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見到商微他都戴著一副耳機!</br> 而他每次聽不見我說話都是在沒戴耳機的時候!</br> 我大膽的猜測其實他就是一個聾子!</br> 我竟然還兩次喊他聾子!!</br> 我心中的愧疚感越發的沉重,商微追問什么時候沒理我的事,我趕緊敷衍他說:“別鬧,待會你和荊曳去買年貨,我在別墅里等你們。”</br> 他驚喜問:“你愿意讓我跟你回家了?”</br> 我白他一眼道:“你可以拒絕。”</br> 我始終狠不下心推開他。</br> 商微揚唇笑開,“還是笙兒待我溫柔。”</br> 我:“……”</br> 我率先回了山頂別墅,而商微和荊曳去買年貨,我特意叮囑他再幫我買二十五個紅包。</br> 回到山頂別墅快九點了,雪也漸小了,我與其他的幾個保鏢在廚房里忙碌了半晌。</br> 剛做好晚飯商微和荊曳就帶著大量的東西回家,他們貼的貼對聯,掛的掛燈籠,還將幾座煙花放在了草坪上,等凌晨一到就點燃。</br> 因著有的人無法歸家,所以我邀請了二十四位貼身保護我的人一起吃年夜飯,望著他們陌生的面孔,我開始懷念曾經的那二十三人。</br> 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為了生存而來到我的身邊,我卻無法帶給他們平安和穩定。</br> 一想到這心底的仇恨越發的深。</br> 吃飯期間敬酒的時候,我端起酒杯感激的說道:“敬未來,更敬在座各位對我的付出。”</br> 敬曳忙道:“家主,這是我們的職責。”</br> 我勾唇說:“謝謝你們愿意陪著我。”</br> 他們的存在多多少少給了我一份溫暖。</br> 我仰頭飲下這杯酒,喉嚨熱的發燙,腦袋暈沉沉的,在我身側的商微發現了不對勁,他伸手輕扶住我的腰肢問:“笙兒你沒事吧?”</br> 我搖搖腦袋放下酒杯道:“沒事。”</br> 吃完飯都快十二點鐘了,我拿著荊曳給我的紅包進臥室,商微也跟著進來坐在了床邊。</br> 我懶得搭理他,拿出保險柜里的現金開始裝紅包,每個紅包八千八,厚厚的一疊。</br> 裝完又是二十分鐘過去,還有十分鐘就是新年了,我讓商微幫我把紅包發給荊曳他們。</br> 商微聽話,拿著紅包就出門。</br> 腦袋有點發痛,應該還是席湛踢的那該死的一腳吧,他力氣特大,那天他一腳踢上來后我意識開始模糊,后面沒撐到多久就暈了!</br> 再次醒來時腹部上被捅了一個口子。</br> 克里斯說是席湛捅的。</br> 我當時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不信!</br> 我閉上眼躺在床上,沒多久商微回了房間,他過來躺在我身邊輕聲問:“不舒服?”</br> 我沒睜眼,提醒道:“男女授受不親。”</br> 商微語氣撒嬌道:“可我是你兄長。”</br> 我:“……”</br> 他的確喊我母親為母親。</br> 可我們終究不是親兄妹。</br> 再說我可沒想過亂認親戚。</br> 我偏過腦袋望著他這張精致的臉,又瞧見他的耳機,我想問他什么但又怕傷到他。</br> 索性我識趣閉嘴任由他。</br> 商微躺在我身側沒再打擾我,沒兩分鐘窗外放起了煙花,在黑色天際綻放著剎那芳華。</br> 美的令人驚艷。</br> 美的令人孤獨。</br> 此時我又想起了席湛。</br> 他是我此生看過的最盛大的一場煙花,亦是我看過的最刻苦銘心的一場寂寞。</br> 但傾城月光抵不住煙花易冷。</br> 我嘆口氣,心里的悲傷無法自拔。</br> 一側的商微忽而興趣盎然的問我,“時笙小朋友,你知道煙花的別名是什么嗎?”</br> 他又喚我時笙小朋友……</br> 我搭腔問:“別名是什么?”</br> “妓女啊!古代不是稱妓女為煙花之類的嗎?漂亮是漂亮,但終究是紅顏薄命,就像這煙花轉眼消散,煙花易冷指的就是這意思。”</br> 商微畢竟是在法國長大的,對國內一些文化有所出入很正常,我解釋說:“妓女并不是煙花,而是她們所待的容身之處為煙花之地。”</br> 商微回我,“不一樣么?”</br> “你住的地方叫法國,那你也叫法國?”</br> 我的比喻很直白,商微瞬間理解,他取下耳朵上的耳機閉上眼睛道:“我要睡覺了。”</br> 我輕輕的喊了他一聲他沒反應。</br> 我又喊了他一聲,他還是沒反應。</br> 要是曾經我以為他不想搭理我。</br> 可現在我斷定他耳聾。</br> 我起身將剩下的那個紅包放在他的枕邊,輕輕地說了聲新年快樂就轉身出了房間。</br> 當時荊曳他們正在打牌。</br> 看見我出來他們猛的起身。</br> 我站在門口望著他們年輕的面容心里就一陣不忍,可有些事我必須要去親自了結。</br> 我抿了抿唇開口說道:“明天給你們放一天假,你們回家和自己的父母過團年!后天下午三點鐘在這兒集合我們出發去愛爾蘭,這是一場危險的任務,你們各自做好心理準備。”</br> 談溫昨天利用全球定位系統就查到WT現在的大致位置,錯了,應該是克里斯他們的位置,他們從進了愛爾蘭邊境就再也沒有消息!</br> 很顯然他們都藏在愛爾蘭的。</br> 談溫現在還在查他們具體的位置。</br> 即使談溫明天查不到他們的具體下落,等到了愛爾蘭應該容易找尋,畢竟愛爾蘭的組織并不多,到時候聯合當地勢力很快就有消息。</br> 只是此去肯定有損傷。</br> 我不敢保證在場的二十四位都能活著歸來,但我敢保證這次絕不會讓他們被動犧牲。</br> 絕不會再被敵人牽著鼻子走。</br> 他們統一答我,“是,家主。”</br> 荊曳放下牌來到了我身邊,我輕聲吩咐他道:“談溫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你聯系席家在海外的勢力,爭取做到萬無一失,還有減少損傷!對了,席湛曾經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嗎?”</br> 總是將自己陷入險地。</br> 這個時候我還在心疼他嗎?</br> 我正想阻止荊曳不必再說,他卻快速回我道:“家主,這次挑選的保鏢都是曾經在席先生手底下直接做事的,你這次的行動不過是我們的家常便飯!我們曾經常常隨席先生走南闖北,也深入歐洲腹地,受過的傷流過的血見過的死人數不勝數,我們早就清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所以你別感到有壓力,就當成一場尋常的外出,不過幾個小時就又能恢復寧靜。”</br> 荊曳清楚我心底的恐懼。</br> 我害怕我不能帶他們回家。</br> 我咬唇默然,荊曳忽而大膽的問我,“家主,你知道席先生的世界是怎么樣的嗎?”</br> 荊曳并不清楚席湛捅我一刀的事,所以他才敢在我面前主動的提起席湛。</br> 我輕問:“他的世界,如何?”</br> “災難與榮耀并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