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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我習慣了孤獨

    夜色沉沉,季暖的臉色也沉沉,藍公子忽而抬手裹住季暖的手心,語氣薄涼的問陳深,“雖然是真心話大冒險,但你這樣為難我家藍太太就太過了!陳先生,玩游戲也是有底線的。”</br>  第一時間維護季暖的是藍公子。</br>  陳深嗤道:“不是你們先開始的嗎?怎么?玩得起輸不起?再說我又沒問你,關你什么事?”</br>  陳深這個語氣真的是打算撕破臉面了!</br>  他話鋒直對季暖,“愛我嗎?”</br>  季暖的口罩只戴到鼻梁,還能瞧見她上面的半張臉,面色異常的蒼白,眼眸里皆是惶恐,答案似乎不言而喻,在場的人大致都猜到一些,我忙望向藍公子,他眉色涼涼,冷到極致。</br>  藍公子起身想帶著季暖回帳篷,季暖卻突然神色堅定,從唇里緩緩的吐出一個字,“愛。”</br>  我緊盯著藍公子,他的神色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確冷,但又含著縱容,憤怒,但除此之外還有莫名的信任,似乎很信任身側的女人!</br>  陳深蹙著的眉松開,“我知道。”</br>  他向季暖伸出手掌,似乎等待著季暖做出選擇,后者卻緩緩道:“我的確愛你,只是因為遺忘你還需要時間,但并不是忘不了你!就像兩年前……我鼓起勇氣放棄陳楚選擇了你一樣。”</br>  陳深臉色狠狠一沉,“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再說你愛我是因為陳楚沒在之類的話氣我!暖暖,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想要的必須要得到!”</br>  季暖搖搖頭,道:“陳深,離婚那天你很決絕,但我仍舊同意放你離開,而且那天我說的明明白白,你現在的糾纏又算什么?你不是想讓我喊你小叔嗎?小叔,你究竟想要什么?!”</br>  她狠狠地問:“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br>  季暖的話語的確很決然,陳深臉色不大好,襯著月色很是凄涼,“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br>  “好馬不吃回頭草!”季暖決絕的語氣說道:“我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的糾纏,我的確還愛你,但是我一定能忘了你!就像當年……哈哈哈,小叔,我能忘了我惦記十幾年的陳楚而選擇你,你就知道我生性多薄涼了!更何況我現在有我的丈夫、有我要依靠的男人、往后的往后我只能是我哥哥的藍太太。”</br>  季暖在如此境地下喊了藍公子哥哥,這讓眉骨冰涼的藍公子柔和不少,眼眸溫柔的盯著她。</br>  似乎相信著她自己能處理好這件事!</br>  我也沒想到一個真心話大冒險能搞得如此劍拔弩張,元宥神色也震驚,但眼里是掩飾不了的八卦之心,我悄悄地向他丟了一個小石塊!</br>  他被砸到回眼看我。</br>  我無聲道:“看你惹的麻煩。”</br>  元宥無辜的回我,“跟我有啥關系?”</br>  我們用的唇語,沒人能聽見。</br>  現場的氣氛因為季暖的這幾句話更沉了,陳深淡漠的望著她問:“你以為我會這么簡單的放過你嗎?暖暖,你一向都清楚我是怎樣的男人!”</br>  “既然如此……”</br>  說這話的是藍公子。</br>  他眸色波瀾不驚的望著陳深,“那就試試。”</br>  超級有錢的藍公子無懼任何威脅。</br>  季暖握緊他的手搖了搖頭,陳深因為她這個動作更加的難堪,她咬了咬唇反過來威脅他道:“我就只有這條命,你想要怎么糟蹋都是你的事,但請你相信,我絕不會再回到你身側。”</br>  陳深似想起什么道:“你又要用自殺威脅我?”</br>  “小叔,我就只有我才能威脅你了,然而很管用不是嗎?你要是再這樣,我離開這個世界也無妨。反正我過得很是壓抑,早就承受不住了!”</br>  季暖的話如此的消沉!</br>  太過的破罐子破摔!</br>  我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陳深見她這樣又不敢再說什么惹惱她,藍公子眼眸里先前的溫柔蕩然無存,此時在場的八位除了席湛還算鎮定。</br>  元宥活躍氣氛道:“這個世界多美好啊,你干嘛要有這種念頭,季小姐可別再亂說這話了!”</br>  季暖沒有接話,這個真心話大冒險玩不下去了,元宥主動的撤場道:“今晚就先玩到這里吧,散了散了,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再見!”