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起身穿好睡衣站在床邊盯著神態悠然的男人,能這般不要臉的只有顧霆琛。</br> 顧瀾之絕對做不出這種事。</br> 他揚了揚眉問:“不歡迎我?”</br> 他的語氣透著一副理所當然。</br> 我按捺下心里的不悅吐了口氣,反問他,“你不是忘了我嗎?還記得我家密碼?”</br> 顧霆琛不太在意的起身,他腳步向我邁了過來,我退后一步阻止道:“有事說事。”</br> 顧霆琛站定,說:“我對數字很敏感,入了腦子的東西就沒有忘掉的可能,再說我忘記的僅僅是你,又不是你家的密碼……再說1227這個數字,貌似是我哥哥顧瀾之的生日。”</br> 他提起顧瀾之說的云淡風輕,我心里不太愉悅的說:“別瞎猜,跟顧瀾之沒關系。”</br> 他挑眉重復問:“沒關系?”</br> 我鎮定反問:“你想要什么關系?”</br> 顧霆琛臉色陰沉沉的,他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嗓音冰冷的宣誓道:“我不管你們有沒有什么關系,也不管你們之前發生了什么,以后你時笙只能是我的人,誰也不能搶走你。”</br> “呵。”我冷笑問:“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顧霆琛,別說我們沒關系了,即使有關系也輪不到你管,你怎么不去管你的溫如嫣呢?”</br> 話剛落,唇就被狠狠地堵住。</br> 房間里的燈光很微弱,男人把我頂在墻上的姿態很強硬,我想說話全變成了嚶嚶嚶。</br> 直到此時我才體會到男女之間的力氣差距,簡直是十萬八千里,顧霆琛制服我跟個小雞仔似的,一下就給我提到了床上壓著。</br> 我喘著氣,他唇瓣細細的摩擦著我的臉頰,許久才低低的說道:“我是真愛你。”</br> 這是我回梧城第一次聽見他說愛我。</br> 我諷刺的笑問:“不是忘了嗎?”</br>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臉頰上,弄的人癢癢的,顧霆琛咬住我的嘴唇,低呤道:“嗯,忘了,可我覺得我很愛你,因為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往這里跑,時笙,我想時時刻刻見著你。”</br> “你這樣……很Low。”</br> 顧霆琛的身體猛的僵住,我仰起頭咬住他的耳朵輪廓,吐了口氣進去說:“大家都以為你失憶了,可是最了解你的人最終還是我。”</br> 我舔了舔他的輪廓說:“顧霆琛,你這人太喜歡給自己找退路了,你怕我不能原諒你,所以騙大家說你失憶了,是想讓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我的確信了,我甚至篤定無疑,可我了解的顧霆琛很隱忍,從不會給一個女人輕易的說愛,你說說你現在怎么能low成這樣呢?”</br> 我這些話不過是在試探他……</br> 因為他給我的感覺太過假裝失憶了。</br> 顧霆琛沉默不語,他抬起腦袋目光如炬的望著我,也沒有對我的話做出辯解,只是冷冷清清的問了一句,“時笙,你真想要他?”</br>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顧瀾之。</br> “你這又是問的什么問題?”</br> 我說這兒,他說那兒。</br> “顧瀾之可不適合你。”</br> 顧霆琛忽而從我身上起來丟給了我這么一句,他沒有否認自己假裝失憶,但也沒有承認,直接將他不想面對的問題給跳過了。</br> 我起身理了理衣服說:“跟你沒關系。”</br> 聞言顧霆琛冷著臉的突然問了一句,“時笙你是不是你覺得自己現在很無所畏懼?”</br> 我驚訝問:“你這話什么意思?”</br> 顧霆琛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br> 我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清楚這男人最擅長做的事就是威脅,我問:“你要做什么?”</br> 他突然彎下腰目光深邃的望著我,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嗓音輕道:“我不想對付你的,但是不對付你,你又認為我是一個無所謂的人。時笙,未來的日子還長,你的日子也還長,希望我們兩個不會一直錯下去。”</br> 我緊著聲音問:“你究竟要做什么?”</br> 他輕笑問我,“你猜。”</br> 我:“……”</br> 扔下這兩個字的顧霆琛離開了。</br> 離開之前順帶威脅了我。</br>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m.</br> 但看他的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br> 我疲倦的嘆了一口氣毫無睡意,走到窗邊看見男人開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離開了。</br> 腦海里突然又想起顧董事長說的話,的確如此,陪我三年給了我真切感受的的確是他。</br> 顧霆琛也成了我心里無法割舍的一塊。</br> 這兩個男人我都不敢去觸碰了。</br> 那一聲聲小姑娘只能埋葬在自己心里,這一輩子都不想去翻起,也不想再去期許。</br> 我突然想離開梧城了。</br> 我覺得我這趟回來的毫無意義。</br> 只是將自己陷入了更窘迫的地步。</br> 我閉上眼,心里糟糕的要命。</br> 怎么可以這么亂?!</br> 怎么可以在知道自己喜歡顧瀾之的情況下腦海里想起的卻是顧霆琛……</br> 我咬住唇,馬上拿起手機訂了機票。</br> 梧城,我再也待不下去了。</br> 先出去躲一陣子吧。</br>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東西去了機場,我沒有回S市,而是去了我母親的老家桐城。</br> 桐城與梧城是挨著的,天氣都差不多,陰沉沉的,我找了個酒店住下給傅溪打了電話。</br> 傅溪是我認識的不算很熟的朋友,但關系也不差,他曾經說等我到了桐城給他打電話。</br> 他接到我的電話很驚訝,“到桐城了?”</br> 我笑說:“嗯,給你打個招呼。”</br> 我和傅溪的命都不太好,我的父母死于空難,他的母親當年也在那架飛機上……</br> 我和他認識時也是在那一年。</br> 之后便只見過幾次。</br> “等著,爺來接你。”</br> “不用,我先去逛逛晚上找你。”</br> 我掛了電話拿著大衣去了附近的古鎮,因為早上下過雨,整個古鎮都透著煙雨朦朧。</br> 不過這兒沒有金陵漂亮。</br> 南京金陵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古鎮。</br> 可能那兒于我而言有特殊的意義。</br> 比如,那個堆起的雪人。</br> 比如,我在那兒得到了顧霆琛的溫暖。</br> 是的,我還是想念那份溫暖的。</br> 我至今都無法接受自己愛錯了人的這個設定,劇情很狗血,很爛,很讓人不知所措。</br> 要是可以,我想回到九年前。</br> 那時我一定不去鋼琴班。</br> 這樣我就不會認識顧瀾之。</br> 再然后也不會有之后的這些事。</br> 可是,一切已經都是定局。</br> 突然想明白似的,我打算放過曾經。</br> 也放過現在的自己。</br> 我取出手機問郁落落要了顧瀾之的手機號,她很快發給了我說:“哥哥正在彈鋼琴,我待會就要回顧家去找霆琛哥哥了。”</br> 她的語氣里透著抱怨與不舍。</br> 我想了想沒回她這條消息。</br> 我編.輯短信,來來回回的刪除。</br> 以為自己會有很多想說的話,最后只發了六個字,“我不再喜歡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