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初夏,即便是晚上也不會感到寒意,可盯著眼前男人的眼睛我心底竟泛起恐懼,好似我從沒有了解過他以及他的曾經。</br> 對,我從不了解墨元漣。</br> 我只知道他厲害,他是國際上厲害的心理醫生,他有毀滅性人格,他還是曾經主宰這個世界站在頂端的男人以及他還喜歡我。</br> 除此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br> 我甚至都不清楚他為何喜歡我。</br> 他微微一笑,溫柔的嗓音說著殘忍的話道:“是的,小姐的狗是我利用小五殺的。”</br> 默了默,他忽而將眸光落向窗外,眉骨間透著難以壓抑的孤寂,他解釋說道:“當年收養我的第一個家庭就是小姐的鄰居,我曾經對你提過,收養我的那對夫妻是虐待狂,他們經常打罵我,而我是在那種境地下遇見的小姐……不過這對小姐來說并不重要,此后小姐偶爾會找我玩,還送了我禮物,這你是知曉的,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認識了你家的小五,小五雖然瞧著柔柔弱弱的,但心性不善,她一直都挺嫉妒你的,而那時的我性格又……小姐喜歡什么我就想毀掉什么,因為我想小姐的眼里以及心底只有我一人,我之前問過小姐喜不喜歡那條狗,小姐說是喜歡的,既然小姐喜歡……我挑撥了小五幾句她就殺害了你的狗,這就是當年的真相。”</br> 小姐喜歡什么我就想毀掉什么……</br> 說這話的墨元漣語氣淡淡的。</br> 似乎未覺得此事多么殘忍。</br> 我瞪大著眼睛望著他,心底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男人,他見我沉默又低聲道:“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向小姐認錯,而且小五的確是我殺的,誰讓她曾經那般的欺負小姐?”</br> 我仍舊沉默,半晌才猶豫的說道:“墨元漣,你這樣的人……你讓我感到恐懼,我心里不想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抱歉,這話肯定會傷到你,但是墨元漣,我真的怕你。”</br> 這下換墨元漣沉默了,他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清淺的望著我,忽而柔柔的笑開道:“小姐怕我是正常的,我亦清楚自己的可怕,所以小姐沒有任何的錯,可是來自心愛之人的恐懼,這該是讓人多么的難過啊。”</br> “我……”</br> 我深知自己說錯了話。</br> “我并不是……”</br> 他笑著起身道:“小姐好生休息,等有時間我再來看望你,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br> “墨元漣,我并不想讓你……”</br> “小姐,晚安。”</br> 墨元漣離開了病房,可我心里突然壓了一口氣,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并不是故意的。</br> 來自心愛之人的恐懼這該是讓人多么的難過啊……他愛的那個女人心底懼怕著他。</br> 沒有什么比這更差的事了。</br> 可他這樣的男人不讓人懼怕又不可能!</br> 我忽而想起小五的死,仔細算的話她是因為我而死的,因為墨元漣是為了替我解決</br> 麻煩,還有席湛的母親,雖然是季暖親手殺的她,可季暖也是為了我,不光是他們,還有很多條的人命,他們都是因為我而死的。</br> 所以我自己本身就是劊子手!</br> 這樣的我也令人懼怕啊。</br> 可我錯了嗎?</br> 我沒有錯。</br> 墨元漣他也……</br> 他是沒錯的。</br> 在他有毀滅性人格之前他只是一個成天被人虐待的少年,他有他的孤苦以及無奈。</br> 墨元漣走到現在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著,他在竭盡所能的保護自己而已。</br> 我嘆息低道:“抱歉。”</br> 我只能說一聲抱歉。</br> 那天晚上因為想著這些糟心事我很晚才睡,第二天醒來時席湛如約的在我的身側。</br> 他正側躺在我的身邊睡覺。</br> 我抬手摸著他光滑的臉頰以及鋒銳的眉毛,他警醒的睜開眼,眸心有一瞬間的迷茫恍惚,他閉了閉眼睜開眼才問:“醒了?”</br> “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br> “清晨四點鐘,還困嗎?”</br> 他很溫柔,異常的溫柔。</br> 我和他像是熱戀期。</br> “我不困,昨天晚上墨元漣找了我。”</br> 關于墨元漣的事我不會再隱瞞他。</br> 我想要自己做到坦坦蕩蕩。</br> 聞言席湛神色未變道:“嗯。”</br> “是他殺了小五。”我道。</br> 因為腹部有傷,男人不敢隨意觸碰我的身體,他大拇指輕輕的揉著我的手背嗓音溫潤爾雅的說道:“我之前猜到了,但一直沒有證據證明,想來是他昨晚親口對你承認的。”</br> “嗯,我昨晚還說了傷人的話。”</br> 我全盤托出,席湛見我如此坦誠面色是愉悅的,他忽而吻著我的臉頰將心比心的說道:“換成是我,我也會傷心的,可是我比他幸運,因為他愛著的那個人是我的妻子。”</br> 我狐疑的說道:“二哥都不像二哥了。”</br> 他下意識問:“嗯?”</br> “突然之間你變的溫柔又甜言蜜語,有點讓我承受不住,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待我吧。”</br> 席湛忽而沉臉,“不知趣。”</br> 我哈了一聲問:“這就生氣了?”</br> 他搖搖腦袋閉上眼,略有些疲倦的說道:“我們家席太太貌似不喜歡我的溫柔。”</br> 我趕緊道:“我喜歡啊。”</br> 只是他溫柔的過分。</br> 溫柔的有點不像席湛。</br> 他為我改變的太多。</br> 倘若他為我改變的太多,那在這段感情里他會感到疲倦的,畢竟相處是長久累月的,我希望席湛與我相處是輕松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為了刻意的遷就我而做的改變。</br> 我將我的心里話告訴他,他默了許久同我說道:“我并不覺得累,也愿意哄著你。”</br> “我希望你更像自己,能找到舒服的一種狀態,而不是為了刻意遷就我而壓抑自己。”</br>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br> 席湛太過疲倦,說了兩句似乎累了,他睡在我的身側沒再說話,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我高聲問著,“誰?找我有事?”</br> “是我,你家三哥。”</br> 元宥怎么突然跑回了國?</br> 席湛迅速的睜開了眼睛起身,他剛穿上鞋子元宥就推開門進來問著,“允兒你……”</br> 他看見席湛猛的頓住,“二哥也在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