</br>  元宥,赫冥以及易徵他們三個撤的很快,陳深冷哼一聲對季暖道:“再給你幾日的時間。”</br>  他像赫爾以及周默那般直接離開了!</br>  他跑這一趟就為了故意問一些戳心的問題?!</br>  現場就剩我們四個人,氣氛還是有點尷尬的,我用水滅著篝火對季暖安慰道:“暖兒,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更別說不負責任的話,先早點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就好了,晚安啦!”</br>  季暖點點頭道:“嗯,我就是威脅他的。”</br>  藍公子走在前,季暖怯怯的跟在了他后面,瞧著他們兩人的背影,我問席湛,“陳深那個人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真的不會放過季暖嗎?”</br>  席湛肯定道:“他是一個偏執的男人。”</br>  我問:“偏執的意思是?”</br>  “他是一個愿意把自己毀了的男人!陳深他是從一個一窮二白、生死中爬起來的男人,他最想活著,但也最不在意活著,很矛盾的存在!”</br>  這樣的存在啊……</br>  ……</br>  藍公子走在前面,季暖緩緩的跟在后面,其實她察覺到他在生氣,但又不太清楚他為何生氣,她望著一身休閑風的藍公子心底略微忐忑,仔細想了想覺得是自己剛剛打了他的臉!</br>  畢竟他的妻子當著那些人的面竟然坦誠的說著還愛另一個男人,無論藍公子愛她與否,她都傷了藍公子的自尊,這點令她感到愧疚、懊惱,因為她覺得這樣如仙的一個男人不該受如此的委屈,而且這個委屈還是她親手給他的!</br>  走到帳篷門口藍公子順過帳篷處的礦泉水到了一旁洗漱,再次回來后自顧的先進了帳篷。</br>  他一眼都沒有瞧旁邊的季暖。</br>  季暖沉默的換了拖鞋到一旁洗漱,她在帳篷后面刷著牙,遠處是連綿不斷的山峰,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通徹,淡淡的,很像那個男人。</br>  她洗漱完又洗了腳回到帳篷,其實她有點猶豫,不太清楚要不要與他睡一處,但自己身為他的妻子不該如此刻意,可又做不到主動。</br>  她蹲在帳篷門口輕輕的喊著,“藍先生。”</br>  她又喊著他藍先生。</br>  此時此刻她覺得喊哥哥別扭。</br>  帳篷里的男人沒有回應她。</br>  她又繼續喊著,“藍殤。”</br>  帳篷里的男人仍舊沉默。</br>  季暖想了想喊著,“哥哥在生我的氣?”</br>  里面傳來聲音,“我何曾生過你的氣?”</br>  季暖道:“我能感覺到你在生氣。”</br>  里面又是一陣沉默。</br>  季暖想了想打開帳篷拉鏈進去,此時藍公子正悠悠的坐在床上的,腳底踩著白色的被褥。</br>  帳篷很大,可以容納五六個人的位置。</br>  而且很高,算一個獨立的小房間。</br>  她進去跪坐在他的對面,道著歉道:“抱歉,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傷到了你,沒有及時維護你的面子!真的對不起,我以后一定謹言慎行。”</br>  “你今晚的回答,很好。”他道。</br>  季暖想過他無數種的回答,依他的性格他雖然不會責怪她,但從未想過他會夸她,而且是真心誠意的語氣,季暖喃喃的喊了聲,“藍殤。”</br>  藍公子挑眉,“嗯?”</br>  他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br>  季暖立馬察覺道:“哥哥為什么不怪我?”</br>  “我為何不怪你?”他問。</br>  藍公子伸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只留一件薄款的短袖,他想了想當著季暖的面又脫下這件短袖,在季暖面前的是一個赤裸著胸膛的男人!</br>  他的身材極佳,人魚線條條清晰。</br>  可不像一個懶散的公子哥。</br>  季暖下意識的收回視線,聽見藍公子淺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可以縱容你犯錯,縱容你在我的面前沒大沒小,縱容你當著我的面說愛他的話!即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摘下來送給你,但我不允許你說著糟蹋自己的話!藍太太,生命是你自己的,不過是短短數年,望你能將它珍惜。”</br>  季暖錯愕問道:“你是因為這個生氣?”</br>  藍公子挑眉,“怎么?”</br>  季暖笑著認錯道:“我錯啦!”</br>  她態度極好,藍公子沒再深究。</br>  季暖反問他,“哥哥能給我摘星星嗎?”