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以眠不敢猶豫,噗通的一聲就直直的雙膝跪在了地上。
宮霄這才回過身來,看著跪在門口的女兒,抬腳走了過去。
宮以眠看著自己父親一步步朝自己走近,頭低的更低了,聲音也小的如同蚊蠅一般:
“不知道爹地喚女兒來,是有什么教誨?”
宮霄伸出大掌,將宮以眠低下去的臉抬了起來,宮以眠不知道自己父親要做什么,但是看清楚父親眸中的慍怒后,她的眼神不由得害怕起來。
‘啪’的一聲,宮以眠被宮霄的大掌扇的趴在了地上。
宮以眠不是第一次被宮霄打耳光,可是卻感覺一次比一次疼。
她捂著自己的臉頰重新跪好:
“不知道爹地為何打我。”
宮霄看著這個女兒,冷笑一聲:
“你在韓城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沒數?”
宮以眠不相信消息這么快就傳到父親耳里了,她眼珠轉了轉,想到那些事情自己根本沒有出面,都是借的別人的手去做的,她回答道:
“女兒在韓城……女兒在韓城什么也沒做啊,爹地。”
宮霄看著她爭辯,聲音沉沉的:
“你什么都沒做,為什么匆匆跑回來?”
“我……我是……我是因為……”
宮以眠還想再為自己解釋一下,找個合理的借口,可是隨之而來,又是宮霄揮來的一巴掌。
“還敢狡辯,你在韓城做的那些白癡一樣的事,真當我不知道內情?你母親沒跟你說到了韓城要做什么?”
清脆的巴掌聲扇的宮以眠兩邊的臉頰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宮以眠疼的紅了眼眶:
“母親跟我說了,盯緊戰時晏,分化韓城的四大豪門。”
“你做到了嗎?”
“我……”宮以眠只能搖頭。
“現在韓城的傅家,池家,林家,再加上新起的顧家,這四家成了鐵板一塊,戰時晏的勢力有了這四家的幫忙,他一個人已經可以跟宮家相提并論,這都得益于你做的那些好事。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宮霄眸中對宮以眠的嫌棄淺而易見,宮以眠不敢再解釋什么,只能垂著頭聽訓。
宮霄對這個女兒一向不重視,這次宮以眠造成的后果更加讓他失望透頂:
“你最愚蠢的還不是沒有完成我的吩咐,你最愚蠢的,是讓戰時晏將視線投向了我們宮家。
知道戰家這些年來為什么低調了很多嗎?因為他,因為他,戰家旁支死的死,瘋的瘋,只留下一個戰時封,這是我宮家崛起多好的機會啊,如果你沒有胡亂出招,我宮家成為頂級豪門,一言九鼎的機會就在眼前。
現在生生被你給毀了,戰時晏如果因為你開始針對宮家,你宮以眠就是宮家兩百年來最大的罪人,你說你該不該打?”
宮以眠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
她拉攏傅承彬,許他以利益,傅承彬也乖乖上鉤了,任她擺布,可是誰知道顧清意屢屢出現壞她好事。
就像這次的設計,如果不是顧清意出來攪局,阻止了那個李壽,傅家現在就已經是在傅承彬的掌握之中,把傅家掌握好之后,其他幾家她也可以徐徐圖之,讓父親對自己重視起來,可是卻因為顧清意功虧一簣。
“女兒只是想盡自己所能幫爹地。”
宮霄對她這份忠心不懷疑,但是宮以眠是他女兒,這個女兒有什么本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沒有阻止你去整容嗎?”
“女兒不知。”
宮以眠當初從慕容離那里知道了顧清意將戰時晏忘了,并且愛上了別人,這才有了心思,想讓自己變的跟顧清意相像,哪怕被當成一個替身一個影子可以讓戰時晏接受自己。
可是沒想到的是,自己整容后,顧清意的態度也變了,跟以前的嬌縱作死完全不一樣了,讓自己連替身都做不了。
宮霄看著她這張已經跟幾個兄長完全不同的樣貌,移開了視線:
“以前我沒考慮過戰時晏這個人,也正是他對戰家旁支的所作所為,我覺得這個人如果能拉攏更好,萬不可預支為敵。
所以你傾心于他,我并不反對。
戰時晏那個人的致命弱點就是顧清意,跟顧清意有關的一切都是他的逆鱗,當初我也把希望寄托于你能取代顧清意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現在,是不可能了。”
宮以眠害怕自己在父親心中再也不重要了,她已經失去成為戰時晏妻子的可能,如果再被父親拋棄,她的未來簡直一片灰暗。
“我宮家從來不培養無用之人,你年齡最小,又是個女孩,你自己想想該怎么給家族做貢獻吧。”
宮霄重新轉過了身,仰頭看向了墻上那副巨大的油畫,油畫上的人物很多,都是兩百年來為了宮家做出過貢獻的祖先,長輩,但是,無一例外,全是男性。
宮以眠也仰頭看著那副巨大的油畫,她恨自己為什么會生在重男輕女的宮家,只要是宮家的女兒,沒有哪個逃掉被家族安排聯姻的下場,宮家的家主不會考慮對方是不是殘疾,是不是花心蘿卜,是不是家暴男,宮家的家主只會考慮利益。
她本想為自己努力一把,如果能嫁給戰時晏,那她就能成為宮家第一個掌握自己人生的女孩。
父親說的這么明顯了,現在讓她自己考慮,無非是要等她自己開口。
宮以眠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父親,一顆心陰云密布的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爹地,女兒愿意聯姻。”
這句話她曾經以為會是母親來通知她,從來沒想過會是自己親自說出口。
宮霄并不清楚身后跪著的宮以眠心里是怎樣的難過,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態度:
“嗯,下去吧。”
“是,爹地……”
……
戰園
顧清意難得的一覺睡到了天亮,自懷孕后,她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么香甜。
睜開迷蒙的睡眼,她看到穿衣鏡前正在擺弄領帶的男人。
他的手掌被紗布包扎著,所以系領帶這種平常隨意就能弄好的事今天的動作卻顯得有些笨拙。
顧清意沒出聲,偷偷的看著他極少出現的笨拙動作,以前這個男人做什么都優雅的宛如謫仙一般,今天這幅笨手笨腳的樣子可難得一見。
許是弄了幾次男人都覺得不滿意,干脆將領帶扯了,然后扯開了襯衣領口的扣子,按樣子今天是不打算系領帶了。
“不許不系領帶。”顧清意突然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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