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漣是個偏執的人,但這樣的人不可能說不好,至少他的信仰是純粹美好的。</br> 我祝福他,“你會求有所得。”</br> 他微微一笑,煞是好看。</br> 我轉移話題問:“有洗手間嗎?”</br> 我的大姨媽好像來了。</br> 可我怎么會來大姨媽?!</br> 我的子宮不是切了嗎?</br> 而且都斷了幾個月。</br> “這里很簡陋,沒有特定的。”</br> 墨元漣見到我尷尬,他起身打量了眼周圍,隨即帶著我回到一處房間,“小姐你就在這兒吧,沒事的,因為都是廢棄的房子。”</br> 我點點頭進去關上門脫下內褲發現一灘紅色,姨媽竟然真的來了,我心底升起無數的困惑,最最簡單的還是要問助理姜忱。</br> 我蹲在房間里給他發了消息。</br> 他那邊非常對不起的回我道:“抱歉時總,當時我們的方案的確是摘掉子宮,可后來席先生來了,他和醫生商量后決定保留子宮,因為當時你們關系…所以這才瞞著你。”</br> 當時我和席湛并未和好。</br> 因為他捅我的那件事令我懷恨在心!</br> 那次我是自己決定做手術的,沒想到他一直知道這件事,而且還為我保留了子宮。</br>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讓我病情緩和的?</br> 我遲疑了許久給席湛打了電話。</br> 待接通他便問:“見著陳深了嗎?”</br> 我低聲道:“見著了。”</br> “這幾日如何?身體會不會不舒服?出門在外就是波折,尹助理說你一直在嘔吐。”</br> 席湛言語之間都是在關懷我。</br> 這樣的男人我如何不愛?</br> 我低聲笑著喊道:“二哥。”</br> 他嗓音磁性的回我,“嗯?”</br> 我真誠道:“謝謝你。”</br> 謝謝他曾經為我做的一切。</br> 謝謝他無時無刻的陪伴在我身側。</br> “寶寶,你想說什么?”</br> 席湛聰明,猜出我的反常。</br> “沒什么,就是在外很想你。”</br> 一時半會說不清,等回國再和他談。</br> “嗯,別太勞累。”他道。</br> 我追問:“二哥想我嗎?”</br> 他低低笑道:“嗯。”</br> 席湛在我的面前還是很容易表露情緒的,總歸是他為了我有所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現在的他才是暖心暖意的。</br> 才像是一個合格的戀人以及丈夫。</br> 我愛他,至死不渝。</br> 我掛了席湛的電話后想用些紙巾墊在下面,畢竟這兒又沒有衛生巾,但我發現自己的量大,不過也沒辦法,等離開這兒再說。</br> 我整理好衣裙出門,墨元漣正守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他是君子,一直溫潤守禮。</br> 我過去感激道:“謝謝。”</br> 他疑惑,“謝我什么?”</br> “謝謝你帶我來這里。”</br> 謝謝他沒有傷害我。</br> 畢竟我們是敵對方。</br> “帶你來這里只是順道而已,不用特別感激,而且你說過的,我們暫時并非敵人。”</br> 我們只是暫時性的朋友。</br> 我堅持說:“還是要謝謝你。”</br> 我繞過他離開回到車上給尹助理發消息,夜色沉溺,他到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后。</br> 尹助理安排受傷的陳深回了歐洲,而我們不用從一開始那樣坐車回土耳其,因為最開始是為了防備墨元漣,可現在墨元漣對我是沒有危險的,所以可以直接安排直升機。</br> 我現在見不到墨元漣的人,因為從尹助理到之前他便離開了,帶走了這看守的人。</br> 偌大的醫院里剛剛只剩下陳深和我。</br> 送陳深走之后尹助理提議在這兒休息養精蓄銳,等第二天清晨再坐直升機離開。</br> 我贊同道:“嗯,明天出發。”</br> 這兩天身體折騰的很辛苦,又是吐又是暈車的,感覺快到了極限,這次還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的確需要先好好的睡一覺。</br> 醫院又臟又破是不能住人的,尹助理吩咐底下人搭帳篷,我離開這里在附近百十米處的位置隨意逛逛,發現醫院后面有個小男孩,他的膚色偏深,恐懼且希冀的一雙眼眸緊緊盯著我,似乎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br> 我蹲下用英語問:“能聽懂嗎?”</br> 敘利亞人通用英語和法語。</br> 他多多少少應該懂點英語。</br> 他點點頭道:“餓。”</br> 我身上的包里帶了兩塊面包,忙取出來遞給他,他接過抓在手里快速的跑開消失在視線里,我忍不住的笑道:“我又不吃人。”</br> “小姐,他是不敢在這兒多停留。”</br> 聽見這抹悅耳的聲音我立即轉身,瞧見來人我收斂神色問他,“你怎么還沒離開?”</br> “我的人已經撤離了,現在這兒都是你的人,但想著小姐需要些東西我便特意折返。”</br> 他遞給我一個盒子。</br> 一個木質的盒子。</br> 我好奇問:“這是什么?”</br> 他笑而不語,我從他的手中接過打開看見包裝時怔住,“你怎么知道我來了經期?”</br> “小姐的衣裙上沾染的有。”</br> 我面色羞紅,忙垂著腦袋不言不語,墨元漣溫潤的嗓音道:“前面有個房間,小姐去換吧,我在外面替你守著,不會有人過來。”</br> 我忙抱著盒子進后面的房間,換好衛生巾后這才聞見盒子里有淡淡的熏香,不濃,很淡雅的味道,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腥味。</br> 像是我下面的腥味。</br> 反正是血的味道。</br> 血?</br> 哪兒來的血?</br> 我翻過盒子瞧見下面有血印。</br> 墨元漣的傷口復發了?</br> 我出去瞧見他正背對著我的,我過去問他,“你受傷了還是之前的傷口又裂了?”</br> 他淡淡的嗓音回我,“之前的傷口。”</br> 墨元漣接著道:“小姐,我先離開……”</br> “砰——”</br> 耳側響起了槍聲,墨元漣神色一凜趕緊擁著我的身體想要退回之前的房間,我腳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時候墨元漣撲倒在地上將我擁的嚴嚴實實,接著一口血吐在了我的臉上,我心底突然惶恐起來!</br> 這種感覺只有席湛受傷時我才有的!</br> 我偏過頭就要去看他,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嗓音低低的問我,“小姐怕嗎?”</br> 經歷過這么多我早就不怕危險!</br> 但我怕席湛受傷!</br> 怕有人因為我受傷!</br> 我搖搖腦袋道:“你受傷了!”</br> 我要起來,墨元漣壓著我不讓我起身。</br> 他把下巴擱放在我的肩膀上道:“無事。”</br> 他的血都流到了我的臉上!</br> 所以怎么可能無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