</br>  藍公子一句回她,“哥哥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不過是一顆星星,破石頭而已。”</br>  藍公子的口氣真是狂妄至極。</br>  可季暖莫名的相信。</br>  相信他能夠做到。</br>  不知怎么的,季暖一直浮躁的心得到了安撫,近來那些消沉的想法也得到緩解,她規規矩矩的跪坐在地上用日本的禮儀向藍公子行了個大禮,恭恭敬敬的說道:“謝謝你,藍公子。”</br>  藍公子這個名字她很少直接稱呼。</br>  除了藍先生,大多稱呼他為藍殤。</br>  想起曾經,季暖總是賴在他的身邊一口一個的喊著哥哥,那時的光景竟讓她覺得是她這輩子最溫暖的場景,要是回到曾經讓她重新選擇……</br>  重新選擇她會跟著藍公子離開嗎?</br>  季暖想,她還是會選擇留下。</br>  因為那時她遇見藍公子的時機不對。</br>  在哪一個階段遇到哪一個人似乎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季暖的心底的確對他有愧疚、卑微以及等等的負面情緒,但她仍舊感激現在的生活。</br>  感激這輩子能遇一個藍公子。</br>  “藍太太,你似乎想說什么?”</br>  “哥哥說過藍家不能離異,只能喪偶。”</br>  “不錯。藍家的家規一向甚嚴。”</br>  “那無論是好是壞,哥哥這輩子就只能我了?”</br>  藍公子的眼眸閃了閃,道:“你要如此理解也是可以的。”</br>  “哥哥,等陳深的事解決之后我便只做你藍家的人,未來我一定會學會如何做一個好妻子。”</br>  藍公子回她,“我不需要好妻子。”</br>  “那哥哥需要什么?”</br>  藍公子心底默念,我需要一個愛人。</br>  一個能夠伴其一生,相愛一生,與他相濡以沫的愛人,一個能夠緩解他前半生孤獨的愛人。</br>  藍公子微微笑道:“暖兒,我習慣了孤獨。”</br>  季暖不解的看向他,“嗯?”</br>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緩緩的移向她的唇角,頓住道:“習慣可不代表喜歡。”</br>  她真誠的望著他,“我沒明白哥哥的意思。”</br>  “未來你會明白的。”他道。</br>  “那哥哥現在可以告訴我嗎?”</br>  “現在告訴你又無用。”他道。</br>  “萬一我能幫上哥哥呢?”</br>  “不會,現在的你幫不上我。”</br>  聞言季暖閉嘴,她以為自己被嫌棄沒能力了,房間里的微光落在藍公子的臉上竟顯得他寂寥,也是直到這時季暖才真正的將他入了眼。</br>  季暖想,他似乎是真的很孤獨……</br>  她突然不由自主脫口道:“哥哥,你有我。”</br>  藍公子眉骨柔和,挑眉,“嗯?”</br>  “我陪你,你便不再孤獨。”</br>  藍公子突然莫名的夸道:“真是長進了。”</br>  季暖又不解:“嗯?”</br>  “暖兒長大了,開始知道安慰我了。”</br>  季暖猛的想起,曾經的自己似乎從未關懷過他。</br>  以往都是在新年那天發一個新年快樂。</br>  可他做事更冰冷,連新年快樂都懶得回。</br>  季暖笑道:“這事可怪不得我。”</br>  藍公子似乎明白她意欲何指,此時的他很愉悅,輕輕的笑了笑道:“嗯,怪我。”</br>  季暖突然發現他們兩個竟然心平氣和的聊了一陣,要是以前可不會這么掏心掏肺,她忽而覺得眼前的這個藍公子和之前認識的藍公子似乎不一樣了。</br>  具體怎么不一樣,她不太清楚。</br>  藍公子將手從她的臉上撤走,嗓音低柔的問她,“睡嗎?”</br>  想起昨晚的事季暖臉色一陣發燙。</br>  她忙結巴道:“你,你先睡。”</br>  藍公子了然的問:“怕我吃了你?”</br>  昨晚撤走的人明明是藍公子自己!</br>  她猛的搖搖頭道:“不是,我壓根不擔心。”</br>  藍公子追問道:“那是什么?”</br>  季暖總不能說自己因為昨晚的事一直感到尷尬吧?</br>  “我睡覺不、不安分,我怕壓著你,你先、先睡吧。”</br>  面對季暖的結巴恐懼,藍公子將她擁進了懷里,她的臉頰抵著他炙熱的胸膛,似乎像是被人扔進了火坑里,季暖全身上下快要熟透了。</br>  特別是摟著自己的男人還輕佻的說著,“你又不是沒壓過我。”</br>  提起這事,季暖想起每次與他睡覺似乎都喜歡壓著他。</br>  第二天醒來都是趴在他身上的,腦袋枕著他的胸膛。</br>  她想反駁什么,藍公子突然順著她的毛道:“乖,陪我睡覺。”</br>  乖……</br>  他是第一次哄著她乖。</br>  季暖覺得自己的身體熱的快要炸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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