他的態度都是虛偽的。”</br> “嗯,他心思敏感。”</br> “可是我和他……”</br> 我欲言又止。</br> “我知道你能處理好的。”</br> 席湛突然給我下了評價。</br> “我都還沒有處理呢。”</br> 男人篤定的神色說道:“商微渴望溫暖,他不會拒絕你的示好,知道這點就行了。”</br> “二哥待會忙嗎?”我問</br> “嗯,晚上來接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