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談戀愛,我想嘗嘗被人愛的滋味,哪怕是假裝的我都甘之如飴。</br> 因為我剩下的時間寥寥無幾。</br> 我沒有時間再去想那些令我悲傷的事。</br> 我瞇了瞇眼,笑說:“跟你沒關系。”</br> 我開車欲走,顧霆琛突然打開車門跳上了車,動作極其的危險,我停下車暴怒的罵他道:“瘋子,你這樣會受傷的!”</br> 顧霆琛眉色無所畏懼,我眼神冰冷的望著他,正想趕他下車時,他篤定道:“你還愛我?”</br> 是問句,也是肯定句。</br> 他還有三個月就是別人的新郎,現在卻篤定的說著這種話。</br> 他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這么為所欲為嗎?</br> 說到底是自己給他的機會,把柔軟的一面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br> 要怪就怪自己的那份愛太篤定。</br> 篤定到我說不愛他了所有人都不信。</br> “是啊,我愛你,你反感嗎?”</br> 我笑的坦坦蕩蕩,說的是氣話也是實話。</br> 顧霆琛瞇了瞇眼,吩咐我開車,“開車回時家別墅。”</br> “你呢?”我問。</br> 他淡淡的說:“我跟你一起。”</br> 我想了想,道:“算了吧,我不想帶你去時家。”</br> “那就回顧家別墅。”</br> ……</br> 我開車到了顧家別墅,顧霆琛下了車拉著我的手腕進了別墅,里面干干凈凈的被人收拾過,沙發也全部用白布給遮住的,毫無生活氣息。</br> 顧霆琛松開我撤掉那些白布,我過去坐在沙發上,他進了廚房給我倒了杯熱水遞給我。</br> 我捧在手心里,心里有些無措。</br>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br> 正是午后,窗外的陽光緩緩的落了進來,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而顧霆琛什么也沒說,一直忙碌著收拾別墅。</br> 我們兩人誰都沒有打擾誰,很快到了傍晚,顧霆琛從樓上下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淺色的毛衣,淺色的褲子,還有那頗為凌亂濕潤的烏發。</br> 他過來坐在我對面,我眼神平靜的盯著他,他眸光溫和的望著我,耐心的問:“晚上想吃什么?”</br> 顧霆琛的眉目清雋,一向冷冷清清的,像現在這般柔和幾乎是以前我不敢想象的模樣。</br> 我搖搖頭說:“不餓。”</br> 他凝眉,聲音低道:“晚上不吃飯怎么行呢?”</br> 我怔了怔,下意識說:“你不用假裝關心我的。”</br> 顧霆琛一怔,澀然的問:“我以前對你很差勁嗎?”</br> 結婚三年,顧霆琛對我說不上差勁,因為連差勁的資格都沒有。</br> 整整三年他對我用的都是冷暴力。</br> 每次做愛之后就一言不發的離開別墅,而除了在床上我平常基本上是見不到他人的,除開那年他強制性的打掉我的孩子……</br> 當年說不恨他是假的,可愛他也是真的。</br> 這件事被我用了幾年時間消化,到現在說不上原諒但也說不上恨,釋然了,很多東西隨著生命的結束都會釋然的,哪怕它會一直像根刺一般扎在柔軟的心臟上,偶爾也會被自己翻出來細細回味。</br> 我嘆氣,笑說:“沒有。”</br> 門外忽而響起了門鈴聲,顧霆琛起身去開門。</br> 等他進來時我才看見是他在網上訂的一些食材。</br> 我好奇的問他,“你要做飯?”</br> “嗯,你喜歡吃鯉魚對嗎?”</br> 我怔住,點點頭說:“嗯,我喜歡。”</br> 喜歡吃鯉魚的不是我,是溫如嫣。</br> 溫如嫣離開梧城前和我見過一面,她可憐的目光盯著我問道:“你知道顧霆琛為什么喜歡吃鯉魚嗎?因為我喜歡,我喜歡的東西他都會嘗試讓自己喜歡,時笙,你以后會發現的,他是個情深義重的男人,一旦被他喜歡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被他不喜歡,那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一個女人,因為你愛的那個男人有著最冷酷無情的一顆心。”</br> 當時我嘴硬道:“誰說我喜歡他?”</br> 溫如嫣錯愕的問:“那你為什么要嫁給他?”</br> 我見不得她得意,扯謊說:“在我們這個層次講究的更多是門當戶對,顧家適合我,而我也完全適合顧家,僅此而已。”</br> 雖然看不慣溫如嫣得意,但我每次都會在顧霆琛到別墅之前做一頓晚餐,晚餐里就有一道鯉魚湯,說起來以前的自己一直想討他歡心。</br> 沒想到被他誤會我喜歡吃鯉魚。</br> 但這些都不重要的,愛吃什么都無所謂。</br> 顧霆琛進廚房做飯去了,我上樓找到曾經的房間換了一件薄款的毛衣,又下樓倒了杯熱水吃了兩片止痛藥。</br> 在客廳里待著無趣,我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望著顧霆琛。</br> 廚房內是淡紫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竟柔和的很。</br> 因為個子太高,他微微的彎著腰在案板上切著菜,修長的手指握著刀柄竟好看的緊,僅僅是望著我便失了神,反應過來時心底的情緒波動的很亂,畢竟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幅居家的模樣。</br> 顧霆琛僅僅一個動作便讓我慌神,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委屈。</br> 我愛他九年,暗戀他六年,他卻從未給過我任何回應,難道真要這樣孤寂的走完自己剩下的日子嗎?</br> 可心底的不甘是那般的強烈。</br> ……</br> 顧霆琛做了兩菜一湯。</br> 我夾了一塊魚肉往嘴里送去,細細的咀嚼,他望著我的目光很期待,我淡淡的笑說:“很好吃。”</br> “魚肉是冷凍的,沒有新鮮的好。”</br> 我搖頭,“這樣已經很好了。”</br> 他做的和菜的新鮮質感有什么關系呢?</br> 只要是他做的,我都欣喜若狂。</br> 我吃的很慢,顧霆琛很快吃了兩碗飯,放下筷子也不催我。</br> 待我吃完,他才起身收拾碗筷。</br> 等顧霆琛從廚房里出來我便向他告辭,他默了一會兒,眼眸深邃的望著我,嗓音低沉的問道:“你就這么著急走嗎?”</br> 我笑著反問他,“我有留下的必要嗎?”</br> “這兒,曾經是你的家。”</br> 我曾經在顧家別墅住了三年,說不惦念是假的。</br> 我扯了扯嘴角道:“曾經我也以為是。”</br> 我轉身要離開,手腕忽而被人緊緊的攥住。</br> 我回頭困惑的望著他,問:“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想要談戀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