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氣候宜人,十二月份的天陽光微灑,落在那個兜著一件墨色軍工裝的男人身上格外的柔和,一個月不見他還是那么的漂亮。</br> 是的,漂亮。</br> 微商,不不不,他叫商微。</br> 商微長了一張魅惑眾生的臉。</br> 他摘下墨鏡向我們走過來,腳上那雙長筒靴閃著光亮,像一個跌入凡塵的男精靈。</br> 莫家的親戚以及眾賓客大多是普通人,平常很少見過這么漂亮的人更從未見過幾十輛高檔豪車停在一起,他們的神情都充滿震驚。</br> 醫生凝眉問:“這位先生是?”</br> 商微仍舊戴著一副耳機,不過從騷包的粉紅色換成了藍色,但上面仍舊鑲嵌著碎鉆。</br> 我不太清楚他為何總是戴著一副耳機。</br> 商微走到我們面前笑開,介紹說道:“新娘的朋友,原本計劃接親的,但耽擱了一些時間,可惜這幾十輛豪車都沒派上用場,作為歉意我都送給新娘賠罪,落落你覺得怎么樣?”</br> 商微認識郁落落?!</br> 瞧郁落落懵逼的神情不太像啊。</br> 難道他是來撐場子的?</br> 郁落落順勢接話道:“你人來了就行了,我要你這些車子做什么?我又不是買不起。”</br> 新娘這話說的大氣,莫家的眾人神色各異,商微笑問:“怎么都堵在門口的?”</br> 郁落落惆悵的語氣說道:“他們都覺得時笙姐離過婚不太適合做我的伴娘,可我……”</br> 聞言商微看向我道:“你怎么想的?”</br> 我挑眉,“嗯?”</br> 商微又看向莫家眾人,“你們怎么想的?”</br> 莫家眾人也懵逼,“嗯?”</br> 商微背著手當著所有人假裝諷刺我道:“時小姐你瞧瞧你,原本是席家家主,資產上千千億走起,站在全世界的權利巔峰,怎么就被這幾個人給欺負?不就是一個伴娘嗎?不做就不做,等明天我們把這邊的醫院都買了玩。”</br> 我:“……”</br> 商微在吹牛逼。</br> 好吧,這牛逼也真實。</br> 莫家眾人聽見上千千億以及把這邊醫院都買了就不再說話了,紛紛的離開去了席位上。</br> 郁落落感激道:“謝謝你。”</br> 頓了頓她抱怨道:“你太高調了。”</br> 其實這場婚禮很低調,怕引起莫家人的心里落差,顧瀾之還特意沒有用豪車接親。</br> 沒想到最后被商微給打破了。</br> 結果還是不能低調。</br> 不過莫家這些人真的太現實……</br> 商微勾了勾唇道:“不客氣。”</br> 婚禮繼續進行,等我忙完之后瞧見商微正坐在不遠處的席位上跟那些人侃侃而談。</br> 我走近聽見他吹牛逼道:“新娘家何止有錢啊,是太有錢!多的都沒地方花!你看我那些豪車新娘都瞧不上眼,還有你剛說到新娘的那幾個伴娘,都是不得了的女人,其中兩個的男朋友比新娘都還有錢,還有那個譚央小姑娘也很有錢,她捐款都捐了上百億!反正新娘這輩子是在金窩里打滾了,一輩子只負責吃吃喝喝就行!因為不缺錢,不用為錢為生活奔波。”</br> 我坐在他身邊低聲道:“你調查的挺清楚的啊!你說你為什么要突然跑到南京來!!”</br> 商微魅惑一笑,“這不想你了嗎?”</br> 我:“……”</br> 我懶得搭理他,他繼續跟這些人吹牛逼,我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陪著新娘他們去敬酒。</br> 再次回到商微那桌聽見他還在吹牛逼,這時我才知道坐在這兒的都是醫生的同事。</br>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低調。</br> 等婚禮結束后我找到商微,他還在那圈人中打轉,我拖著他的胳膊起身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不悅的說道:“你跟他們說這些做什么?”</br> “不然呢?等著他們后面繼續欺負新娘?我調查過的,里面有些人曾經是欺負過新娘的,我這樣說不過是讓他們拎清自己的分量!”</br> “落落不會讓人平白無故的欺負的。”</br> 商微攤手道:“隨你吧,高調也沒什么不好,至少讓他們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欺負的!”</br> 此時的商微像個熱心腸的老大爺。</br> 我再次問:“你怎么到南京了?”</br> “剛不是說想你了嗎?”他道。</br> 我冷然說:“我們之間不熟。”</br> 他樂呵笑道:“我以為我們很熟,我起碼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還背著你走了幾個小時。”</br> 我挑明道:“席湛說是你設計的。”</br> “原來知道真相了啊。”</br> 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瞧著令人生氣,我偏過頭說:“我們不是朋友,你趕緊離開吧。”</br> 商微沒接我的話,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一怔,抬手打開他的手道:“別亂碰。”</br> “就摸摸,又沒有侵犯你。”</br> 他神色委屈,像個孩子似的。</br> 這樣的他我有點恨不起來。</br> 因為席湛說過他有血癌。</br> 隨時都會沒命的這種。</br> 與我是何曾的相似。</br> 我們都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br> “未經許可的摸我就是侵犯。”</br> 聞言他乖巧的說:“那我以后得到你準許才碰你。”</br> 十二月份的天我穿著伴娘服太冷,譚央拿著一件羽絨服過來給我,我接過笑著說:“我待會要去芬蘭,你跟顧瀾之一起回桐城吧。”</br> 譚央說:“我和他又不是一座城市的。”</br> 我輕聲道:“或許他順路。”</br>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順路很是正常。</br> 譚央抿了抿唇半晌才問我,“時笙,我不清楚我對他的感情是什么,我很猶豫……”</br> 我耐心問:“你猶豫什么?”</br> 我身側站在商微,譚央沒有絲毫隱瞞道:“因為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不太確定我需要的是什么,雖然我對這外面的世界已經闖蕩過,但對外面的感情……我還是一張白紙,經歷的太少,不懂什么是愛情,倘若真的選擇了顧瀾之,那我這一生都只能在他的身側……”</br> 商微聰慧的問:“你怕在一起后發現顧瀾之并不是你想要的愛情?”</br> “是,我怕我不愛他。”</br> 我思索了一番彎著腰對譚央耐心的說:“你還很小,心有顧慮可以理解,你怕你未來不甘心就只待在顧瀾之的身邊對嗎?譚央,你比我懂人情世故,比我懂一個人的心思,其實你自己清楚,你已經選擇了他,不然不會一直這般猶豫!既然有考慮過他,為什么不給自己一個機會?顧瀾之或許就是適合你自己的那個人。”</br> “時笙,我還需要時間。”</br> 譚央說完這句話就去了郁落落的身側。</br> 她對郁落落說了沒兩句話就匆匆的離開了會場。</br> 隨之跟著離開的還有顧瀾之。</br> 我對身側的商微說道:“愛情一直都是這樣的,令人情緒煩躁,但也令人心生歡喜。”</br> 商微道:“是嗎?我不太懂。”</br> 我問他,“你沒有喜歡的人嗎?”</br> “沒有,我不配成家立業的。”</br> 不配成家立業……</br> 我想起他的血癌。</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撫他,我也沒有安撫他的道理,轉移話題說道:“我要離開了。”</br> “去芬蘭?”他問。</br> “嗯。”</br> 商微笑問:“去找自家男人?”</br> 我斜眼看向他,“不然呢?”</br> “隨我去法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